他就是聽聞祭天星來找冶冷逍極有可能遊說他廢天帝,為此他才匆忙的也趕來弦月,果然祭天星心存不良,野心勃勃。
「哼,射口王之所以想保住天朝,為的恐怕不是忠於始帝一脈,而是為你自己而打算吧!」祭天星意有所指的冷笑。
眾人心知肚明,這些年來三朝表面上對天朝尊重,但天朝已無實權,天帝的存在僅能充當政治平衡的工具,射日為三朝中國勢最弱的一個,若無天朝這個大神底護著,讓宿星與弦月忍著:有去動他,也許三朝已成兩朝,射日早已讓宿星與弦月瓜分而去,因此義先才會力圖保帝,其實他保的是自己,怕天朝一倒,他也跟著倒。
義先油胖的臉頰怒氣的顫動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本王好歹也是一朝之主,難道不能表達立場,你宿星縱使國勢興隆,也不能欺人六甚!」他惱羞成怒的拍桌,身後的侍衛也跟著對宿星的人劍拔弩張起來,場面一觸即發。
祭天星冷哼,瞧向沒說半句話的冶冷逍道:「弦月難道沒有意見嗎?也贊成繼續供養無用的天朝,讓天朝平白享受咱們辛苦所得的財富?」冶冷逍工於心計,至今未表態,他也不得不逼問出個態度來。
只見冶冷逍悠悠的笑,不疾不徐的接過黃德奉上的熱茶,喝上一口擱下後才開口說:「廢天朝茲事體大,孤得考慮考慮,暫時無法有立場。」這話四兩撥千斥,沒有正面回復。
祭天星微愕宿星與弦月雖是競爭的宿敵,但在廢天朝這件事上頭,祭天星以為兩朝至少是相同立場,那天朝僅是個累贅絆腳石,早該除去才是,冶冷逍也心知這點,而且心心中旱有打算,就等宿星與他口徑一致,哪知,冶冷逍竟是不表態?
這不表態又是什麼態度?此人城府之深,他不得不防。
「說的沒錯,事關重大,不能只憑宿星一方意見就廢天帝!」原以為在這件事上冶冷逍會與祭天星一鼻孔出氣,然而卻不然,義先也不禁訝異,但隨即他就歡喜起來,不管冶冷逍打的是什麼主意,至少若此刻他沒同意,那只有宿星一朝主張廢天帝是沒有可能會成功的,而他也能暫時安心了。
祭天星怒死於色。「若宿星執意如此暱?」
「那孤也只能靜觀其變了。」冶冷逍冷淡的說,態度依然不驚不擾。
氣氛瞬間又變得緊繃了,三方各自有想法,意見說不通,眼看不知接下來要發生何事。
忽然,帳篷外走進一個小太監,那太監神色匆忙不安,進遭後先朝黃德咬互朵,黃德變了臉色的又趕忙至冶冷逍身邊,在他互邊低聲奏了些事,原本神態自若的他,竟震了一下,表情凝重,倏地起身離座。「對不住,孤有事先行離開,今日之事改口再議。」
語畢就此匆匆離去,黃德見狀緊跟在後。
此舉今義先愕然,他居然說走就走,到底有什麼事比三朝議事更為重要?
「是出了什麼事嗎?」祭天星抓住那進來稟報還來不及退出去的小太監問。
「這……」小太監不知方不方便對別人講弦月後宮的事,因此有些支吾其詞。
「可是與玲妃娘娘有關?若是與她有關,她是我宿星的公主,我有權知道。」祭天星道。
「不,與玲妃娘娘無關,請王子放心。」他的理由充足,宿星王子關心由宿星嫁過來的玲妃娘娘也是正常,小太監這才願意說。
「如此就是與宮女玫瑰有關了?」他立即再問。
小太監一臉驚愕,「王子好厲害,一猜就中!」小太監心思單純,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
「果然與她有關,說,她出了什麼事?」他急問。
「這……」
「我與玫瑰姑娘也是舊識,只是出於關心的詢問,你不用緊張。」怕小太監不肯說,他出言安撫。
小太監見一朝王子態度客氣,又說是玫瑰姑娘的舊識,心想這事又不是機密,說出來也沒什麼,便點頭道:「事情是這樣的,玫瑰姑娘誤撞了提熱水的宮女,整桶熱水真接灑到姑娘的身上,她全身被熱水燙傷了,尤其那張臉,怕是要毀容了。」
「什麼?!」祭天星立即俊容失色,再下一刻,他也奔出帳道。
帳篷裡只剩下義先一方人馬,義先也聽見那小太監所講,那叫玫瑰的宮女可能毀容了。
他搖了搖頭,「那宮女本就生得不怎麼樣,就算毀容又如何,有必要讓冶冷逍這樣丟下咱們嗎?還有祭天星,這又關他什麼事?竟也變臉離去,這兩人的行徑實在離譜,哼,來人,咱們也走,今日這會無好會,散了也罷!」說完,他氣呼呼的也離開了。
第7章(1)
看見床榻上的人身子裹著紗布,連臉都覆上一層白紗,冶冷逍心裡驚俱,真毀容了?!
他立眉嗔目,心臟不斷縮緊,發威動怒了。
「您不是正在三朝議事,怎麼來得這麼快?」床上的玫瑰雖然被燙傷身子,全身痛苦難受不已,但見到他猝然出現,還是不由得訝然的問起。
「太醫!」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臉色鐵青的怒喚立在床角邊候著的太醫。
「微臣在。」中年太醫緊張的上前應聲。
「她如何?」他心頭起大的問。
「回稟王上……幸虧因為天寒,那燒滾的熱水在寒冬涼得快,灑上姑娘身上時,並沒造成太嚴重的傷勢,微臣只是為求保險,藥塗抹得徹底些。」太醫顫聲解釋。
他聞言後,立即去掀開玫瑰艦面的紗布,果然見到她臉頰雖紅腫,也脫去一層皮,但狀況沒有想像的槽,應該照護幾天就能恢復原貌。
他的畫霆之怒這才漸漸壓下,臉色緩和了。「黃德,去查了嗎?」稍感安心後,他轉而再問向黃德。
「奴才得訊後馬上就去調查事發經過,外頭大雪,玫瑰姑娘在去馬役司的途中,遇見兩名宮女拾著熱水經過,雪地滑,是姑娘自己撞上那捅水以致燙傷的。」黃德稟報。
「那宮女是哪個宮的人?」他語氣陰鴛再問。
「不是哪個宮的人,是御錦司的,那捅熱水是由御膳房燒好霍備送去煮槳染色用的。」御錦司專司為王族織錦,煮水染布是常有的事,而他也曉得王上一向多疑,會這麼問是懷疑事信不單純。
「所以真是意外?」冶冷逍難解疑心。
「王上,真是意外,是奴婢自己走路不小壓滑跤,還嚇得抬水的那兩位姊姊臉色發白,哭成一團,您就別再怪罪任何人了。」怕他疑心過度,累及他人,玫瑰趕忙說。
他深鎖的雙後終於稍稍解開。「怪孤多心嗎?孤不得不,你可得記清楚孤的話,這宮中沒你可信的人,除了孤以外,最好都得小心。」他坐上她的床邊,稜角分明的輪廓終於柔和下來。
瞧著他關切的眼神,她心中漸暖,明白他走是得知她出事便拋下一切的趕來。
「奴婢明白,以後會凡事小心的。」她經經的說,自己全身包裹紗布,連臉都傷了,傷勢嚴重怪嚇人的,難怪他會受驚大怒。
他凝睇著她,眼中飽含心疼,輕撫她的髮絲,微微的歎氣。「誰能料想孤也有為女子膽顫心驚的時候啊。」他朝她露出既寵溺又無可奈何的笑。
她如秋水的眼眸,法祛地垂下。「奴婢以後不貪玩了,明明知道新鞋滑腳,卻偏要去踩雪,這才會出事,不過奴婢也是仗著自己曾練藝手腳輕快,什麼都不怕,哪知偏偏這鞋不受控制,就敗在這兒。」她也有些氣惱的指著自己的鞋。
「這會就知推托新鞋惹的禍……」他笑著往床下擱若的那雙粉色小鞋瞥去,這一瞥,表情揪然變色。
玫瑰見他忽然變臉,不禁心驚的問。「怎麼了?」
「黃德,檢查鞋子!」冶冷逍沉聲命令。
黃德迅速捧起那雙小鞋,翻過鞋底一看,居然有一層油!
「王上,有油,難怪鞋子滑!」黃德驚奏。
他瞬間拉下臉,英俊端整的面容變得比修羅還陰沉。
夜半琴聲,曲調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如春陽白雪,又如寒苦梅花,今人百感橫生。
躺在床上的玫瑰,靜靜聆聽。
宮裡不曾夜半有琴聲傳出,這是何人所奏?
且這琴聲扣人心弦似乎在傾訴什麼?
自己傷勢雖不重,也不如二天前剛傷時的痛,但至今仍還是有些疼,令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而也因這傷,讓她不得不暫停下跟孔夫子學習之事。
她睜開眼睛瞧向倚在長榻上的冶冷逍,他亦還未入睡,這二天忙完政事後,他都會過來陪伴她,燭大下,他星眸半閉,聽若悠悠琴聲,嘴角緩緩現出一抹譏誚。
隨著琴聲越加的憂慮急切,他的神情越發顯得陰蟄。
「您知道這人是誰嗎?為何琴聲聽起來這麼憂急?」曉得他未入睡,她忍不住問。
他若有深意地看著漆黑的外頭,那幽怨的琴聲仍迴盪在宮中,他冷笑道。「大概知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