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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杜默雨

  「別、別碰我……」

  「小田,沒事的,我在你旁邊。」這下子換阿溜說話了。「我們送你去一個地方休養。」

  「我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虛弱地反對。

  感覺到荊大鵬很小心地抱起了她,完全沒碰到她的傷口,可她都很熱了,還得貼住那道熱牆……不對,那不是牆壁,是他燙熱的胸膛。

  她心跳陡地變快。猶記初見面的那天,她曾趴在他背上讓他背回荊家村,彼此也是身體相貼接觸,但並沒有這種奇異的感覺。

  那時她存心鬧他,拿他當馬騎,心底卻是害怕的,怕他不由分說便要抓她入獄,怕她再也回不了破廟見阿溜他們。

  曾幾何時,她竟能與他親密共吻,可他到底當她是……

  他的腳步同時震動著她的心跳,她很熱,很暈,很想叫他停下來,她不想再跟他走下去了;可她虛弱得發不出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落到了一個平穩涼快的所在。

  「不准你給她脫衣服。」阿溜在講話。

  「她在流汗,傷口一定得清理!」荊大鵬永遠這麼凶。

  「要讓她醒來知道,她會賞你一個大巴掌。」

  「她早就知道了。而且給我一巴掌能讓她開心,我求之不得。」

  「好,你說過的,你要負責。」

  「我有說我反悔不負責嗎?你如果可以馬上幫我準備紅燭喜幛,我就不用浪費時間跟你討論我能不能脫她衣服這個蠢問題。」

  「哼。」

  「別嚕嗦,去端水,櫃子裡的巾子多拿幾條來。」

  第9章(2)

  吵什麼呀?她又累又痛又煩,這大小兩隻見了面就鬥嘴。拜託,要鬥去外面鬥,能不能給她安安靜靜睡個覺?

  睡前喝的藥會讓她愛困,加上這一折騰,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索性就放攤了身子和意識。隱隱約約,感覺一雙大掌在翻動她的身子,應該是力氣大,只消一個動作就能擺好她的姿勢。呃,她不是說芙蓉她們笨手笨腳啦,但真的讓這雙大掌來搬動她,避免碰撞骨頭或牽動傷口,她確是舒服多了。

  好像換上一件薄薄的乾淨上衣,她感覺更是輕快舒適,因著連日來嚴重的睡眠不足,她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

  再睜開眼,屋內大放光明,她困惑地望向屋頂,不知身居何處,又有點眼熟;待她轉過頭,瞬間明白了。

  荊大鵬坐在床邊,這裡是他的屋子,她曾來睡過一晚。

  「醒了?」荊大鵬即使欣喜,還是板著一張臉孔。

  不然她睜開眼睛是死不瞑目嗎。荊小田雖然沒說出口,卻驚覺自己腦袋不再混沌疲憊,而是恢復了精神,又能思考講話了。

  「我很高興你是在我看顧你的時候醒來。」荊大鵬的口氣簡直就是夫子教課。「我早上去衙門忙了半天,中午放飯剛回來,你就醒了。醒得正是時候,這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

  她不能笑,笑了傷口會痛。

  「我也將毛球和七郎接回來了,下午換他們看著你。今晚我得值夜,夜裡就由阿溜看你,萬一有事的話,我會趕回來。」

  「我不會有事。」她開了口,聲音沙粗。

  「應該是不會有事了。」他去倒了水。「來,喝個水。」

  他慢慢地扶她坐起,小心翼翼地墊好她身後的枕頭,這時她才發現,床上排列著幾個散出清爽氣味的綠豆枕和茶葉枕,讓她側身躺臥時可以靠著,不至於將身子撐得太累;而身下的竹蓆清涼平整,難怪昨夜那麼好睡。

  她想拿杯子,他已將杯子湊到她唇邊餵她喝,她也只好喝了。

  「毛球、七郎呢?」

  「他們讓小姐帶去財神廟,將所有細軟拿回來這裡。」

  「拿回來這裡?」

  「等他們回來,我還得叫他們擦床、擦桌子、擺新買的蓆子被子。」

  她終於意識到,一夜之間,他們讓莉大鵬搬家了。

  「我幫你擦臉。」他絞乾一條濕巾子。

  「我自己來。」她不想再麻煩他了。

  「頭兒,」阿溜掀開房間簾子,臭著一張臉道:「飯菜我打回來了,你也該回去了。小田,你好些了嗎?」換作喊小田,他臉上溢滿了關切之情。

  「嗯,好多了。阿溜你打什麼飯菜?」

  「頭兒給陳大娘錢,請她幫我們料理三餐,我就是去她那兒拿飯菜。」

  「這……」她左手正拿著巾子輕拭臉頰,頓時停住。

  道謝?拒絕?他們通常吃得簡單,一塊餅,一碗麵,就能裹腹,偶爾幾天才有一頓像樣的飯菜。她是沒關係,可孩子們就不好長大了,她也常為此自責不已。

  事實上,自從開始跟荊大鵬吃火鍋後,孩子們確實是長胖多了。

  她還在想著該如何回應,荊大鵬忽然坐到床側,以手指輕撫她因擦臉而滑落袖子的左手手臂。

  「還痛嗎?」他的指腹滑過那點點密佈已成深色小疤痕的指甲掐痕。

  「小傷而已,早就不痛了。」她縮回手。

  感覺阿溜一雙利眼像飛刀射了過來,荊大鵬直接吩咐道:「阿溜你先出去,將小田的飯菜分好,再送進來。」

  「哼。」阿溜只好出去。

  「我得回去了,衙門事多,我只能停留一會兒……」

  「你去忙,別管我,我還能自己吃飯。」

  「你捏我一下。」

  「幹嘛?不是要走了嗎?」

  「天氣熱,有點昏,這邊捏一下,讓我清醒。」他指著自己的右臉頰。

  她瞧著他,剛毅的臉部線條不再緊繃僵硬,一雙黑眼炯炯有神,嘴角可疑地往上勾起一些些,一點也不像是被熱昏了。

  莫名其妙,捏就捏。她伸出左手,往他臉皮用力一擰,還轉了一個圈兒,停了一會兒,左右拉一拉,這才放手。

  「好痛好痛!」他拿大掌撫住臉頰,眼角泛出一顆淚珠,好委屈地道:「怎麼連鬍子也一起拔了?」

  「誰教你滿臉都是毛。要捏就一起捏了。」

  不能笑,千萬不能笑,可看到他的黑臉被她捏出一塊紅記,又擺出一張可憐相,她好想狂笑啊。

  她抿著揚起的唇,帶著笑意瞅著他,殊不知她這嬌美歡喜的神情,更推動著他去做本來就想做的事。

  他傾身向前,扶住她的腰,吻住那朵微笑的花瓣,輕柔地吻了又吻,淺嘗著她的芳甜,再拿被捏疼的臉頰貼上了她的唇,好似讓她親吻著他。

  「你……」她好不容易才涼快的身子,轟地熱了。

  「我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好好休息吧。」

  他起身,揉揉她的頭頂,心滿意足地走出房間。

  阿溜早已分好飯菜,坐在桌前以最大的白眼重重地瞪他。

  他不在乎。總有一天,阿溜會看到習慣,瞪到不想再瞪。

  安頓好他們後,接下來就該為她做點事了。

  下午時分,荊大鵬來到城北的鍾記肉行,在門前多晃了一下。

  「哎喲,荊捕頭,過來這裡巡城了?」老闆鍾九財忙跟他招呼。

  「是啊,順道找你。有位在廣東的千戶林大人寫一封信給寇大人,這事本來是不能跟你說的……」荊大鵬故意皺起濃眉。「不過我還是得先將兩件案子查對一下,好能釐清案情。」

  「什麼廣東千戶?我從來沒去過廣東啊。」鍾九財驚恐地道。

  「他有一個外甥女,姓楊,去年路過南坪,被你欺負了,有這回事嗎?」

  「楊?莫不是叫楊玉環?!就是我告的那個搶錢女賊?她真叫楊玉環?她還真的找到她舅舅了?怎麼可能?!」

  「她舅舅本來在蘇州,近年調職頻繁,又恰巧楊家也搬過幾次家,一不小心竟斷了聯絡。林大人信裡寫道,楊姑娘一路尋到蘇州,又聽人家指示,歷經千辛萬苦,萬里迢迢,終於尋到廣州找到了舅舅。」

  「是,一個姑娘家,是很辛苦……」鍾九財冒了汗。

  「林大人十分愧疚沒照顧到甥女,聽了她路上的遭遇,一時激憤難平,就寫信來控訴我南坪治安敗壞。大人說這案情好像很熟,問了我,我一看,咦!這不就是你還擱著沒破的案子嗎!」

  「都一年多了。」鍾九財抱怨道:「荊捕頭,您瞧不起我這個小案子,都沒有找到女賊。」

  「你還道我有本事去廣東找女賊嗎?」荊大鵬神情不悅。

  「是、是。」

  「你說楊姑娘打你、搶走你的錢;可林大人說,楊姑娘乃一弱質女子,你意圖非禮她,她為了保護自己,所以拿你施捨的銀子砸你。」

  「冤枉啊!她確實搶我的錢。」

  「是嗎?你的狀子讓師爺找出來了,寇大人越看越可疑,可能會找你問話,屆時我會來傳你去公堂。」

  「要上公堂?」

  「是的。如果你是誣告,累得我們捕快弟兄窮忙,又讓大人以為我們抓賊不力,哼哼。」

  「我可以撤回案子嗎?」

  「你去衙門問書吏,看該怎麼撤。」

  「上次我在城裡撞見楊玉環的雙生兄弟……」鍾九財還在掙扎。

  「她沒有雙生兄弟,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太多了。」

  「是是,小的眼拙,我沒想到她名字竟是真的,身世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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