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個時辰的折磨,頭痛終於離開了笑容,屋內的采衣和寶叔跟著鬆了一門
但靠在床邊的男人卻絲毫無法放鬆緊繃的神情。
第七章
頭痛過後,笑容為了補回流失的體力,總是不怕噎死的拚命餵食自己;負責照顧她的采衣更是監督她喝下一碗碗讓臉色恢復紅潤的湯藥。
這一回,當她睜開眼,依舊有著一籠滿足的肉包子可以吃,但是陪伴她喝藥的人卻成了意想不到的人。
甚至她躺了幾個月的床,也在昏睡中讓人偷偷換了位,害她醒來差點認不出這裡是哪裡,以為自己已經蒙天神宣昭,被邀來仙境享樂,不然小木屋怎麼會變得這麼寬敞,就連她身下的床也又大、又軟得不像話。
結果一切都是因自她的病露了餡。
「唉!」撕著小口小口的肉包,笑容愈想愈悲哀。
引來那男人一點好處也沒有,他管的比采衣姐還多,緊迫盯人地讓她都快沒有喘息的時刻。
「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犯疼了?」監督者因她一聲歎息,緊張地把藥碗一擱,忙立身在她面前,又是碰她的額、她的手,在她身上檢查個徹底。
笑容忍著怨言,直到一籃寶貝讓人移了開,才發出抗議聲,「韓子莫,你摸夠了沒?把我的籃子還來啦!」
「不舒服還吃什麼?」
「誰說我不舒服!」
他盯著她中氣十足的模樣,這才安下心。「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沒事別胡亂歎氣。」
就是因為你在,所以才歎氣!
笑容指指被放到老遠的竹籃,意思很明顯。
他搖了搖頭,「先喝藥,不然你待會兒又會跟我說你吃飽喝不下了。」
「先吃再喝!」采衣姐都會依她,只有他,一點都沒商量的餘地。
韓子莫繃著臉,一副沒得商量,除非她先乖乖接過他的藥碗。
笑容索性自己掀了被,作勢要下床;但有人比她動作更快,直接攬起她,抱她走到圓桌邊。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好好聽話?」寵溺的口氣裡淨是無奈,卻也不得不妥協,但他瞧她的眼神卻充滿了失而復得的喜悅。
小手如願捧回竹籃,笑容恢復了滿意的表情。
幾個月不見,笑容的外貌有了一絲不同,臉圓潤了點,長期臥床少了風吹日曬,膚色沒有之前的暗黃,呈現出紅潤的健康光澤,加上本就靈活的亮眸,換上女裝的笑容,有點嬌俏、有點嬌媚,讓人心動。
忍不住地,他輕輕撥開她耳邊垂落的發,一個簡單動作,他卻好懷念,許久沒這麼做了。
笑容不適應他突來的親近舉止,一沒注意,不小心嗆了一下。
韓子莫草木皆兵,急忙拍著她的背,把她的臉扳過來上下檢查,看看是否哪個地方下對。「就叫你別吃了,你就是不聽,怎麼著?頭是不是又昏了?」
「韓子莫,你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隨便一個小動作,他都要緊緊張張說半天,他以前那種唯我獨尊的囂張氣勢是到哪去了?
「你以前也不曾痛到哭天喊地。」他無可奈何的笑著,知道自己窩囊極了,可是就算冒著危險和海賊打鬥,他也從沒這麼恐懼過,唯有她,讓他好怕下一刻她又痛了、又哭了,甚至不見了。
笑容垂下臉,繼續扒著包子吃。
「聽采衣說,你每次頭疼都會這麼痛苦。」是落海造成的,而他算是間接影響者,「還會把自己弄得全身都是傷。」
黑眸牢牢盯著幾道她手臂上的淺紅色痕跡,十分痛恨它們的存在。
「還好啦!不就跟以前一個樣,痛一痛就過去了。」至於不小心失控弄來的傷痕,幾天之後就會痊癒。
「如果你沒有抱住那塊浮木,你能像現在一樣在我懷中嗎?」
笑容很認真的想了想,她的運氣仍是挺好的,海龍王並不想她去做伴,所以給了她一塊木頭,讓她躲過一劫。
「笑容,為什麼不怪我?」
「怪你什麼?你又沒做什麼,我的頭痛又不是你造成的,難下成你連我小時候淋雨發燒的責任都要攬在身上嗎?」她眉一攬,一個包子吃了老半天都還沒吃完,只因為身邊有個吵人的傢伙。
「我不是指這個。」
她怔了怔,腦袋瓜轉了一下,望向他認真的黑眸,「炎島上沒有治癒我毛病的藥草,這也不能怪你,不是我要說,既然無效,就別浪費藥材了……」
「笑容!」
她止了嘴,又說錯了嗎?「那好,你是要我怪你,炎島的廚伯不會做包子是吧!頭一回蒸了一籠半生不熟的給我,第二次又……」
不再讓她扯開,韓子莫索性扳起她的臉,重重地吻住她的唇,然後擁緊她,那股勁大到想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裡。「以後我絕對不會再扔下你,笑容,我發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絕不會再扔下你。」
她頓了頓,摸著自己遭偷襲的唇,雙眸瞄著自己涼掉的肉包子。「不需要太勉強啦!」
她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樂。
完了!肉包子就是要趁熱吃,過了那個時間,冷了就沒那個味了,同樣的,做不到的事情還是別太早誇下海口得好。
「一點都不勉強。」沒遺漏她眼神中的防備和退縮,得不到她的信任,只換來他的雙臂更加擁緊。
笑容的眼珠子飄向正忙著貼在自個兒腰上,顧此失彼的手臂,她潤潤唇道:「我說你要是真覺得愧疚,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再逼我喝藥了。」
大掌及時攫獲住一雙打算悄俏推開桌上藥碗的手,藉機要脅,門都沒有!
「喂,你別不說話,是你說愧疚的呀……幹什麼?我警告你不可以把那個碗端過來……喂,這是你對待虧欠之人的態度嗎?喂、喂!」
誰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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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五日,笑容被人硬拖來和大家一起用晚膳,說拖算是客氣了,代表她有掙扎的權利;事實上,她根本就是被韓子莫強迫抱來的。
「入廳內,不用多說,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身上,不自在的扭扭身,她扯扯身前男人的衣襟。「拜託,放我下來,我自己會坐好,你別抱著我坐啦!」
她知道韓子莫不滿她仍不習慣兩人的親近,所以時常愛對她摟摟抱抱,可也得看看場合嘛!
順她的意,韓子莫把懷中小女人安穩的放在左手邊的空椅上。
采衣先沉不住氣,出聲道:「容兒,你可真會瞞,原來你和韓人哥早就認識了,只是你為何不早說?若不是那天讓韓大哥發現你,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笑容發現所有人都在等她開口,搔搔腦袋瓜回道:「一開始我哪知道這裡是炎島,又怎麼會知道你和寶叔還有大家原來都和他……認識,我想我跟他也沒多熟,沒什麼好說的……」
有人戲謔地插入一句話,「都共寢一間了,還不算熟嗎?」
「什麼?他們都睡在一起了!」這聲驚呼來自韓子莫另一側的硯青,漂亮的臉蛋上滿是震驚。
「在船上,小笑就已經和老大共享一間房,別說這幾日,你可以問問小笑都是在哪張床上醒過來的。」大謝的聲音打趣著,視線卻落在這個老是將自己忽略掉的硯青身上。
「所以今晚根本不是見什麼客人,而是來見自家人吧!」硯青明白了,把注意力放在那嬌小的客人身上。
這一望,才發現對方也正望著她。
笑容蠕動嘴角,喃喃自語,「老天還真是不公平呀!明明我後天這麼努力的吃,卻連個起步都沒有,要怎麼跟真材實料的大肉包比呢!」
硯青見到韓子莫嘴角上揚起來,她突然想通什麼似的,眉一挑。「原來是這樣呀!搞了半天,讓頭兒逗留在海上不肯回來,就是這個原因,我還在想他到底在尋什麼,夜半時常不睡覺,失魂落魄的望著大海發呆……」
「硯青。」一個僵硬的聲音打斷她。
「什麼事?頭兒。」她還沒說完呢!
「你不是嚷嚷在海上好多天沒吃到雞腿,這會兒還不多吃少說話。」有些行為他不想攤開在眾人面前,有損他的威名。
韓子莫使了個眼神,某人接獲,急忙表現的放了一隻雞腿到硯青碗裡。
「可我還沒說完呀!我好久沒見到頭兒笑了,這會兒終於懂了……喂,大謝,這桌上的雞就只有兩條腿,全放入我碗裡,那別人吃什麼呀!」
「是老大要我夾給你的呀!」他無辜,可惜佳人不懂他的心。
硯青埋怨的一吐舌,「也不用全給我呀!你要人家笑姑娘以為我是貪吃鬼呀!」
那是人家寵你,把好的只留給你,就你不懂得感激。
眾人似乎見怪不怪這兩人郎有情、妹無意的戲碼,倒是新加入的笑容,一雙眼仍是直勾勾的盯著硯青看,那表情只差沒有流口水了。
「小笑。」韓子莫瞧著她可愛的模樣,聲音裡隱藏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