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這麼想,唐容兒的心口便猛地抽疼了下,她告訴自己別難過、別難過,喜歡他是她自己的事,而他也從沒親口承認過喜歡她,何況兩人間還存在著一份虛無飄緲的恨意,他們終究不會有結果的,她又何須難受呢?
輕歎了口氣,她才要旋身離開,俞十七卻因聽見了細微的聲響開口問:「誰在那兒?」
唐容兒定住身,回頭說道:「是我。」
「有事嗎?」俞十七半瞇著眸。
「沒什麼事,我回去了。」
唐容兒正要舉步,就聽見尤安安開口道:「唐姑娘明天有空嗎?」
「做什麼?」她回頭說道:「現在我除了想早日為我爹洗刷冤屈之外,其他的事都不想。」
「這事急不得呢!」尤安安對她揮揮手,「來呀!過來一下呀!」
唐容兒朝他們那兒走過去,但愈靠近那兒,她愈是瞧清楚俞十七那張顯露在油燈下的面容。她瞬也不瞬地瞅著他問:「到底什麼事?」
「明天我們想去游長安城,由我帶路。我想我堂哥也會去,不知唐姑娘意下如何?」說時,尤安安居然勾著俞十七的手臂,兩人狀似熱絡。
這一幕直刺入唐容兒的眼瞳深處,間接讓她的心愈發疼痛,她無力地說:「對不起,我沒興趣,我更不瞭解現在這時候居然有人還有心情游城?」
她氣得正要轉頭離開,俞十七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一起去。」
「我……」當看見俞十七那含帶某種懇求的眼神時,唐容兒直覺疑惑,心想該不會他有什麼目的?再考慮了會兒她便說:「好吧!」
尤安安瞇著眸子看著他倆相握的手,強擠出抹笑說:「那好,就一塊兒去,我明天一早會跟我堂哥說。啊!對了,十七哥,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
十七哥引唐容兒聽得一陣反胃,她趕緊抽回手,「你們聊,我回房去了。」說完,她便快步朝西翼的方向奔去——
哼!天下男人沒一個不花心的。現在她終於懂得何謂「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了。但為何他硬要她陪著一塊兒游長安城呢?少了她他不是更愜意?
而俞十七在面對直滔滔不絕的尤安安時也是極其無奈,但他不得不這麼做。一踏進這間丞相府他便覺得詭異萬分,所以他決定利用尤安安來解惑,但她看似精明並不好惹,所以他得更謹慎了。
第八章
翌日午後,尤丞相居然給了他們一個十分錯愕的消早—阿福伯昨夜遭人暗殺受了重傷,幸好挽回一命,但現在被兒子接到鄉下養傷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唐容兒紅了眼,「是因為我們去找他的關係嗎?」
「有可能,而且現在所有可查證的線索都斷了,你們還是放棄吧!」尤義喝了口茶,勸著他們。
「不,我怎能放棄?我不能讓我爹背著一輩子的罵名。」唐容兒激動地咬著下唇,「就算是這樣,我也要繼續查下去。」
「唐姑娘。」尤義喊住她,「事實上……我已查到些蛛絲馬跡,之所以不說,是怕你更難過,沒想到你還是一意孤行。」
「尤丞相,您是有什麼話沒說嗎?」唐容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等著他接續後面的話。
「我進宮問過當時的宮女與太監,你爹當年的確是陷害俞十七的父親俞剛,俞剛死的可冤枉啊!」他又歎口氣道:「所以,這事愈調查只是讓你愈難做人,還不如就此打住吧!」
「我爹……連您也說是我爹……」唐容兒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她捂著臉狂掉淚,「好,請您告訴我,是哪位宮女、哪位太監,我要親耳聽見他們說。」
「唐容兒,你爹做了那種事,你該感到羞愧才是,何必苦苦相逼,到時候受到侮辱的是你自己。」尤義用力甩了下衣袖,「我累了,要去歇息。」
眼看尤義就這麼離開後,尤安安上前拉拉俞十七的手臂,「不是要去游長安城嗎?我們走吧!」
俞十七不放心唐容兒,但又不能暫停他的計畫,只好勉為其難地對尤安安溫柔一笑,隨她進城去了。
唐容兒難受的看著這一幕,坐在椅上,無神地掉著淚。
「唐姑娘,我想你也無心去游長安城了,那你是想……」尤亮上前問道。
「對不起,讓我靜一靜好嗎?」她咬著唇,閉上眼說。
「呃……好,那我就先離開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事情也不是不能繼續查,但要慢慢來。」尤亮仔細看了她一會兒,這才走出廳外。
直見他走遠後,唐容兒也下定了決心,於是她先回房將包袱整理好,獨自離開了丞相府。
如今連尤丞相都一口咬定她父親是壞人,那她還能仰賴他嗎?看來她還是得靠自己。
她先來到阿福伯家門外,看著緊閉的空屋外頭擠滿了人,大伙直閒言閒語著。赫然,她聽聞一旁有兩位婦人說道:「阿福伯這幾年也熬夠了,我想豐嬸搬離京城是對的了,否則也可能惹禍上身。」
唐容兒立即問她們,「請問你們口中的豐嬸是誰?」
「哦!她是和阿福伯在御膳房裡一塊兒工作的。」
「你們說她搬了……搬去哪兒?」
「好像是南方的馮陽鎮,不過這也只是聽說而已。」婦人說完,兩人又開始聊起天來。唐容兒眼一瞇,心中已決定前往馮陽鎮打探豐嬸的下落。
可就在她走近城門時,突然被尤亮擋住去路,「唐姑娘,你要去哪兒?」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唐容兒不解地問。
「我事後愈想愈不放心,去你房間找你,發現你居然離開了,這才趕緊來城門口等著你。」
「既然沒人相信我,那我還留下做什麼?」唐容兒朝他點點頭,「謝謝你的關心。」
「你就這麼回去,難道說要放棄了?」尤亮試探性地問道。
「我永遠都不會放棄,我只是要到其他地方繼續調查這件事。」唐容兒心底梗著一股氣,那是一股不平之氣。
「就憑你一己之力?不太可能吧?」
「我二姊夫是九皇子李昱,我會讓那個嫁禍給我爹爹的人後悔。」唐容兒咬著下唇,繼續朝前走。
「什麼?李昱是你姊夫?!」這倒是個意外,尤亮緊張地問:「那你打算怎麼做?是不是已經查出什麼消息了?」
「我……」唐容兒看向他,見他一臉倉皇,不禁瞇起眸問:「你幹嘛這麼緊張?」
「呃!我只是關心你。」
唐容兒心想他的企圖她還不瞭解,她絕不能再無心傷害到任何一個人了,於是說:「我只是想到處問問,沒有目的地,謝謝你的關心,我該出發了。」
「等等。」尤亮再次擋下她,瞇起一雙利眼,「對不起了唐姑娘,既然你姊夫是九皇子,我更不能讓你離開。」
「為什麼?」她眉心一蹙。
「跟我走,我們絕對會好好款待你,只要你別鬧事就行。」他冷冷一笑,跟著伸出手想控制住她的行動,但尤亮卻不知道唐容兒有武功,隨即被她用力拽住手,往前一推。
「原來整件事是與丞相府有關!」她很意外地搖頭道:「難怪我會覺得和整個丞相府是這麼的格格不入、這麼的詭怪,這麼說來阿福伯也是被你們所傷?」
「話可別亂說,如果你要活命,就跟我回去,否則丞相若發了怒,你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尤亮提防地說,並一步步接近她,打算擒住她。
「那就試試看,無論如何我都要揪出那個披著豐皮的惡狼。」唐容兒機靈的左右看看,趁一旁來了一群路人,便跟著鑽進人群中。
「來人哪!快追。」原來尤亮還帶了人手等在四周。
雖然唐容兒輕功不弱,腳步挺快,但終究敵不過尤亮帶來的士兵的追趕,最後在筋疲力竭下,她還是被抓回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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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十七與尤安安遊街去了,沿路上他邊走邊說:「雖然我在長安城住過,可一輩子沒進過宮,你有辦法讓我進去瞧瞧嗎?」
「你想進去呀?!」尤安安一陣躊躇,「可皇宮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強了。」俞十七故意哀聲歎氣道:「這是我的命呀!」
「別這麼說嘛!」尤安安眼睛轉了轉,「這樣吧!我和宮裡的婉青公主交情不錯,你就假扮成我的隨從,隨我進宮吧!」
「哦!」眼見計畫成功,俞十七眼睛一亮,「那就謝謝尤姑娘了。」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尤安安的確是看上了俊魅無儔的俞十七了,因此他提出什麼要求她都願意幫他達成。
「只不過,會不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他以退為進道。
「不會、不會,只要你別亂來就行。」於是在尤安安的安排下,俞十七立即隨她進宮去了。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過去和婉青公主打聲招呼。」入宮後,他們直往後宮而去,而在後宮外,尤安安要他在一旁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