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談談。」 他深藍的雙眸鎖定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塔西婭。。。我想要你成為我和愛瑪生活的一部分。我想要你和我待在一塊。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妻子是再好也不過的選擇。」
塔西婭掙脫開,他繼續說,而她則始終低著頭。
「我從未想過自瑪麗死後我還能做個好丈夫,我也從未試著接納任何人,直到我遇見你,」 盧克輕撫著她裸背的曲線 「我知道你尚未確定對我的感覺,本來我應該給你充分時間去考慮,可是現在時間緊迫,而且事情棘手。事實上,我正在要求你以直覺來信任我。」
塔西婭能想像,答應他的要求後,她的生活會是怎樣,分享他的家庭,他的生活,清晨在他懷中醒來。。。但幻夢破滅了,她心中只有空痛,「如果我是其他人,我會願意。」 她苦澀地說。
「如果你是其他人,我也不會想要你。」
「我們甚至不瞭解彼此。」
「那麼過去的24小時是個不錯的開始。」
「我只能再次地複述我曾說過的話,」 她的聲調陌生,「 你聽不進的。我犯下了上帝都不會饒恕的罪過。某年某日,我必定要為此付出代價,而現在仇家就要上門。既然我不敢面對這一切,那我只有走得遠遠的。」
「然後就任憑尼可拉斯 安基洛夫斯基行使私刑判決?我絕不認同。上帝要懲罰一個人的罪孽,必定有其他的舉動,但絕不是派一個俄國的瘋子公爵來肆意虐殺。除非你想起了什麼真正的證據,否則我絕不會認定是你殺的人。即使我沒有愛上你,我也會這麼認為。你為什麼要在還沒確定之前就急著下判定呢?」
「你愛我?」 塔西婭重複,驚訝地瞪著他。
他皺著眉,「你以為我想要說什麼呢?」
她綻開笑容,「你有很多方法可以告訴我啊。」
他臉色有點繃緊,半窘地開口,「相信我,你其實並不是最合適的人選。有很多女人對我投懷送抱—其中有幾個該死地有錢。」
「我在俄國也很富有,」 她提醒他,「土地、財富、宮殿——」
「看來米蘭柯(奇跡)夫人說的沒錯。」
「是的,沒錯。」
他的下顎扭曲,「即使你是伐木工的女兒我也不在乎,事實上,我真希望你的確是。」
「我也一樣,」 她過了好會才開口。
他們都迴避對方的目光,空氣裡是一陣長長的沉寂,兩人都在考慮剛才的事。小小的拌嘴過程中,他向她求婚,而她拒絕了。但這事還沒完。
塔西婭感覺自己快哭了,但她不在乎。他會來安慰她,她知道,但對兩個即將永久分別的人來說,是否黏在一起已經不重要。她將床單更往上拉了幾寸。
「盧克,」 她柔聲開口,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他輕微地回應,「如果你準備好再次戀愛並娶妻,你可以找到一個遠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一個很像瑪麗的人。」
她本意地想給他祝福性的合適建議,但卻引來他尖銳的反問,「這就是你想要說的?如果我要的是瑪麗的替身,我一年前就找到了。但我不想把第二次婚姻當成第一次的複製品,一點也不想。」
她不加思索地聳肩,「你現在是這麼想沒錯,可如果你娶了我,你會感到失望的。也許一開始不會,但是,過了一陣子——」
「失望,」 他懷疑地重複,「你為什麼。。。不,別解釋。讓我想想。」 她還想開口,他以手勢阻止。弄清楚這個心結是至關重要的。他想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給她,但似乎行不通。她畢竟太年輕,理解不了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娶瑪麗的時候我還很年輕,」 他說,仔細斟酌著字眼,「我從不敢設想如果沒有了她,生活會變成怎麼樣。我和她青梅竹馬一路走來,最後結為連理。我們從沒有深愛彼此,只是。。。兩人依偎是很舒適的感覺。我不能貶低過去的回憶,不能假裝那一切都是虛幻的。我們相互關心,共同度過美好的時光。。。她還留給我一個女兒。自她死後,我就不一樣了。可現在,我有了不一樣的需求,是你——」 他緊握住她的手,看著她低垂的頭,「你帶給我從未接觸過的感覺,魔力,激情。我知道我們屬於彼此。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幸運地找到自己的靈魂伴侶?他們窮極一生尋找,但始終沒有找到。可現在,感謝上帝創造的奇跡,你和我得以在這裡相遇——」他停下,聲音嘶啞,「機遇就在眼前,你知道我的意思,我無權強迫你,選擇得你自己做出。」
「我沒有選擇,」 塔西婭喊道,眼睛充滿淚水,「因為我關心你和愛瑪,所以我必須要離開。」
「你在自欺欺人。你設想出每一個可能只是為了避免受傷害,因為你害怕去愛。」
「如果這理由對你毫無說服力怎麼辦?」 她砰然出聲,「如果那個人是你呢?你是個狂妄自大到極點的人,我不要你的愛!」
盧克臉色瞬間陰沉,「這就是原因?」
塔西婭半懊悔半激動地看向他,他剛才所指責她說的那些話會傷害到彼此,如果他能接受她的決定,如果他不要這麼固執就好了。「請你別把一切弄的太複雜吧。」
「該死的。。。對我來說這不可能。」 他一把拉近她,以命令般的強吻壓住她的驚喘,他低下頭看著她,「我需要你,」他濃重地喘息著說,手指不穩地溫柔摸索她的乳房。「我如此地需要你,我不能失去你, 塔西婭。」
不等她回答,他就再度吻住她,令她理智消失,血液沸騰。她在他身下渴求地扭動,以私密處的毛髮摩擦著他勃起的頂端。讓他愉悅地顫抖。
他流暢地進入她絲滑的通道,感受到她濕潤得已經迎接他的到來。她的肌肉溫暖的包裹他,小手用力抓緊他的肩。她在他的身下熱情地喘息,臉頰埋在他的胸膛,咬住他。他緊緊摟住他,呻吟著,感覺到她達到高潮時繃緊地肌肉更緊地捲住他,將他容納更深處,並促使他釋放熱流。
塔西婭找回呼吸,她推開他,走下床,感覺兩膝打顫。她自地板上撿起一件衣服,也不管這件是男式的,穿著有多大,逕直套在身上,她回頭看了盧克一眼,他的表情不可琢磨。
「我有傷到你嗎?」 他靜靜地問。
她迷惘地搖搖頭,「沒有,不過。。。我想一個人待會,我需要好好想想。」
「塔西婭——」
「求你,別跟著我。」
她離開房間,聽到他輕聲的咒罵。她移步戶外,小心地撩起衣服的下擺,怕地上的塵土把衣服弄髒。
子夜時分,天空籠罩著天鵝絨般的光黑,星羅棋布。池塘靜謐,湖面投射出星空的倒影,彷彿湖水中也散落著群星。塔西婭慢慢踱向池邊。腳步在草地上發出的沙沙聲驚擾了夜色,幾隻青蛙呱叫著跳開尋找另外的棲息地。 塔西婭脫下鞋子,光腳以便不驚擾其他的動物。她坐在池邊,腳趾觸到冰涼的水面,只有這樣她才能夠開始靜心思考。
一個暴躁而熱情的男人,斯柯赫斯特侯爵的子嗣。。。他私底下的真正感情比平時掛在臉上的要多的多。他雖然態度粗俗而且無耐心,但他一直很小心不傷到她。塔西婭蜷起雙腿緊靠胸前,下顎抵在膝上。她真希望此刻能有人給她些建議。
她回想剛才兩人的談話,字句斟酌。他說的,是真的嗎?她害怕受傷害,所以禁錮內心?她想起自己所愛的人:她的父親母親,叔叔,祖母。她失去了他們所有的人。是的,她害怕。她的內心已殘存僅此。
她記起她的童年,自父親死後,她就變得焦慮和孤寂。母親也很愛她,但Marie最關心的還是她自己。她自身的天性讓她在去愛別人時總會保留幾分。塔西婭小的時候不明白,她覺得她應該被愛,所以內心總有忿恨掙扎。教堂教導人們應接受苦難,化做自身的殉難。。。但這套對她來說不管用。做個殉道者的感覺不好。而且在經歷了這麼多後,這套說教一點也不起作用。
她該爭取幸福嗎?她配得到幸福嗎?答案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拋開其他的,她配擁有盧克嗎?他是世故的聰明人,對他們的去留安排地井井有條。他想娶她,因為他認為這樣對他們倆都好。如果他真的如此誠心,那麼她也應該拿出相應的誠心來回待他。
他說他愛她。塔西婭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實在想不出理由來解釋,在她向他索取了那麼多卻分文不回報時,他怎麼會愛她。如果她認可他的舉動就能讓他感到一絲快慰,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