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這一切都忍下來了,因為她知道這個誤會很快就會釐清,而對於這個她待了很多年的於府,經過這次事件後,她也不願意再留下來了。
她相信很快她就會被接到天莊,成為雷傾天的妻子,只是她沒等到雷傾天來救她離開,只等到無情的消息。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夜,讓她絕望的那一夜——
那一夜,於允昊來找她,說了許多安慰的話,那些安慰怪異到讓她不懷疑都難。
於是她問了,「少爺為什麼跟蕙蘭說這一些?」
於允昊欲言又止,好似怕傷害她一般,看得她的心都涼了半截。
「我只是要勸你想開一些……」
「請少爺告訴蕙蘭實情。」她不想再猜想,不想再疑神疑鬼,她打斷了於允昊的話,再問他一次。
終於,於允昊不再隱瞞了,「傾天他……變心了。」
「變心?」
「傾天對你甜言蜜語只是為了得到你,如今他得到了,對他來說就等於對你這個玩物失去了興趣,如今你又有了孩子,對他更不具吸引力,他……不願意負責。」
她摀住雙耳,不相信於允昊的話,「騙人!七公子不會這樣待我。」
於允昊扣住她的雙臂,逼她看著他,聽清楚他的話,「蕙蘭,傾天他不會負責了,他對我說,雷世伯正在幫他找配得上雷家家世的女子,也選了幾位不錯的小姐要讓傾天挑選,或許不久之後,你就會聽見傾天要成親的消息了。」
「不、不可能!七公子說他要的是我,他會給我名分,他會帶我進天莊,成為他的妻子……」
「蕙蘭,你別傻了,天莊是什麼樣的家世,你怎會認為傾天會娶你?」
「騙人!騙人!騙人!」她邊喊著邊槌打著他的胸膛,阻止他鉗制她的行動,「我要去天莊找七公子,我要親自問他。」
「蕙蘭,你還記得你送給傾天的定情信物嗎?」
她倏地停止掙扎,不明白為什麼於允昊會提起定情信物,「少爺為什麼這麼問?」
「他對我說出這些話後,我指責了他,說他怎麼能辜負你的情意,他拿出這只香囊隨意地往地上一扔,鄙視地說你就跟這只廉價的香囊一樣,丟在地上都沒人會看一眼。」於允昊說著,還拿出香囊佐證自己的話。
她接了過來,證實了那是她送給雷傾天的香囊。
「不可能!就算七公子真這麼做了,香囊又怎麼會在少爺的手上?」
「因為我捨不得你的心意被踐踏,所以我把香囊撿起來。蕙蘭,你知道我多麼希望能收到你送給我的物品,哪怕是別人不要的都好。」
「少爺……」她聽出了弦外之音,她不傻,聽得出來於允昊在對她求愛。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蕙蘭。」
「少爺,您是有家室的人啊!」以於允昊的家世要納妾不是問題,對於他有家室,介意的人是她。
她從不想要什麼榮華富貴的生活,要她嫁入富貴人家當妾,她寧可嫁給莊稼漢為妻。
「我知道我只能給你妾室的名分,但你相信我,我愛的人是你。」他急切地想表達自己的心意,卻被她一再的拒絕。
「蕙蘭今生都不會為妾。」
「那你給我時間,先委屈你一陣子,我休了她。」
她不敢置信,驀地冷起臉看著他。少夫人未做錯什麼事,不該落得被休離的下場。「少爺現在可以隨意休棄無辜的少夫人,來日膩了我,也會隨意休棄我。」
「我不會!她不是我要的女人,她是我母親為了讓我對你死心,才硬要我娶的,你才是我心裡真正想要的人,我不會休棄你。」他急著解釋,就怕她誤解他。
「我喜歡的是七公子,不是少爺。」
「他已經不要你了!」
她已厭倦了再與於允昊爭論,「我不相信他不要我,就算他不要我,也會要我腹中的胎兒吧!我要去見七公子,告訴他我有身孕了,我相信他會為了孩子讓我留在他身邊。」
於允昊似是不敢置信她竟傻到這個程度,對著她怒吼,「你以為我沒告訴他你有身孕了嗎?我對他說我母親懷疑你懷的是我的孩子,如果傾天不承認你們之間的關係,我母親會打掉你的孩子,把你賣進青樓,你知道他是什麼反應嗎?」
她突然覺得害怕,怕聽見雷傾天會無情的傷了自己,所以她選擇不聽、不信,「我不想聽,這不是真的。」
「蕙蘭!傾天他說,我母親若真這麼做了正好,省了他的麻煩,他有更好的女人可以為他生下子嗣,他說你腹中的孩子他不稀罕。」
「不可能!七公子不是這樣的人!」
「蕙蘭,忘了那個無情的男人,我愛你,我會給你你要的一切,當我的女人。」
「不!」她用力推開了於允昊就要往門外跑,卻被他抓住,由她身後抱住她。
「不要拒絕我,我對你的愛比雷傾天深了百倍、千倍!」
「少爺請自重!您這樣對得起少夫人嗎?」
「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他再也無法慢慢勸說了,他失去了耐性,開始出言威脅,「你已無路可走,雷傾天不要你的事我母親已經知道了,明天她就會命人送來滑胎藥,然後以失貞敗壞門風的罪名把你賣了,你現在跟了我,我會幫你安排一處隱密的宅邸,讓我母親找不到你。」
「我寧願死!這一生除了七公子,我絕不成為其他男人的女人。」
第4章(2)
冉蕙蘭死都不選擇於允昊,還奮力抵抗,終於惹怒了他,見她不斷喊叫,他的怒火不斷累積,最後竟拿起桌上的花瓶用力打了她的頭。
冉蕙蘭一個踉蹌,手搗著傷口,傷口的血流淌滑下她的臉,她又是難以置信又是充滿恨意的看著於允昊。
這樣熟悉的畫面讓於允昊想起了什麼,臉上出現了恐懼,「我不是故意的……」
「你……真想殺我……」
冉蕙蘭承受不了劇痛,緩緩倒地,但她圓睜著眼瞪視著他,竟把於允昊嚇得腳軟,他爬了開,喃喃說著沒人聽得懂的話,「不要找我……是你自找的,是你逼我殺了你的……不要找我!你知道得太多了,你是阻礙,我一定得殺了你!」
冉蕙蘭癱軟在地上,劇痛讓她漸漸失去了意識,在她意識模糊時,聽見房裡開始聚集了被她叫聲引來的人。
於夫人自然也被引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這賤婢怎麼了?」
「娘!我殺了她、我殺死她了!」
於府的奴人們聽見這句話,直覺麻煩上身了,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於夫人見兒子慌亂的模樣,連自己殺了人都承認了,立即給了四周的奴人一記陰狠的目光,奴人們個個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於夫人瞠目瞪著倒在地上、淌著血的冉蕙蘭,認定已經身亡。原本她讓允昊去問雷傾天是不是與冉蕙蘭有一段情,可允昊還未回復,才遲遲未處置她。萬一她真與雷傾天私訂終身,萬一她腹中胎兒真是雷傾天的,如今出了事,於家如何跟雷傾天交代?
本來死了一個侍女也不會有人追究,可萬一冉蕙蘭身份不同以往,於府絕對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今後不管任何人問起,就說這賤婢是因為兄長過世傷心過度自縊,明白嗎?」
眾奴僕面面相覷,最後只能應了聲「明白」。
「這件事若洩露出去,今天在場的人我一個也不饒!」
這麼實在的威脅,讓每個人立刻回答,不敢有絲毫猶豫,「是!」
「把她扛到山上的亂葬尚埋了,還有她跟冉暗謙房裡的物品也一起抬到山上丟了。」
冉蕙蘭昏去前,只聽見這樣的命令,再醒來時,她已經被丟在亂葬崗了。幸好送她來的人見她一臉的血,心生害怕,隨意丟棄而沒有活埋她,她才得以倖存。
她記得自己房裡有些創傷藥,如果她的物品全被丟棄了,應該找得到,後來在附近搜尋了一下,果然在衣箱裡找到創傷藥,她來到山溪清理了自己,然後上了藥。
冉蕙蘭怎能容許自己冤情不得昭雪,可是她頭上的傷滲著血,而且看天色就快下雨,她隨意拿了些換洗衣物就要去找個地方躲雨,離開前,看見冉皓謙的衣箱也被棄置在此,她在他遺物中找到他生前很寶貝的一隻小木盒,順手拿起便離開。
可老天似乎覺得她還不夠悲慘,不久就落下滂沱大雨,冉蕙蘭好不容易尋到了一處破敗的茅草屋躲了進去。
淋雨再加上她的傷,讓她在床上躺了好幾日,拖延了下山的時間,當她好不容易下了床,下山時都不曉得已經過了幾日。
冉蕙蘭已沒有親人了,她能依靠的人只有雷傾天,她還是不相信雷傾天真會不要她,所以決定到天莊去找到他,跟他哭訴自己的遭遇,要前往天莊必會經過於府,當她走到於府旁的巷子時,正見於允昊走了出來,她連忙躲進巷子裡怕被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