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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雷恩那

  「桂圓!」吼聲震天價響,吼得原本垂頭喪氣的桂元芳心神驟凜、精神大振。

  「十三哥!」救星來也!嗚~~「十三哥!十三哥——」

  「桂圓!」聽見回應,隻身闖入「浪萍水榭」的韓寶魁胸中陡凜。

  十來名使劍婢女合圍他一個,劍陣頗有名堂,他尚游刀有餘。

  此際,他濃眉飛揚,循聲終是見到那顆思之不得、求之無處的桂圓,又見她教四女制住,一口惡氣忽從丹田急噴上來,他十指握拳,血筋浮突,瞬間,全身筋骨如爆豆般辟哩啪啦連著響,「啪啪」的裂聲暴起,一身猛張的巨塊胸肌和背肌已撐破衣衫!

  「等等!十三哥,先等等,有話好說啊!」完了完了!要出人命了!「快放我下來!要來不及啦!別抓著我啊——」桂元芳掙扎不休。

  十三哥要發狂了!就像當年在破廟裡,她落入歹人手中般,他又要狂得失去理智,拚命奪她回去了。

  他發狂的樣子好嚇人,被附身似的,下手不知輕重。

  嗚~~別怒、別犯狂啊!「浪萍水榭」的人待她挺好,她只是不想陪花余紅「死」個沒完沒了罷了,要是傷了人那可不好,而他要是教人傷著了,拚起命來不知痛,只會讓狂性再掀,她會心痛……唉:心會痛啊……

  眼前,紅霧倏染,蒙過一切景物。

  「喝啊啊啊啊啊——」

  突地,裂人心魂的狂喝猛起,響徹雲霄,把銀杏震落片片飛葉。

  發出狂音的並非水榭裡、教眾家姑娘嚴陣以待的惡客所發出,而是被四美婢緊扣四肢的桂元芳!

  第十章

  「你是我十二師哥?」姑娘螓首略偏,不太確定地蹙起眉尖兒。

  「不是。」大叔有一頭鬈鬈的棕髮,一把卷卷的棕胡,眼珠是湛藍色,如晴日萬里的天空,碧藍泛澤。

  「十一師哥?」姑娘不死心又猜。

  「不是。」藍眼大叔的鷹勾鼻皺了皺。

  「十師哥嗎?」姑娘站近一步,仔細打量大叔深邃的五官。

  大叔搖搖頭。「傻孩子,我是你爹。」

  「你不覺得……我們長得很不像?」

  「胡說!眉毛兩條,眼睛兩顆,鼻子和嘴巴都有了,左右還各長一隻耳,我們很像,真像啊!」

  「一個人不會有三個爹。」

  「三個等於一個,你喊一個等於喊了三個。好划算,真方便。」

  「三個不會等於一個。你們三個雖然一樣,其實不一樣。」

  「唔……為什麼兩個可以等於一個,三個就不能?真下流!」大叔低罵。

  「兩個也不會等於一個。」

  「可以的。你和他合在一起可以等於一個,你們試過沒有?有沒有誰教你該怎麼做?」

  「啊?呃……那該、該怎麼做?」感覺似乎……有種說不出的奧妙存在。心兒咚咚跳,兩頰暖呼呼,她杏目瞠圓了。

  「首先,你要先找到他的罩門。」大叔一臉嚴肅。

  「他們說,我就是他的罩門。」

  「你是他心裡的罩門,你得去找他肉體的罩門。」

  「那……找到之後呢?」

  「你要好好拜訪它。」

  ☆☆☆☆☆☆☆☆☆☆  ☆☆☆☆☆☆☆☆☆☆

  酒氣陡衝向腦門,思緒渾沌了,惡向膽邊生,佛擋殺佛,遇神殺神。

  打啊——

  殺啊——

  誰要敢不識相地攔她、抓她、扣緊她,全沒好果子吃!放開她!放開!放開!放開啊——

  「桂圓,我在這兒。別犯狂,我在這兒,我抱著你,別怕。」

  十三哥,別怕。我定你的心。我當你的定心丸。她聽見自個兒的聲音,從心底發出的言語,入耳的卻是再熟悉不過的低沉男嗓。

  那人哄著她,哄得她耳朵軟熱微麻,如被順毛徐撫著的小獸,所有的張牙舞爪盡數緩落,她不曉得有否哼出細吟,卻感受到他雙臂的力量,箍圍著她、密密摟抱,他定了她的心。她不怕。

  「桂圓,乖啊……」

  眼皮酸軟,她顫著翹睫,那人的熱息輕輕噴在她小臉上,方寸如波,她軟軟歎息,終是循聲掀開眸子。

  「……十三哥?」眨眼,再眨眨眼,眸光略蒙,她唇角翹起。「都長了短髭,遮掉半張臉了……你打算蓄起落腮鬍嗎?」

  韓寶魁由著她探指撫觸,摸著他扎手的頰面和下顎,喉頭微緊,他嚥了嚥唾沫,道:「你喜歡,我便留。你覺得不好,我一會兒就理掉它。」

  「你要是留起落腮鬍,也是好看的。什麼模樣的你……我都喜愛。」

  鐵臂又一次摟緊她,桂元芳貼著男人左胸,他的心音強而有力,教她安心地微笑了,直到垂在他胸前的幾縷髮絲引起注意,她眉尖兒淡攏,輕握他一縷發,愈瞧愈驚,驚得她離開他懷中坐直,把他的散發瞧得一清二楚。

  「十三哥!你、你你的發……好多灰白頭髮!怎麼會這樣?」

  韓寶魁淡淡勾唇,道:「我這模樣,你也喜歡的,是嗎?」

  「是……」桂元芳怔怔點頭,略咬軟唇,又啟聲道:「可是……為什麼才幾天不見,你就……」

  「不是幾天不見。」是好幾日全無她消息,不知去向,不知安危,因此儘管分開才短短一陣,一日便如三秋,懸住他的心魂。驚潮駭浪猶原在心,韓寶魁深深呼息吐納,低語:「我在找你,怕你走丟,找不到回『湖莊』的路。」

  「啊?!」眸底迷濛僅僅一瞬,她尋回記憶,記起發生過的種種,記起他因何尋她。「我沒走丟,我知道回『湖莊』的路,可是我……我身無分文,她們又不肯放我。」腦門一凜,她小手緊緊抓住他的粗掌,眸子圓瞠張望。

  「十三哥,咱們還在『浪萍水榭』!」她在這香閣裡已住下十餘日,閣外的天微透紫藍,雲朵淡得邈無痕跡,如此奇異的天色僅在「浪萍水榭」裡見過。

  「還在。」韓寶魁語調持平,已無闖進時的火氣,他的火氣在幾刻鐘前被她暴興的狂態滅絕了。

  他再啟唇,帶著低微的歎息。「我正要搶你到手,你突又犯狂,一聲暴喝驚響,震得樹上拚命掉葉子,那四名小姑娘抓不牢你,讓你給掙脫了。」

  「我、我……她們……很慘嗎?」嗚,不需問,她也知。印象中,她踹飛兩人、捶昏一名、壓在最後一個的背上緊勒人家的脖頸。

  「沒怎麼傷著。」倒是受到不小的驚嚇。他沒多說,怕她自責難受。她打架拚命,失了心魂,全因他。反握她的小手,怕極失去她一般,他胸房緊繃。

  聞言,小臉上緊張的神情稍霽,桂元芳輕吁口氣。

  她揚睫,杏眸迎向他的注視,雙腮輕暖著。

  「十三哥,是你抱住我、阻了我,在我耳邊低哄,我才又回神過來的,是嗎?」

  「嗯。」他頷首,胸愈繃愈緊。「我本要直接帶走你,但你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渾身直顫、呼息急促,花余紅便讓婢女引路,要我抱你來這香閣休息。你情況不好,我怕你出事。」

  「我也怕你出事啊……」她的低喃在他左胸沒盡,男人把她拉進懷裡,兩臂又一次抱住她。

  「往後遇事,我會收斂狂性,你也別犯狂,要乖乖的,好不?」他讓她撞上胸口,把那股緊繃撞散。

  「好。你不狂,我也不狂。」有什麼很不一樣了。桂元芳隱約有感,方寸被灌進說不盡的春暖,烘得她整個人酥筋軟骨。

  她悄悄環住他的腰,兩手輕擰他腰後衣衫,緩了會兒,輕問:「十三哥,你是為了找我,怕我走丟,才急得生出這麼多灰白頭髮嗎?」

  「嗯……」他低應,頰面也冒著熱,方唇一落,密吻著她的發心。「我以為你離家出走,被惡人拐跑了。」

  「我為何要離家出走?」臉容驚訝地揚起,眸子瞠得圓滾滾的。

  略沉吟,臉膚底下熱氣蒸騰,他黝臉透著暗赭。「你惱我害你落水,還病得在榻上連躺三日……」

  「我沒有……」頓了頓,扯著他衣衫的十指鬆開,她改而推推那片結實的胸膛,示意他放開。

  「桂圓?」韓寶魁依她的意思放手,讓那具柔軀再次離開臂彎,他兩眼一瞬也不瞬地直盯住她輕垂的側顏,見她神情寡歡,抿唇不發一語,他肚腹像無端端挨中一擊般,胸口的緊繃又纏回頭。

  「桂圓,你還在惱我嗎?」

  小頭顱搖了搖。「十三哥,我沒惱你,更沒離家出走。那日我病癒下榻,在廊下的小園裡走動,遇見花余紅。花姊姊臉色不對,心緒欠佳,她說,她要離開咱們『湖莊』,我以為挽留得了她,想逗她笑、陪她說會兒話,於是便跟著她走出莊,越走越遠,然後她又說,她要去死……」

  聽到這裡,男人粗眉飛挑,眉峰略蹙,一副打死不信的模樣。

  桂元芳苦笑。「她說的『死』,指的是醉生夢死,並非真去尋死,我現下是明白了。那一日,我陪她走出『湖莊』的金絲細竹林,原要勸她往回走,她忽地丟出那句話,驚得我不知所措……我好努力想法子,要她斷了尋死的念頭時,她的四名小婢突然現身,說是在那裡已恭候多日,專程來護主子回去的。我都還來不及反應,花姊姊便命那四婢連我一塊兒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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