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本草沉下臉,一巴掌推開他靠過來的臉,「你嘴巴這麼健……談,我看沒有小花,飯館的生意應該也不會有影響了!」
鐵無心被他猛力一推、嘴巴差點歪掉,一連退了幾步才站穩。
他倒是很意外,唐本草一向很禁得起玩笑話,他今天心情果真相當惡劣,看來少招惹為妙。
「老闆,講實在話,飯館目前的生意已經穩定了,廚房裡幾個廚子也都很認真學了小花的手藝,如果少了小花的話,短時間內的確應付得來。但是要長久經營一家飯館,廚房裡絕對需要一位靈魂人物,能夠不時變換推出新菜色,所以小花對『故人飯館』而言,絕對是鎮店之寶。」有小花在,他這個掌櫃才當得輕鬆,三不五時又有新菜試吃,他這個美食者才肯心甘情願留在店內撥算盤,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老闆動了小花的位置。
唐本草沒心情理會他的長篇大論和內心的私慾,「短時間就夠了,從明天開始,我跟小花不會來店裡,飯館裡面大小事都交給你了。」
他這一說,不只鐵無心意外,花疏剛走出來也聽到了,她訝異地問:「本草,為什麼我們不來店裡?」
唐本草回過頭去,臉上的陰鬱已經不見,咧嘴滿臉笑容,起身走向她,溫柔體貼又深情款款,對她道:「小花,這一陣子你每天都在悶熱的廚房裡忙碌,實在太辛苦了。現在飯館裡的廚子暫時都能夠應付得來,所以我想讓你休息,我們去哪兒走走玩玩好嗎?」
鐵無心頓時渾身起雞皮疙瘩,拚命搓著兩隻手臂。原來老闆打這主意,那幹嘛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害他以為他和小花出了什麼事,會嚴重影響到飯館營生,真是白擔心了!
花疏望著唐本草深炯目光,雙靨泛紅,滿臉甜蜜,淺淺微笑,點了點頭。她沒有想到,她讓唐本草知道她小時候做的荒唐事,他沒有破口大罵,也不曾責備她,更無意和她分手,反而把她緊緊摟在懷中,對她更加溫柔。
她真的好感動。
這證明她沒有選錯了人。
剩下的問題,就是請白禮讓把戒指還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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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一對情人的心卻是熱的。
大街上,無視眾人的眼光,唐本草緊緊拉著花疏的手,走出布行又走進金鋪子,下久又踏進對面的胭脂鋪,一出來又進了隔壁的珠寶行。
花疏甩也甩不掉他的手,羞紅了臉,低垂著頭,被他招搖地拉著一家一家店舖進出。
「本草,太多了,不要再買了。」真的太多了,進入每一家店舖,他都擺了闊大爺樣,銀票掏出來,東西任她搬。
通常她只是多看一眼,他就付錢了,嚇得她後來眼光都不敢亂瞄,而他索性自己幫她挑。
「小花,我們再到前面看看。」唐本草拉著她,對她堆滿了笑容,眼裡就只有她。
周圍一群人都在看著,男的一臉好奇,女的一臉欣羨和忌妒,更望著唐本草俊臉上的笑容,口水都滴下來了。
「本草,夠了,真的夠了。」花疏兩手拉住他,不讓他再往前走了。
唐本草終於停下來,卻遲疑地望著她,再看看前頭的攤子,「真的夠了嗎?不再多買一些?」
花疏很堅決的搖頭,很狐疑他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打從他說要讓她休息一陣子,帶她出來走走以後,每天都帶她到處買東西,而且買的全是她的東西。
這哪像過去那個斤斤計較、精打細算的唐本草?他到底是怎麼了?
「小花兒,你是不是累了?我帶你去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
「本草,我不想吃東西,我想回家了。」
「好,那我們回家休息吧。」他低沉嗓音柔情款款,真是她說什麼都依她。
唐本草對待小花溫柔似水,把周圍一群女子看得如癡如醉,各個暈頭轉向,跟在後面走。
花疏尷尬地頻頻回頭望,前頭突然有人和唐本草打招呼,他停了下來,她不小心就撞上了。
「小花,你沒事吧?」唐本草急忙回過頭來關心。
「沒事。」她咧著嘴角,和前頭的錢老闆點了點頭。
「唐老闆,你和小花姑娘好事近了吧?日子看了嗎?」
「快了、快了,正在挑日子。」唐本車兩手握著花疏的手,親親愛愛、甜甜蜜蜜,又熱絡地說:「錢老闆,到時候可得來喝喜酒。」
「那是當然了。恭喜兩位了。」
「謝謝。」
原來唐老闆真是帶小花出來辦嫁妝的。
小花好像是孤女,一切都靠唐老闆張羅吧。
真是羨慕啊,唐老闆好大方啊!
「原來唐老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唐老闆,恭喜、恭喜啊!」
「謝謝、謝謝。」
周圍的聲音愈來愈多,她聽得面紅耳赤,拉著唐本草急急忙忙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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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堆滿了各家店舖陸續送來的東西,似乎她和唐本草即將成親的消息傳開來了,大家當真以為她在辦嫁妝,都主動貼上了紅紙。
她望著一張張的喜紅,臉上浮著疑惑和困擾。
「小花,東西全送到了嗎?還有缺什麼?」房門沒關,唐本草就直接走進來。
花疏轉過身去。
窗外的夕陽斜倚在唐本車身上,他穿著一套暖厚的玄米色袍服,俊逸挺拔,神采奕奕。火紅的光芒把他的笑容渲染得更為迷人。
「不缺了。」花疏若有所思地瞅著他,靠近了他,伸長了手,把冰涼的手心貼上他的額頭。
「幹什麼?」唐本草眺高了眼望著她的手,對她的舉動不解。
「沒,我看看你是不是染了風寒。」她放下手,還是用狐疑的目光盯著他,「本草,我過去打破你一隻茶杯,你都記得很牢,花了你的每一文錢,你都拿算盤跟我算。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相處久了,對他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對於他的「性情大變」,她只感覺「禮多必有詐」,他肯定有什麼事瞞著她。
唐本草兩隻手抱住了她,低頭就先給了她一個深情甜蜜的吻,「疏兒,我愛你。你今天看起來好美,就像我當鋪裡最值錢的古董,迷人極了。」
他俯身又要吻下來,花疏兩手牢牢地貼住他的嘴巴堵住他的吻,「少灌迷湯,而且我一點也不想當你當鋪裡被人典當的古董——」
「那些古董很值錢。」唐本草拉下她的手,一臉笑容,又湊過來。
「本草——」她很想問個清楚,但是雙手被他抓住,才開口就被吻住了。
他一點都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一手鎖抱著她,捧著她的後腦,強勢又熱情地不停吻她,把她吻得頭昏腦脹,分不清東南西北,幾乎要窒息了……
他深邃的眼裡出現慾望,忽然攔腰將她抱起,走向床鋪。
兩人尚未成親,過去他不曾對她有過如此踰矩的舉動,花疏被他壓在床上才猛然清醒,卻驚訝得早已忘了方纔的質問。
她瞠著一雙清澄黑亮的大眼,訝異地看著他充滿慾火的深炯眼神,喘息著,聲音出不來。
「疏兒……這幾年來你受了太多苦,我想彌補……疏兒,我會疼你一輩子,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疏兒,我們成親吧!」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吐著火熱氣息,深情濃語,伴隨著熱情纏綿的吻落在她耳畔。
他的手滑過她凹凸有致的曲線,輕解衣衫,一手覆住她的豐盈,完全下讓她有思考和拒絕的機會,亟欲將生米煮成熟飯的企圖強烈。
她緩緩閉起了眼,聽著他情話綿綿,身子也被他點著了火,心跳快得不成拍,思緒混亂,意亂情迷,差點就要陷入他綿密織起的情網裡,但心裡總牽掛著一股莫名的情緒,隱隱約約感覺到好像有哪兒不太對勁,讓她對他的情意綿綿無法集中心神……
「不行,我們還不能成親。」
花疏喘著氣,滾燙著臉,把他從身上推開了。
他眼裡還燃著熊熊慾火,看見她迷濛雙眼裡殘存著掙扎痕跡,兩手一伸——
花疏趕緊將枕頭塞入他懷裡,抓著衣襟溜下床。
唐本草坐在床上,滿臉惱怒,摔掉枕頭出了些火氣,才陰鬱地瞪著她質問:「為什麼不行?」
「本草,玉戒還在白老闆那兒,沒有把玉戒拿回來之前,我沒辦法跟你成親。」她現在沒有成親的心情,也不希望惹惱白禮讓,萬一他把玉戒毀了,那將造成無可彌補的錯。
「我就是要白禮讓對你徹底死心!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敢拿戒指威脅你下嫁!」混帳騙徒!
花疏把衣服穿好,看他一把火氣全燒在白禮讓身上,把人家罵得比豬狗還不如,她不免想說句公道話。
「當初戒指是我給他的,婚約也是我親口許諾,他因一場意外導致失憶沒有赴約,這也許是我與他無緣吧。如今他再強求或許不該,但是我愛上了你,毀去承諾,不肯嫁給他,我也有錯。本草,我希望能夠得到他的諒解,心甘情願把戒指還給我,如此我才能安心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