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就沒有瞧不起她,這她應該感覺得到呀!」
「感覺怎麼能算數呢?你有親口對她做出什麼承諾嗎?倘若沒有,在聽了你的話之後,她只會覺得你根本從來沒將她放在心上。」上官英哲說著,幾乎可以體會夏螢雪心裡難過受傷的感覺了。
上官豫咬了咬牙,眉頭皺得幾乎快可以打結了。極度的懊惱,讓他的胸口充塞著一股快令他發狂的鬱悶之氣。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先前她受了傷,他想等她先把身子調養好,所以才決定等京城廚藝大賽之後再說的呀!
「我現在就去找她,和她把話說清楚。」
眼看兒子真打算立刻衝出門去,上官英哲忙攔住他。
「等等,你就算要去,也別現在去。」
「為什麼?」
「現在都已經入夜了。而且她剛返家,一定想要跟她爹娘好好地聚一聚,你這會兒跑去不是打擾了人家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可別忘了,螢雪現在可是在生你的氣哪!你這會兒突然跑去,她恐怕根本不想聽你解釋,不如你先讓她冷靜一下。況且,這可是你第一次去夏家,第一次見她的爹娘,總不能莽莽撞撞的,給她爹娘留下壞印象吧?」上官英哲提醒道。
他這個兒子的工作能力青出於藍,比他還有生意頭腦和經營的手腕,但是論起追妻的手法,可還差他這老子一大截哪!
「這……」上官豫雖然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夏螢雪,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爹說的確實有道理。
既然他有意娶夏螢雪為妻,總不能第一次和她爹娘碰面,就像個土匪似地硬闖進她家吧!
唉,看來也只有等到明天再去了。
***
勉強按捺了一個晚上,上官豫根本沒睡好。
隔天一早,他就迫不及待地來到夏家。
一看見上官豫登門拜訪,夏寶元和白心荷的心裡詫異極了。
他們忍不住暗暗地猜想,該不是自家的女兒闖了什麼大禍,這會兒人家找上門來算帳了?
「上官少爺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指教?」夏寶元的心裡雖然有些忐忑不安,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問道。
「伯父、伯母,我今天是特地來找螢雪的。」上官豫說著,目光忍不住四處張望了一下。
沒看見夏螢雪的身影,讓他的眼底浮現一抹失望。
夏氏夫婦被他一開口的「伯父、伯母」給嚇了一跳,沒想到上官豫的態度如此親切有禮,一點兒都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到底他是來做什麼的?夏氏夫婦心底不禁更疑惑了。
昨天晚上,寶貝女兒提前回來,他們夫婦原本是很高興,但是卻發現她的神情不太對勁。
那一臉眉心深鎖、鬱鬱不快的模樣,很顯然有心事。
無奈的是,任憑他們再怎麼關心地追問,她卻只是一個勁兒地猛搖頭,什麼也不肯透露。
不僅如此,她甚至像是為了怕他們繼續追問似的,匆匆扔下一句「累了,想早點休息」,然後就一個人躲回房裡去了。
女兒的不對勁,夏氏夫婦是看在眼裡、急在心底,實在很想趕緊把事情弄清楚,看看女兒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今天一早,他們夫婦倆還特別起了個大早,為的就是想等女兒起床之後,再來設法問個明白。
想不到,他們等了老半天,還沒等到女兒走出房間,卻是等到了上官豫上門來找女兒。
「這……上官少爺,是不是螢雪闖了什麼禍?」夏寶元開口問道,心裡不好的預感愈來愈強烈了。
老天!螢雪她該不會失手打破了什麼名貴的古董,所以才偷偷溜了回來,而這會兒上官豫是上門來索賠的吧?
「不,不是。」上官豫搖頭。
真要說起來,闖禍的人不是夏螢雪,而是他自己。
「真的不是螢雪闖了禍?呼!幸好、幸好!」夏氏夫婦聞言,不禁鬆了好大一口氣。
夏寶元猶豫了會兒,決定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個明白,省得自己在這邊胡亂猜測,還把自己給嚇個半死。
「那上官少爺是為何而來?可否直說呢?」
上官豫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他一臉正色地說:「今天我是特地來向螢雪道歉的。」
「嗄?道歉?」
夏寶元和白心荷錯愕地互望一眼,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答案。
明明女兒是去上官家當丫鬟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主子向丫鬟道歉的道理呀!
更何況,女兒都已經離開了上官家,上官豫竟然還親自跑來道歉?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女兒在上官家的這段期間內,遭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嗎?
夏寶元忽然沉下了臉色,身為一個父親,他有挺身捍衛女兒的責任,不管對方的身份有多麼尊貴都一樣。
「上官公子,你和螢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和螢雪──」
上官豫正要好好地開口解釋,並乘機表明他對夏螢雪的感情,卻見一抹身影旋風似地跑了過來。
「我只不過曾經是他的丫鬟,除此之外,我和他之間一點關係也沒有!」夏螢雪激動地打斷了上官豫的話。
其實天才剛亮,她就已經醒了,只是她知道自己若一踏出房門,爹娘肯定又會關心地問個沒完。
關於她和上官豫之間這段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她並不想讓爹娘知道,免得他們替她傷心難過,但是她一時又還沒有想好該找什麼借口來掩飾自己的情傷,所以只好先待在房間裡。
想不到,她卻意外地聽見上官豫和爹娘談話的聲音。
本來她不想出來見上官豫的,卻又怕他會對爹娘說些不該說的話,只好親自出來趕人了。
夏螢雪忿忿地瞪向上官豫,一顆心卻被他那灼熱專注的眸光給擾得紛亂,只能狼狽地別開視線。
她實在好氣,為什麼上官豫還要用那種充滿感情的目光望著她?那只會讓她心裡更加難受呀!
此時此刻,她倒寧可他是個無情的人,這麼一來,她也可以早點對他死心,不會像現在這樣,處在想忘了他卻又捨不得的兩難處境。
「螢雪,你聽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夏螢雪咬了咬唇,努力用僅剩的驕傲來武裝自己。「昨天你在『鳳翔酒樓』裡,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了。既然你的眼裡只容得下跟你同樣的有錢人,那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我們家高攀不起!」
「螢雪,那是我一時衝動所說的氣話,不是真心那麼想的,更絕對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聽著他用誠懇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夏螢雪沉痛地閉上眼,歎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那麼激動。
「其實我知道那是你的氣話,只不過,那確實是事實,你不必為此向我道歉的。上官少爺的身價非凡,而我是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姑娘而已,會認命地過著適合自己的生活,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上官豫心疼地望著她充滿憂傷的眼,明白了她心底最深處的介意。
他爹說的沒錯,他的心意不能只是寄望她可以感覺體會,該做出的承諾,他是該早點說清楚、講明白。
是他不好,才會讓她胡思亂想,對他那麼沒有信心。
「我不會回去的。」上官豫轉過頭,一臉認真地對夏氏夫婦說道:「伯父、伯母,我今天除了來向螢雪道歉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要懇求你們。」
「啊?什麼事情?」夏寶元訝異地問。
「不用求了,我不會同意的!」夏螢雪不給上官豫開口的機會,便搶先說道:「我不會答應跟你回上官家的,你若是真的缺一名能夠陪著你的丫鬟,大可以再找其他人!比我更細心聽話的丫鬟多得是,不缺我一個。」
上官豫被她這番想劃清界線的話搞得又好氣、又心疼。
「你說的沒錯,打從你到上官家的第一天開始,就從來不曾是個細心聽話的丫鬟,不過你猜錯了我的來意。」
猜錯了?夏螢雪疑惑地望向他,不懂他的意思。
上官豫先是深深地凝望了她半晌,才又慎重而認真地對夏寶元說道:「我想請求你們,將螢雪嫁給我。」
此話一出,不僅夏氏夫婦詫異不已,就連夏螢雪也愣住了。
「你說什麼?」
他要她嫁給他?夏螢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原本以為,就算上官豫前來道歉,頂多也只是希望她能回到他的身邊,沒名沒分地跟著他,想不到他竟然開口提親!
她知道他不是會隨口開這種玩笑的人,但……他從來就沒說過想娶她為妻,所以她才會一直以為……
「上官少爺,你說……你想娶螢雪為妻?」夏寶元在錯愕過後,開口問道。
「是的,我是真心喜歡她,想娶她為妻,希望你們能答應。我保證這輩子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保護她,不會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夏寶元望著上官豫那一臉發誓般的認真表情,又看了看女兒那一臉驚喜、激動的神色,心裡掠過了一絲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