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暗自嘲笑別人,搞不好會得內傷,她也要來微笑,釋放快樂。
讓她瞭解美女是怎麼微笑的,除了要肉不顫、齒不露,還要有三分嬌羞、七分誘惑,這樣才能迷昏男人。不過……她試了很多次,他卻像個木頭人似的,一點暈頭轉向的表情都沒有。
「他小器是不得已的,他要養他妹妹一家三口。」謝依玲若有所思地喃喃。
「天啊!看不出來老闆還是個偉大的哥哥!」她的語氣充滿敬佩,演技渾然天成。
謝依玲拉開白雲威的椅子坐下。「是命苦,都怪他妹妹自己遇人不淑。」
「他妹夫是個怎樣的人?」若不是有求於她,真想一腳踹向她的大屁股。
「游手好閒的混蛋。」謝依玲歎了口氣,眼中完全沒有悲傷。
「你坐一下,我去西雅圖買咖啡。」紀淑芬急急奔出去。
「西雅圓不是要搭飛機才能到……」謝依玲來不及阻止,只好坐在辦公室等她回來。
小英不應該像她說的那樣,笨到極點;她的心緊擰成一團,滿臉的痛苦。
印象中,小英崇拜她、羨慕她,想跟她一樣做上流美人,這不是壞事,畢竟想嫁入豪門的女人比比皆是,可是小英怎麼會嫁一個跟她小時候願望完全相反的男人?
小英是怎麼被騙的?是那個男人長得太帥,還是太會說甜言蜜語?
拿到咖啡,走到廁所裡(以免被老天爺看見),打開蓋子,吐了口口水進去,然後蓋好蓋子,火速地奔回公司。
沒請癩蝦蟆喝馬桶水,她自覺做人還不錯,因為喝馬桶水會害人生病,可是喝她的口水搞不好能養顏美容!
「她怎麼會嫁這種男人?」紀淑芬一臉急迫地回到主題。
「看他家有錢,故意懷孕,逼他娶她。」謝依玲說。
「既然嫁的是有錢人,為何還要靠老闆養?」紀淑芬百思不解。
謝依玲啜了口咖啡,眼帶感激。「她進門不到五年,婆家就破產了。」
「她肯定被當成掃把星,現在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紀淑芬心如刀割。
「更慘的在後面,她生了兩個女兒,公公又中風死掉。」謝依玲越說舌頭越長。
「她公公中風是天意,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紀淑芬義憤填膺。
「她老公還逼她去陪酒賣笑,所以她帶著兩個女兒逃離那個家。」謝依玲一臉事不關己的輕鬆。
「真不敢相信……」眸中的淚水再也壓抑不住地淌流出來。
「你哭了!」謝依玲不但不為所動,還有點幸災樂禍。
紀淑芬哽咽地說:「同為女人,我最怕聽到婚姻不幸的事。」
第4章(2)
小三興沖沖地說:「過完年,店就可以開張了。」
「什麼……哦,很好。」紀淑芬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看她人瘦了一圈,滿臉憔悴,小三關切地問:「你在想什麼?」
「小三,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一聲沉重的歎息,紀淑芬雙手合十懇求。
「十個忙都行。」這是他們相識以來,小三第一次看到她表情那麼痛苦。
「幫我跟蹤我老闆。」紀淑芬從柏金包裡拿出手機,上面有白雲威的照片。
帥哥最合小三的胃口,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對,小三反而還想請她幫忙替他牽紅線。不過小三的直覺向來神准,雖然說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名牌,但整個人卻像一鍋大雜燴,這不是她的格調,她故意打扮得俗氣艷麗,肯定有什麼目的!
她似乎跟她老闆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某種關係;她委屈自己到那種身上流著汗臭味的搬家工人攪和在同一間辦公室,顯然也是為了她老闆……算了,小三認清事實,她嘴巴雖然不說,但她的身心明明白白地流露出愛意。
愛情的味道,小三一聞就聞得出來。「你想知道他什麼?」
「不是他,我是想知道他妹妹的下落。」紀淑芬咬著唇喃喃。
小三越想越覺得可疑。「那你為何不直截了當地去向他要她的住址?」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找他妹妹,繼而認出我。」紀淑芬有苦難言。
「愁眉苦臉實在不像你!」小三突然伸出雙指,把她的嘴角強力往上拉。
「我的嘴快被扯裂了!」
兩個人打鬧起來,毫不在意別桌客人異樣的眼光。
「請兩位不要大聲喧嘩!」穿著筆挺西裝的經理來到桌旁,小聲要求他們節制。
紀淑芬變本加厲,調情似地摟著小三。「我們高興,你想怎麼樣?」
「這裡是公眾場所……」經理有些惱怒,但臉上維持著紳士風度。
「有哪條法律規定,在公眾場所不能談情說愛?」紀淑芬反詰。
就在經理悻悻然離開之際,一道冰冷的目光射向她。
在進入這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西餐廳以前,隔著落地窗玻璃,白雲威觀察她至少有五分鐘之久,當時他和謝依玲正好路過,她和小三就坐在窗邊。
他原本是打算請謝依玲去喝便宜的泡沫紅茶,但他的雙腳卻不聽使喚地走了進來;一走進來,他就後悔莫及——一杯要一百五十塊的飲料,向來被他視為搶劫。
為什麼他會那麼在乎她跟誰談戀愛?
他很快地釐清思緒。他瞧不起她,既然已經有要好的男朋友,在公司還不斷地勾引小伍和小洪,而最最令他無法忍受的是,明知道她是劈腿族,他卻仍然感到心痛……
「真是好巧!」謝依玲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
紀淑芬佯裝自若地說:「請坐,這裡剛好還有兩個空位。」
「我們可不想做電燈泡!」白雲威拉著謝依玲,作勢要走。
「你們誤……」小三急著想解釋,但一隻大象腿在桌下踢他的腳。
「他是要我們別做電燈泡。」紀淑芬緊握著牛排刀,恨不得大開殺戒。
「我跟雲威目前只是好朋友而已。」謝依玲言下之意,將來會大有進展。
「兩位,請跟我來。」不識趣的經理見顧客上門,自然而然地過來帶位子。
白雲威急著要離開。「我們只是來跟朋友打聲招呼,馬上就走。」
「替他們安排最好的位子,帳單放我這。」紀淑芬有意羞辱他。
「我又不是沒錢,用不著你雞婆!」白雲威惱羞成怒地咆哮。
紀淑芬挑釁地瞪眼。「我好心請客,你擺什麼臭臉!」
「臉臭總比你錢臭好!」白雲威齜牙咧嘴。
經理深怕影響生意地說:「拜託兩位,要吵架請到外面。」
「小三,我們走。」紀淑芬挽著小三的手臂,故意和他互別苗頭。
「要去哪裡?」小三覺得她這麼做,無異是拿石頭砸自己的大象腿。
「去沒有人打擾我們的地方。」紀淑芬負氣地扔下三千塊,轉身欲走。
「小姐!太多了!」經理攔住她的去路,擔心她事後去清基會告他貪財。
紀淑芬惡毒地說:「剩下的錢,當是給你買安眠藥吃。」意思是叫他去死。
兩人不發一語地走出餐廳,離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散散步正好可以排放怒氣。
才走沒幾步,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但她絕對不會在小三面前落淚,她不想讓他看出來她有多愛那個窮小子。
他對她乏善可陳,她卻愛得無法自拔,她向來嘲笑愛情使人盲目,她怎麼能承認她已經變成瞎子?!
難怪他會對她無動於衷,原來他喜歡肉肉的女人……
胖沒什麼不好,冬天當被子、夏天當水床,有了胖女朋友,在上和在下都能如魚得水,對男人來說,這是夢寐以求的體位,光是想到這,她的腳下彷彿四分五裂一般,整個人搖搖欲墜。
這種搖晃,連帶影響到小三一陣暈眩。
看到前方正好有坨狗屎,小三趕緊扶正她,免得摔了個狗吃屎。「你還好吧?」
「最近睡不飽。」紀淑芬牛頭不對馬嘴地解釋。
「他們只是朋友而已。」小三瞭然於心。
「他們是什麼,關我屁事!」紀淑芬比死鴨子還嘴硬。
「那個女的不是你對手,你大可放心。」小三擅長安撫。
紀淑芬避重就輕地說:「不是『對腳』,我的大象腿向來所向披靡。」
「他會走進來,完全是因為誤會你跟我在談戀愛。」小三語重心長。
「他是聞到我的臭屁,他最喜歡當跟屁蟲。」紀淑芬需要時間思考他的話。
小三如釋重負地微笑,眼中卻閃過一絲促狹。「我怎麼不知道你放屁?」
「你那麼想聞,現在站到我身後去。」紀淑芬作勢從嘴裡發出屁聲。
「饒了我吧!」兩人笑成一團,沒注意到背後確實有跟屁蟲……
「哈啾!」小洪擰了團衛生紙。
「我有三支雨傘。」紀淑芬拿出友露安。
「謝謝,姊姊越來越善良了。」小洪投以感激的一笑。
「你這是恭維我?還是諷刺我?」擺明是暗指她以前是惡女。
「恭維,戀愛中的女人果然美麗又大方。」小洪語帶揶揄的口吻。
紀漵芬不滿地嘲諷道:「我從來都不知道,咱們老闆大人是個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