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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宋雨桐

  原來,她一點也沒有改變!

  原來,她還是像五年前一樣的隨便!

  「你給我再說一次!」竟然又說她隨便?她究竟哪裡隨便啊?他哪只眼睛看到她隨便?

  「有必要嗎?」

  「你出去!滾出去!」她氣昏了,自認沒有那種大度量可以收留他,起身指著大門要他滾。

  聶焰還真的聽話的從大床上爬起來,唇緊抿成一直線,粗獷俊美的臉龐滲出一抹冷意,讓人看了直發寒。

  高大的體魄無形中壓迫著她,讓她的心驀地一窒,驚覺想逃開時,細腕已被一股巨大的蠻力給緊扯住,接著,她整個人被他拖進濕熱滾燙的胸懷裡——

  「你幹什麼?放開我!」蠻子!只會用暴力的蠻子!駱向晚伸手去捶、去打,在他懷中死命的扭動著嬌柔的身軀。

  他勾起她的下顎,冷冷地問:「為什麼我不可以,別的男人就可以?你的全身上下有哪一個地方我沒見過沒摸過沒吻過?你何必這麼激動?」

  輕浮的怨懟帶著一絲深沉的疼痛,一字一句,像根刺,扎進她心裡,也扎進他的心底深處。

  如果她會痛,那麼他更痛,因為他突然更清楚的發現,經過了五年,她曾經背叛他的那種感覺還是深深的烙印在他心底……忘不掉,甩不走,丟不開。

  怎麼可以呢?他們曾經這樣深愛過呵,那麼深那麼深的愛過呵,讓他幾乎以為這輩子能擁著她的男人就只有他一個,但他卻親眼見過她萬種風情的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裡……

  一股疼痛再次狠狠撞擊著他已然燒灼成火海的胸口,聶焰將駱向晚緊擁在懷,像是要把她嵌進他的身體裡,彷彿這樣,她就可以感同身受他的痛、他的苦,他夾雜著愛與恨的複雜心情。

  駱向晚被緊抱住,快要無法呼吸。

  「你究竟在說什麼?你瘋了嗎?你跟我已經離婚了,忘了嗎?」說什麼見鬼的話!提什麼從前!駱向晚氣得胃疼,乒乒乓乓落在他胸膛上的拳頭有沒有打疼他她不知道,倒是弄痛了她的手。

  好氣。

  她怎麼會真的以為可以跟這個男人重修舊好呢?什麼幸福都滾一邊去吧,他帶給她的傷害那麼深,他還動不動就挑起那個舊傷口,像是存心來折磨她的,她何苦找罪受?

  「我沒忘,我怎麼忘得了?」

  聶焰低沉嗓音裡那股濃濃的傷悲震撼了她的心,她頓住打他捶他的手,幽幽的抬起頭來望住他,想看清楚他那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是否殘存著一點什麼……關於愛她這件事……

  他,還愛著她嗎?

  她一直很想問,當年他為什麼可以這樣平心靜氣的跟她離婚?

  她一直很想問,當年他憑什麼可以這樣武斷的說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不懂,真的不懂,當年他為什麼可以這樣輕易的拋下自己離去,完全的不聞不問,就彷彿她跟他的關係從來不曾存在過?

  如果他還愛著她,那麼,他究竟為什麼要跟她離婚?

  如果他已經不再愛著她,那麼,為什麼她還可以這麼近的在他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可以告訴我……當年為什麼突然對我提出離婚的要求嗎?」她終於問出口了,在事件經過了五年之後。

  聶焰深深的瞅著她,雙唇緊抿不語。

  他的內心在掙扎著、猶豫著,一點也不想這樣公然的承認自己被她遺棄的過往。

  「為什麼問?當年你連問都沒問一句就答應了,不是嗎?」他還曾怨恨過她對他半點留戀也無。

  「是啊,因為我被徹底的激怒了,因為我傷透了心!你知道嗎?那天晚上我本來開開心心的回家,想要第一個告訴你——我懷了你的孩子,想要跟你一起慶祝,想要跟你一起去買寶寶的衣服,想要跟你一起規劃寶寶的未來……我是那麼的開心,開心得連走路都快飛起來了,迫不及待的跑回家裡想要告訴你,你卻在我一進門時就跟我提離婚,把我瞬間從天堂推向了地獄!」

  「你希望我問你什麼?我問不出口,也不想問,更不想自取其辱的告訴你我懷孕了,讓你懷疑我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這真的很可笑,也很可悲,你希望我問什麼?問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所以才找一個爛借口要跟我離婚?問你是不是愛上了別的女人,所以才懦弱的把原因怪在我身上?」

  聶焰瞅著懷裡紅了眼眶的女人,她每質問他一句,他的心就揪疼一次,她在他的懷裡頭顫抖,讓他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惜。

  就是這種情感,相偎相依,深擁以對,她是他的唯一,而他是她的天與地。

  所以,才會更無法容忍背叛……

  所以,才不能容忍一點瑕疵……

  「是那個叫關遠的傢伙。」他咬牙,連提到這個男人的名字都會覺得恨。

  「什麼?」她又耳背了嗎?竟然聽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關遠是她的老闆耶,一個老闆跟當年她離婚的原因有什麼關係?

  「你跟他在一起過,對吧?既然你愛他,我只好選擇成全你,就是這樣。」說完,他的頭沉沉的擱在她纖細的肩上。

  很重,重到讓她支撐不住,驚覺不對勁時,這個大男人的龐大身軀竟緩緩的朝她倒下……

  第六章

  再次望著好不容易才讓她給扶上床躺好的男人,駱向晚的心裡五味雜陳,又是擔憂又是迷惑又是難過又是氣悶。

  她知道他不會有事的,因為他的身體一向很好,發燒時通常吃個藥、休息個一、兩天就會沒事,只是會比較愛睡;不過,他全身濕透了,她不得不幫他換衣服,除非她不在乎他的病情加重有得肺炎的可能性。

  腦海中又閃過方纔他提到關遠的名字……

  聽起來,關遠似乎是他要跟她離婚的最大理由,為什麼?她真的不懂。

  駱向晚皺起眉,甩甩頭,決定先把心裡頭的疑問給暫時拋開——

  外面風雨又驟又狂,無論如何,她決定先讓他服下退燒藥,把他濕透的衣服給換下,再視狀況看看是否得請人上來幫忙,將他扶上她的車子,好讓她可以順利送他去醫院。

  不管怎麼樣,首先都得先替他換下一身的濕衣濕褲。

  想著,駱向晚伸出手開始脫他的上衣。背心還算好脫,雖然遇到一點困難,但還是順利給脫下了,下半身的褲子當然也沒問題,一拉一扯也脫去了,最後剩下的是這男人深藍色的子彈內褲。

  她死命盯著眼前幾近裸體的男人瞧,這畫面真的很詭異,活像是一個大色女在覬覦男人的身體似的……

  天啊!她究竟在想什麼?現在又不是想那個的時候!

  不,不對,是她根本就不該面對這個男人,然後想那種色色的事。

  他是前夫!而且對方在生病!

  雖然她對他的身體很熟悉,雖然她不知道被他抱過多少次了,可那是以前的事,就算她真的很懷念……

  閉上眼,駱向晚咬牙伸手將他的內褲給一把拉下,然後拉被子蓋住他那耀眼又迷人的古銅色裸體……呼,終於大功告成!

  不,不對,還要幫他穿衣服。

  天啊∼∼殺了她比較快一點!

  駱向晚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雙手捧住熱燙的臉直呼氣。怪了,不過就是幫他穿個衣服罷了,她有必要這麼臉紅心跳嗎?又不是沒看過!

  不,不是這樣,而是,她為什麼要這樣費盡心力照顧他啊?他病昏了究竟關她什麼事?她應該做的是打電話給聶家的二弟聶宣,叫他直接把人給拎回去,管它現在是半夜幾點!

  對,就是這樣,她怎麼沒想到呢?傻瓜一個。

  還有,她打電話回美國問二弟的電話時,還可以同時跟央央說說話,一想到她的央央,駱向晚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電話撥號。

  沒想到電話才響一聲,就被人給接起——

  「喂,我是央央,是媽媽嗎?」話筒的那一頭傳來聶央童稚可愛的嗓音。

  駱向晚有點意外的一時頓住,眼眶又紅了。

  「是媽咪嗎?媽咪?」央央又喚著。

  「是媽咪,是媽咪,央央好嗎?怎麼是央央接電話?管家爺爺呢?」

  「在旁邊啊,我想一定是媽咪打的電話,就一直在電話旁邊等啊!媽咪,你還有哭哭嗎?還在想央央嗎?」

  「當然想,媽咪每分每秒都在想央央,央央呢?想不想媽咪?」

  「嗯,央央想媽咪還有爸爸,爺爺說,爸爸要再娶一次媽咪,是真的嗎?這樣央央以後就有媽咪和爸爸了,對嗎?媽咪?」

  駱向晚的心一窒,眼眶更熱。「央央……」

  電話突然易手,電話那頭傳來聶元珍的嗓音。「媳婦啊,沒事吧?還沒睡嗎?台灣那兒現在很晚了吧?」

  「是,爸,我是想問你聶宣的電話……他現在人應該在台灣吧?」

  聶元珍愣了一下,隨即謊道:「他應該在美國,不在台灣,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還是我叫聶宣馬上飛到台灣去幫你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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