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吉人抬起秀臉,溫柔迎著他笑。
盛淵胸中柔倩一動,不禁伸臂將她揉進懷裡,雙手牢牢圈著她的腰,歎息一聲。
「怎麼啦?捨不得我啊?」側臉倚著他胸膛,她盈盈竊笑。
「是啊,捨不得。」
「要不要替你帶點什麼回來?」
「比如呢?」吉人抬眸笑問。
盛淵瞥了她身後妝台一眼,不確定地說道:「比如一盒胭脂?」
「不用了,我多的是。」吉人雙手抱著他腰,滿足地輕喟一怕。如果事事皆能盡如人意,她便只有一個要求:我的好相公,你每天早一個時辰回來就好了。
盛淵笑了笑,便不再言語。
離真正天明還有一些時候,兩人心中都有些不捨,靜靜的偎在一起,享受彼此的懷抱。
吉人心頭酸酸甜甜的,想起盛淵和自己莫名的緣分,其中滋味更是難以言喻。
明明是兒時專門欺負他的玩伴,少年忽然變得陌生彆扭,一別三年,又變成了英俊挺拔的大男人。
在她毫無防備之時,他卻突然出現,在那座百花齊放,爭奇斗研的花園裡。
光是看著他,她心都快碎了,自己正等著媒人撮合,他卻只是遠遠的駐足觀望……
花兒芬芳嬌艷,只能靜靜盛開,其中道理,難道他不懂嗎?
許多事,不是姑娘家能夠開口表明的,難道他不明白嗎?
為了救爹,落寞招親,原本以為兩人緣分已經斷了,熟料天意弄人,她跌跌撞撞的姻緣路,居然莫名其妙的撞進他的懷裡。
這,並不是她所憧憬的姻緣。
至少,她不希望盛淵是為了保全她的顏面,一時心軟才娶她啊!
但那時候,她還能說什麼呢?事已至此,事已至此……
「我好像什麼都有了……」盛淵在她耳邊嘎聲道。
吉人心弦一震,鼻頭酸楚,眼角不禁泛起一絲淚意。
低頭埋進他懷裡,埋得更深更深,口裡卻催促起不,「你還不走啊?不是得出門了?」
「快了。」盛淵又歎了一聲,依依不捨,根本動都不動一下。
結果盛淵一出門,吉人馬上變成一塊望夫石,整天傻愣愣的。
有時候低著頭,莫名其妙就笑了起來,有時候手指繞著頭髮,在園子裡輕飄飄的走來走去,眼睛像瞎了一樣,面前飄過什麼都沒瞧見。
盛夫人左瞧右瞧,忍不住取笑,「你們圓房了吧?」
「娘——」吉人腦中一轟,臉頰霎進如火燒般通紅,羞愧的幾乎把頭垂到地板上。
盛夫人咯咯發笑,欣然點頭說:「果然沒錯。」
吉人扭怩掙扎了半天,才攬著臉頰,嬌嬌怯怯的嚷道:「有這麼明顯?難道我把圓房兩個字全寫在臉上了嗎?」
「天底下只有你是小姑娘,我就沒當過小姑娘嗎?」盛夫人聞之失笑,捏捏她的臉頰,又笑說:「前些天還鬧到分房睡,一個晚上就變了樣,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那回事兒嗎?」
「娘——」吉人簡直快昏倒了,如此羞人的話,竟然出自婆婆口中。
「好好好,這是好事,總算有點模樣了。」
盛夫人欣悅非常,親匿拉著媳婦的手,悠悠歎息,「本來,我還在煩惱你們天天拌嘴,好像不是兒時兄妹那樣,真不曉得你們究竟能不能成為夫妻,現在總算好了。」
「嗯。」吉人胡亂你應著,臉頰燒得厲害,渾身發燙不舒服,只盼這羞死人的談話,還是快快結束為妙。
正說著,丫頭忽然喚道:「吉祥小姐來了。」說著,只見丫鬟領著吉祥慢慢走近。
盛夫人自是無限歡迎,而最最開心的,當然就是吉人了。
「姨娘好,大姐。」吉祥一上來,先行了禮,才在吉人身邊坐下。兩姐妹近身坐在一塊兒,左手自然牽起右手,顯得十分親匿。
吉人迫不及待,連聲問了許多問題。
「家裡還好嗎?你怎麼來了?吉蒂怎不一起過來?爹爹呢?」
吉祥微笑瞇起眼睛,逐一回覆道:「家裡很好,二姐和爹爹有事,我是代她來的。」
「有事?」吉人皺起眉頭。
「二姐和蘭樕成親了。大姐,你曉得嗎?從前借住咱們破柴房裡的書獃蘭樕,他高中狀元了!」吉祥笑如春花,興高采烈的。
吉人驚愕地瞠大美眸。
盛夫人聽聞吉蒂的婚事,立刻興致勃勃問:「誰是蘭樕?」
吉祥走後,吉人思前想後,仔細推敲,總覺得心緒不寧。
這椿親事來得好突然,蘭樕有了功名,卻隻身躲地惠家,說有重要的事需要思考。原以為他的私事與惠家毫不相干,卻怎麼生出這門婚事呢?
她想得入神,連盛淵回來了都沒發覺。
盛淵躡手躡腳的來到她身後,將她抱個滿懷,低頭笑問:「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你回來了?」吉人確實嚇了一跳,轉頭看是丈夫,才鬆了口氣。
「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事?」盛淵一眼就看出她的憂愁,不禁疑惑。
吉人搖搖頭,緩緩說道:「白天吉祥來過一趟,說吉蒂要和蘭樕成親了。」
「是嗎?」盛淵愣住。
瞧吉人面有憂色,看來是被這消息嚇壞了。他沉吟一會兒,立刻釋然了。消息雖說突然,但那姓蘭的小子不是在惠家住過一年多,由此和吉蒂生出情愫,並不稀奇啊!
「你好像不大高興?」
「不是不高興,只是納悶,他們應該不是那種關係啊!」
「什麼關係?」
「就是……情投意合的關係。」吉人皺眉。這消息真令人擔心啊!
盛淵聞言笑了起來,反問:「我們算是情投意合的關係嗎?」
「不知道,」吉人橫他一眼,氣惱的故意說反話,「當然不算啦!」
「這不就得了。」盛淵嘻皮笑臉的瞇著眼睛,直呼,「咱們就算『情不投、意不合,』你還不是好好的?」
「又不一樣。」吉人臉上一陣嫣紅。
他們多秒年來累積的情分,跟吉蒂他們的情形怎麼一樣呢?
「別想了,我看不出這門親事有哪裡不妥?」
盛淵老實評論這椿親事,平心直言,「男方可是狀元郎,將來想必前程不可限量,咱們吉蒂還算高攀了。至於感情,等他們成了夫妻,慢慢相處,自然會有的。」
話雖不錯,吉人還是覺得奇怪。
「吉蒂最不喜歡那種白白淨淨、貌似女子的男人,她居然會答應這門婚事,實在太可疑了。」
其實,她煩惱的還有別的事。她怕,難道其中有什麼內情?這婚事會不會……和娘家目前的困境有關?
盛淵忽然雙手捧起她的臉,挪到自己面前,目露凶光。
「怎麼了?吉人眨巴著眼睛,大惑不解地瞧著他,霎時忘了心事。
「我整天都在想你……」他凶神惡煞地近逼到她眼前,怫然怒道:「可你整天都在想別的男人,嗯?」
「什麼嘛,根本不是那一回事——」吉人扳開他的手,咯咯笑了起來。
盛淵臉上卻一點笑意也沒有,正經八百,像在審問犯人似的。
「你太過分了,還想否認嗎?」說著,十隻指骨扳得咯咯作響,口中嘿嘿嘿地瞇著眼睛冷笑,「我盛某人定要討回這個公道!」
「呀——」吉人笑著尖叫一聲,反身便跑。
小小閨房裡,兩人繞著一張圓桌、幾把椅子,就這麼追過來、轉過去,不時傳出尖叫嬉鬧。
吉人被追得喘兮兮,最後仍是虛軟的倒在床幛裡,桃花飛頰,雲鬢亂灑,水眸氤氳地回頭看,盛淵神情也變了,變得好認真,好嚴肅,手心伸過來捧著她的臉,目不轉睛地凝視她,眼裡儘是深厚的情意。
她難以承受地垂下眼睫。
盛淵忽然俯身抱住她的腰,側臉貼上她的心房,喉間滿足地發出陣陣咕噥,喃喃道:「舒服……」
「是嗎?」她微微一笑,低頭看著丈夫,又摸摸他頭髮。
這麼一個大男人,這樣沉甸甸地壓著她胸口,不知怎麼,卻讓她心頭暖洋洋的,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滿足,既感甜蜜又溫暖,很想多對他好一點,很想要好好的守著他,就這樣抱著他,盼望他永遠停在她的懷抱裡。
「當初知道要嫁給我時,你心裡怎麼想的?」盛淵舒服枕著她的胸,忽然懶洋洋地問起。
吉人淘氣地咬著唇,笑說:「我心想,你真是陰魂不散,啊——」腰間被他伸指一撮,立即敏感地扭起腰來,他好整以暇的逗她一陣,總算逼出實話,「覺得實在太荒唐了,不敢相信,又很害怕。你呢?」
「我高興得幾天睡不著,那時發生的事,對我來說好像作夢一樣。」盛淵把玩著她身上的衣帶,說著說著,大手一揚,便把衣帶扯開,露出其中幾許春光。「從你鼻孔裡掛著兩行鼻涕時,我就夢想娶你為妻……」說到這裡,便抬頭衝她一笑。
「說什麼渾話,我從出生到現在,鼻孔從來沒曾掛著鼻涕——」吉人橫了他一眼,不解反問:「那你怎麼不來我家提親?」
「當初我叫你等我的時候,你不是拒絕我了?」他大歎一聲,忽把俊臉埋到她胸口上,大手撫弄一隻渾圓,嘟嘟囔囔地抱怨,「我臉皮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