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懷抱,已成為她此生的依戀,她知道,這輩子,一顆心是離不開他了,雖然他不愛她,但沒關係,她愛他就好。
雖說,他表現得好像要教訓她、要佔有她,但當吻上她傷口時,卻又那麼輕柔,游移的大掌絲毫不見粗魯,有的,只是溫柔,偶爾會帶點自製的狂野,但絕不會弄疼她。
這時候,她會產生一個錯覺,當他親吻她、撫摸她,在她身上發洩他所有的汗水精力時,彷彿……他也是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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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雙雙這幾日一直想辦法避開師兄和師姐。要避開伍師兄很簡單,但要躲著難纏的玉蟬師姐,可說完全不可能。
三天兩頭,玉蟬師姐便催她下手,務必想辦法將那唐門毒藥讓斐冷羿服下。
幸好翡翠山莊的吃食管制十分嚴謹,除了莊主親自認可的人,就連老夫人或是身為妻子的她都不能夠進灶房,而且隨時有武功高強的手下看守,為的,就是防止有人潛入下毒。
「進不去,就在門外下毒呀。」
「不行,所有吃食送到手中之前,一路都有人護送,看管得很嚴密。」
「你是莊主夫人,一定有機會。」
「我盡量。」
「盡量?」沉玉蟬氣憤道:「這口氣聽起來,八成又要拖好幾天。」
「因為……我找不到機會嘛……」
「不能再等了,師父吩咐,他已經集結了手下,埋伏在山莊外,就等咱們裡應外合,今晚就得動手。」
「這麼快?」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沉玉蟬瞇細一對凌厲的鳳眼。
「因為……我擔心誤事呀,而且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我……我怕來不及。」
「哼,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
「咦?什麼意思?」
「早就怕你辦事不牢靠,為了避免誤事,所以我和師兄商量好,為了以防萬一,咱們三人一塊進行,今夜一定要想辦法下毒,就算有人失敗,至少會有一人成功。」
喬雙雙暗驚不已,但表面上仍強裝鎮定;如果她拒絕,師姐就曉得她是故意拖延的。
事到如今,再也無法逃避了,師父和其他師兄師姐都來了,她一個人根本無法阻止這場殺戮,這可怎麼辦才好?
握著手中的瓷瓶失神許久,最後,她終於下定決心,跟著師姐走出房門,往廚房而去。
現在正是準備晚膳的時刻,也是唯一下毒的好時機。
喬雙雙在心中不斷祈禱,希望廚房的守衛嚴密,讓他們無可乘之機,偏偏今日守廚房的阿九年紀較輕,江湖歷練不足,在伍師兄這等老江湖的設計下,一時分了心,讓她和玉蟬師姐有機會偷偷潛入。
只要順利進入廚房,下藥就容易了。
在玉蟬師姐的催促下,她銀牙暗咬,拿出黑色瓷瓶,拔開瓶塞,往湯裡全數倒下。
白色的藥粉溶進熱滾滾的湯裡,完全瞧不出異狀,大功告成。
「走!」
沉玉蟬率先往前,企圖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然而,就在她們鬼鬼祟祟溜走時,突然被四面八方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給團團包圍住。
受驚的兩人,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門外的守衛只是一個幌子,真正嚴密守住這裡的,是這些隱身在暗處的護衛。
「中計了,殺!」沉玉蟬射出暗器,向那些人衝去,試圖救出受到制伏的伍師兄。
喬雙雙站在原地,一時猶豫不知該不該出手,但在見到師姐身中一刀後,驚呼出口。
「師姐!」她也衝出去加入戰局,一邊阻擋,一邊道:「住手,快住——啊!」
不長眼的刀子,在她臂膀劃了一道血口,寡不敵眾的她跌至地上,和師兄師姐一塊被制伏。
喬雙雙還想掙扎,但在瞧見那面無表情的斐冷羿時,她的喉嚨像卡住了什麼東西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需要動手,那眸中的冰寒,像把鋒利的刀,直穿透她的心,足以讓她全身動彈不得。
她從沒見過他這一面,目光如此冷冽決絕,比任何外在的折磨,更能銷毀她的心智。
斐冷羿用著絕情的語氣,冷冷的開口:「將他們關起來。」
第十章
冰冷的地牢,終年不見陽光。
被關在又黑又濕的地牢中,喬雙雙倚地而坐,背靠著牆,蜷縮在角落,受傷的手臂還在流著血,她覺得虛脫無力,口乾舌燥。
不知師兄和師姐怎麼了?可還活著?
她想見斐冷羿,求他放了他們,並告訴他事情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樣,她沒有失信,也沒有背叛他,從頭到尾,她都一直想辦法阻止這場殺戮。
當時,她被他的表情懾住了,加上受了傷,無力解釋自己為何會在廚房?為何要下藥?
她不怕死,卻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一想到那寒冰似的眼神,她的眼淚就像斷線珍珠,不停的滑下臉頰,弄濕了衣裳。
事實上,為了瞞騙師姐,她早將兩個瓷瓶裡的藥粉互換了,因為她想,只要大家喝了湯,就等於服下解藥,事後不用擔心會受到唐門毒藥的威脅。
大夥兒以為她在下毒,其實她是在救大家,可惜她沒有解釋的機會,就被關到這裡來。
也好,起碼在死前,她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她會死嗎?
斐冷拜會殺了她嗎?
當她在想這個問題時,很快的就有了答案。
牢門被打開,走進兩個人,她抬起頭,認出了對方。
「仲威,珊瑚。」
他倆站在她面前,什麼都沒說,只是將一個酒杯放在她面前的地上。
「喝下。」
她看著杯子,裡頭裝滿了液體,內心的苦痛和心酸交雜著,望著杯子失神了好一會兒後,她像是平靜下來了,淡淡地問:「是他命令的嗎?這杯,是讓我見閻王前的餞別酒嗎?」
她的語氣中,含著道不盡的苦澀。
仲威神情肅穆,唇瓣緊閉,什麼都沒說,而珊瑚則是欲言又止,想開口,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懸在眼眶的淚珠,再度簌簌滴下,她端起杯子,淡淡地笑了。
「也好,喝下去,什麼世間煩惱都沒了。仲威,珊瑚,很高興能夠與你們相識,可惜,我不是個好嫂子,也不是好妻子,今生與你們無緣,來世,但願我可以當個好人。」
她一口飲下,冰涼的液體,從喉間流入肚子裡,不到一會兒功夫,她感到意識逐漸昏沉。
並不會痛苦呢,只是想睡而已,這樣的死法,說來,算是他的慈悲了。
杯子從手中落下,她閉上眼,頹然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的躺著。
確定她真的沒意識了,斐仲威忙走過來。「此刻不宜耽擱,咱們快點行動。」
「這樣好嗎?二哥,什麼都不告訴她。」
「大哥交代的,不能說,你敢違逆他?」
「當然不敢,可是……大嫂這樣好可憐喔。」
「有什麼辦法?咱們不照大哥的話去做,到時候可憐的就是咱們倆了。」
一想到大哥發脾氣時,連動一根眉毛都會令人害怕,斐珊瑚立刻打消念頭。「也對,還是不說的好。」
「那就快來幫忙抬。」
趁著暗夜,斐仲威和斐珊瑚,七手八腳的將人裝進麻布袋裡,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從地牢溜出去,離開了翡翠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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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雪了。
大地染了一層薄薄的銀妝,園子裡也點綴幾朵梅花。
「無雙……」
日子過得好快呀,春去秋來,轉眼間,已開始下起今年第一道初雪了。
「無雙……」
這表示,她來了一年半了,好快呀,一年半了,自從那次後,她待在上官府邸已經一年半了。
「無雙小姐!」
喬雙雙一怔,原本望著園林發呆的容顏,回過頭看向秀兒。
「你叫我?」
「是呀,無雙小姐,秀兒喚您好多次了。」
對了,她現在的名字是上官無雙,只是有時候,望著窗外發呆時,會一時忘了。
「什麼事,秀兒。」
「城南的金織坊派人來了,夫人請小姐過去,一起看看新布料。」
「知道了。」
喬雙雙從窗前站起身,收回思緒,跨出門檻,緩緩朝上官夫人的院落走去。
來到蘭香居,那兒坐著一男一女,男的約莫五十來歲,留著山羊鬍,身材略顯福態,女的約莫三十出頭,是位美婦。
喬雙雙跨進門,向這對男女輕喚了聲。「爹,娘。」
婦人一瞧見她,笑容滿面的走向她。
「雙兒,快過來,看看這些布,都是上好的料子。」婦人拉著她的手,一塊來到案前,上頭擺了各式各樣的布疋。
「娘要裁製新衣?」
「不是我,是給你的。」
「我?」
上官老爺笑道:「這些都是難得的好布料,金織坊的老闆跟爹交情不錯,這疋布料本來明年早春才要上市,先拿來給咱們過目。」
「爹,娘,孩兒的冬衣已足夠了呢。」
「這不是冬衣,剛說了,是春天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