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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雷恩那

  他咧嘴笑,多麼歡愉,像終於、終於得到心愛之物的孩子那般,純然的開心,無比的開心,將寶貝牢牢鎖進懷裡。

  兩人氣息都不穩,面龐通紅,朱潤月聽到他粗嗄的喘息,尚心有餘悸。

  她離開他的唇,眸底雖含潮,可近近瞪人時,氣勢還是挺足的。

  他哪裡又開罪她了?苗淬元疑惑挑眉。

  「慶來全都招了!」她說。「你那天跟盧大哥打了架,雙雙掛綵,還以為是打架而已,原來還打到落水……你身有頑疾,這麼凍的天,江北一帶肯定更寒,落了水是好玩的嗎?」氣到真想咬他。

  「唔……」

  「豈知你還不消停些,馬不停蹄地胡跑,一會兒往北,一會兒朝南,倘是要算,從出門尋盧大哥和素姐開始,到暗中插手『江南藥王』盧家的事為止,整整奔波了一個多月……」其實不止這一個多月,在她婚期定下後,他就頻頻往外跑,以往固定時候為他正骨推拿的保養之舉也就擱下,少了人叮嚀,他說不准連鍛煉呼吸吐納的活兒也給省了,而這一個多月的苦勞奔波算是火引子,一發作便來勢洶洶,竟險些……險些……

  朱潤月突然語塞,知他之所以在盧家的事上橫插好幾手,起因在她,一想起此點,罵也罵不出,心既悶又痛。

  這一次沒咬人,她改而揪住他一隻漂亮的耳,懲罰般捏了一記。

  「你這人,沒人管著,什麼禍都敢闖,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好。再不能有下一次。你來管管我。」他臉上的笑溫柔到能滴出水。

  她頰面更紅,到底捨不得用力掐他,那手勁幫他揉耳朵似,揉得渾身舒坦。

  他低逸一聲,半身壓過來索吻,將她困在身下很恣意地糾纏過。

  「要……要記得換息……別憋著氣,你……你留心呵……」吻跟吻之間,她搶這瞬間叮嚀。而明明被吻得雙眸迷濛、幾要暈厥的是她啊!

  「好,不憋氣。」氣息再次與她交融。

  然後貼著她的頰、她的唇,鼻尖摩挲啊摩挲,他低笑問——

  「得定個時日,我備上幾件禮,正式上『崇華醫館』拜會你的雙親。之後你再隨我訪一趟江北的溫泉別業,跟我見我爹娘去,可好?」笑更深。「當然,家裡的太老太爺、二爺和三爺,都要再正式見過的。」

  正式拜見。

  此舉不僅是定下彼此情意,更是把他們倆這事攤開了。

  朱潤月略微推開他的胸膛,抿抿唇道——

  「我爹他……他眼下還不大習慣,要花些時候再想想,然後……我也想慢慢來。」她與盧家的姻緣才剛了斷不久啊……

  苗大爺聞言臉色陡變。

  他倏地坐起,散發襯得他一張氣色尚未復原的俊臉格外頹靡誘人。

  「朱潤月,我待你的心意,天地可監,你不可能不知。你……你莫非想讓我第三度的求親一樣慘淡收場嗎?你不能這樣玩人!泥人還有三分性,你再這麼欺負我,我就……就……」

  「就如何?」欸,話也不好好講,誰欺負他了?朱潤月跟著坐起,好氣又好笑。

  苗大爺被問得一愣,最後繃著臉硬聲答:「……就好好懲治你一頓。」

  「好啊,那你來懲治啊。」她心兒評評跳,努力想抿住笑,但不大成功。沒料到她會這麼答,苗淬元胸膛起伏略劇,定定瞪著她。

  忽見她掩不去的笑意,他都惱出一片火海,她卻沒心少肺、自顧自笑了。他氣到撇開臉,一隻秀荑倒悄悄摸上,先扯了扯他的袖,見他不睬,就鑽進袖中握住他的手。

  「苗淬元……」撫挲,玩著他的指,再握緊。「你待我的心意,我知道的,我也是……也牽掛你、在意你、喜愛你,若然不是你,我不會明白什麼叫情竇初開、情難自禁……我只是想慢慢來,一切水到渠成,不急進。」

  苗淬元被她的表白震得氣息又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穩住。

  這時,握住他大手的小手突然撤開。

  他一驚,偏蒼白的俊臉終於忍不住轉回來瞪她,郤見她手往袖底掏啊掏,掏出以紅網包裹的一物。

  當她揭開紅綢巾,露出裡頭那把男款的珍珠銀簪時,苗淬元真覺丹田氣海亂上添亂,離哮喘發作像也沒多遠。

  「我一直記得你那日說的,你說……朱潤月,望你笑顏長駐,與良人白頭偕老,如此,亦不負我一樁心頭願。」她靦眺垂頸,沉吟了會兒又鼓勇揚睫——

  「珍珠成對,銀簪亦然,我將此簪贈予良人,我的良人……盼此生與你白頭偕老,不負你的心頭願。所以請你……請你收下……」說完,只覺整個人熱到快自燃。

  小小床帷內靜得奇異。

  突然——

  「哇啊!」朱潤月一聲驚呼打破奇靜,因忽地被苗大爺以猛虎出柙又惡狼撲兔般的狂勢撲倒,抱在胸前的男款珍珠簪還被他以口徐徐地銜了去。

  苗大爺散發托顏、口銜銀簪,然後垂目鎖住她的模樣,當真……欸,俊到翻過去又美到翻過來啊!

  她迷了般咧嘴笑,傻乎乎的,好滿足。

  擱下銀簪,那張銜過銀簪的口又來銜她的唇,追逐她的巧舌芳津,這一次蠻橫了些,惡狠狠的,卻依然掩不盡的情絲纏綿再纏綿。

  「月兒,你這定情簪子,我收了,你的良人,我當了,而我那樁心頭願,除你之外,誰能替我了結?」

  白頭偕老的心頭願啊……

  「好……好啊……」心悸動,眸眶發燙,還是不住地滲淚,但這樣的心暖歡愉啊……她用力抱緊他,好用力好用力。

  「我來了結,就我而已,別人不行。」

  「沒有別人。」

  苗大爺深深歎息,那聲深歎從心魂鑽出,同樣是滿足,全然的滿足。

  這一輪潤月,不再遙不可及。

  這一輪月兒,終於來到他懷裡。

  第10章(2)

  四年後——

  苗大爺近來越想越不滿足。

  當初千不該、萬不該心軟,結果讓朱家姑娘的「甜言蜜語」騙了去。

  說什麼只是想慢慢來,什麼水到渠成、不急進的……得了,慢慢來、不急進的苦果要他獨嘗,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所謂的「一切水到渠成」啊!

  北地的夏,鶯飛草長,一些應時的生藥在豐饒土地裡茁壯。

  此地是朱家『崇華醫館』祖傳下來的一座小藥山,管著藥山的莊子就在山腳下,而近來朱家的主子姑娘遊歷到此,在莊裡落腳,又因這座藥山真若漢藥寶山,引得主子姑娘一住就是兩個月,姑娘天天過得開心,但姑娘的男人很不開心。

  事情要從兩年前說起。

  當時「江南藥王」盧家新血大換,盧老太爺壽終正寢,大掌家之位並未交給底下的兒子們,而是跳過兒子這一代,直接落在長孫盧成芳手中。

  盧大公子未忘當年所諾,與朱家仔細相談後訂下契約,契約內容自然是由苗大爺這位「公認卻未正名的半子」出面制定,代朱家簽契。

  自契約訂下,釐清手中有何藥地、藥莊之後,朱家姑娘就沉迷了,開始了她走南闖北訪藥地、藥莊之行,完全將與她訂有鴛盟的苗大爺拋諸腦後。

  唔……好吧,說拋諸腦後是過分了些,她之所以時不時離家,訪祖傳的藥莊、藥地,主要起因在於他。

  當年朱夫人產後體虛,曾經瀕死,朱潤月尚在襁褓中,之後雖聽爹娘提及卻未親見,直到苗大爺在她面前病發,氣息驟無,她才徹底嘗到那種血肉被生生剝離的痛楚。

  為了不想再嘗那樣的痛,她對胸肺保暖的藥方以及哮喘急救藥方下過功夫精進,也鑽研過不少民間藥方,去蕪存菁後,再按娘親和苗大爺各自不同的體質,開方配製保健藥丸,以及對症能立即奏效且較不傷身的急救藥。

  只是藥方里的好幾味用藥必須講究,朱潤月即便透過「江南藥王」盧家幫忙,也沒能找到最合心意的,既然買不到合意的,那就自個兒來種,朱家祖傳藥地東南西北皆有,合四時變化與地勢泥壤,總能整出最佳貨色。

  於是事情就成這般——

  朱潤月這兩年大半時候都在外頭跑,有時回太湖邊上與親人相聚,待不到一個月又往另一塊藥地去。

  而苗淬元手邊事情也多,要跑的地方絕對不比她少。所以這兩個說好要「慢慢來」、「水到渠成」的人,根本一顆是參星,一顆是商星,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就一直你追我啊我追你的,見不得面。

  終於啊終於,苗大爺從一團渾沌中驚醒了,深深覺得再不強勢改變現況,很有可能會被朱家姑娘耽誤一輩子。

  所以小事不理,大事找人代理,他暫且擱下大小事務,追到這座北地藥莊來。令他稍覺滿意的是,當他抵達小藥莊,讓人去知會時,朱潤月當時人在小藥莊後頭開闢的藥圃裡忙碌,她後來是一路疾步加奔跑趕來的,也不在意週遭眾目睽睽,直直就撲進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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