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我沒有那個意思。」他察覺事態嚴重,稍微推開她的肩頭,看見她的眼睛濕潤,卻固執得不讓眼淚落下。「你這樣會讓我想揍阿京。」
「不是他的問題,閻京笙只是比較誠實罷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唾棄我過去的所作所為,就算是你……」她一頓,抬頭瞅著他,「你敢說,在我們交往以前,你沒有唾棄過我的行為?在我剛搬進這屋子的時候,你看我的眼神,難道沒有一絲戒備?」
「夏蘿,這種事情是不能這麼對照的。」他無法否認,對於她幫助亞曼達做盡壞事的行徑,他當然感到厭惡,不過那是因為他還不瞭解她啊!
「可是我已經無法忍受了。」她大聲咆哮。
剎那間,氣氛僵凝。
「你到底怎麼了?」傅拓丞無法理解她的崩潰,但是她受傷的眼神讓他的心揪成一團。
不能再逃避了。夏蘿對自己說,然後沉著的看著他,「我受不了了。」
既然不能逃避,那就勇敢的面對,讓一切歸零吧!
「我無法接受這中間的差異,同樣都是女人,艾蓮獲得所有的人的喜愛,而我呢?卻是人人發指、討伐的對象,我的感受,你無法理解。」
「不,交往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干其他人什麼事?」該死!他竟然讓她有這樣傷痛的錯覺,但他從來沒把她與艾蓮放在天平上做比較。
「你是星燦集團的人,只要你身上背負責任一天,我就感到窒息。」她冷冷的說,「難道你願意為了我放棄總裁的地位?」
「……」傅拓丞遲疑了,因為這實在荒謬,沒道理非得要他二選一。
「你辦不到,我也不想你放棄,否則我會更討厭自己。」連她都覺得自己好惡劣,可是他的目光好溫柔,盈滿關懷,那都是她承擔不起的。「拓,我想搬到外面住。」
「不准!」他動怒了,「你別想搬出去,也別想分手,我不接受!」
不過幾日的好光陰,卻因為在他眼底只能算是雞毛蒜皮的外在干擾,就要逼他們分開,打死他都不會放棄她。
「你……」何苦呢?她想跟他爭辯,卻發現身子好疲倦。
「不管你說什麼理由,我都不會分手!」他大聲強調,像是要將言語刻進她的心裡,不許她忘記。
「我累了,先讓我回房休息,好嗎?」夏蘿推開他,頹靡的踱進房間。
傅拓丞想攔住她,不願這樣的情緒留過夜,但是看她一臉疲憊,他捨不得剝奪她休息的權利。
不過,那是因為他並不知道,她說想搬出去,只是通知,卻沒有詢問他意見的意思……
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已經讓傅拓丞忙得焦頭爛額。
怪不了誰,錯的都是他自己。
開會時,他將重要的數據少說了一個零;總機小姐衝上來說他辦公室的電路出了問題,才發現根本是他沒把話筒放好;簽妥文件後交給下屬,過沒幾分鐘又呈上來請他重簽,因為他在欄位上寫的名字竟然是「夏蘿」,超丟臉的……
「總裁,請用咖啡。」貼心的秘書奉上一杯熱騰騰的飲料,頭一次看見嚴謹的總裁出這麼多紕漏,而且還是在同一天,讓她想笑又不敢笑。
「謝謝。」傅拓丞扯動嘴角。他今天真的好糟,是該用咖啡因提振精神。
身為秘書,能做的也只有這樣,然後鞠躬,準備退下。
「劉秘書,」傅拓丞突然喊住她,「我的眼皮從早上一直跳到現在,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他其實不信邪,不過還是問問看比較懂這些使得女人家好了。
劉秘書禮貌的微笑,「請問總裁是跳哪一眼?上眼皮還是下眼皮?」
「左眼,下眼皮。」還有分這麼細?他詫異。
「根據我的瞭解,是怒,可能會發生令你生氣的事情。」
「我瞭解了,謝謝你,去忙吧!」他擺擺手,待秘書離開後,忍不住捂著額頭,低聲歎息。
一個早上過得亂七八糟,要氣也是氣他自己。
他的一顆心都懸在夏蘿的身上,早上出門時,她睡得正沉,他不可能特地搖醒她,繼續前一晚的話題。
昨晚要回房前,他巡視大門是否上鎖之際,發現她穿出門的那雙鞋子沾滿了泥沙,弄得玄關滿是髒鞋印。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跑去哪裡,但是依她那種愛唱反調的個性,加上他們又正處在閻京笙言語挑撥的後座力中,她肯定不會乖乖的告訴他。
他很擔心,真的很擔心。
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十分理智,就算脫衣舞孃在他的面前,也絕對坐懷不亂,他向來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交往過的女友大都和他一樣腦袋清晰明理,最後分手的理由卻都是他太冷靜了,讓她們感受不到熱戀與重視,因為不想往後的人生就這樣冷淡的過不去,只能離開他。
但是,夏蘿跟那些女人差得可遠了。
她叛逆,傲慢,有時候比男人更重視尊嚴,甚至莽撞、無禮,偶爾也像小惡魔一樣以陷害人為樂……她根本不符合他過去結交女友的條件,卻是最觸動他的心靈,也讓他耗費最多苦心的女人。
他不知道應該拿她怎樣才好……
「唉。」蓋上文件,傅拓丞投降了,知道依自己現在的狀況,不能再勉強辦公,免得鬧出更多笑話。
「傅先生!」圭介衝了進來,急得整張臉都是汗水。
「別急,慢慢說。」大概又是夏蘿故意捉弄人,圭介雖然是優秀的保鏢,但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孩罷了。
「夏蘿小姐搬走了。」
傅拓丞跳起來,「把話說清楚!」
「我本來躲在樓下附近,避免夏蘿小姐發現,當我看她拿著一個行李袋走出來時,馬上上前攔住她。」圭介的神情警戒。
不必多想,傅拓丞也知道他這個障礙物肯定被夏蘿削了一頓。
第8章(2)
「夏蘿小姐說她只是想搬出去,耳根清靜一下,我一直請她稍等,想跟你回報這件事,沒想到艾蓮小姐也跑來了。」
「艾蓮?她做什麼?」他的臉色遽變,根據多年的例子,他知道只要艾蓮干涉,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事。
「艾蓮小姐說她會親自跟你講,要我不准擋路……」圭介冷汗涔涔,當時在場的人,他的地位最卑微,想用傅拓丞壓制夏蘿,但艾蓮又是傅拓丞的上司,依此邏輯,他必然是得先讓步,然後趕來回報這件大事。
「該死!」這兩個女人在搞什麼?存心聯合起來與他作對不成?
「傅先生,你跟夏蘿小姐吵架了嗎?」這種離家出走的情節,圭介最難為了。
「沒有。」
「啊?那怎麼……」圭介一頭霧水。
「你在這裡做什麼?趕快去查夏蘿搬到哪裡了。」傅拓丞暴躁的大吼。
「傅先生,我有派人跟蹤,很快就會知道了。」圭介還算有點小聰明,等跟蹤的人確定了地方,便會立刻打電話給他。「對了,艾蓮小姐還叫我跟你說,這一周她要關禁閉,不准任何人、任何事打擾。」
「那個膽小鬼……」傅拓丞瞪大眼,咬牙切齒。艾蓮那女人,幫助夏蘿離家出走,又怕他找碴,所以趕緊躲起來,是不是?
看來他的眼皮不是跳著玩的,他現在快要氣炸了。
夏蘿的舉動無非是大膽又莽撞。
她知道圭介會躲在附近,也知道傅拓丞絕不可能讓她搬離開,即便只是一段時間,以冷靜為名,他也鐵定會最根究底。
可悲的是,她絞盡腦汁,也只能拜託艾蓮幫忙,因為在集團裡,艾蓮握有最大權利,無論如何,至少能拖上一段時間。
她感到奇怪的是,艾蓮並沒有追問太多,很阿莎力的答應幫她。
雖然心生懷疑,但是她沒有時間管那些了。
這時,銀狼從暗巷走出來,不戴面具的他,面容英俊,卻也邪惡。
「好了。」她面無表情, 將懷裡昏厥的女子交到他的手上,然後也將懷表藏進衣襟內。
「果然厲害。」銀狼笑著誇獎。
夏蘿聽了,很不是滋味。
「別想太多,這女人在台灣給亞曼達先生桶出不少簍子,不但謊報販毒的資金,又隨便賣弄亞曼達先生的名義,受罰也是應該的。」
不知道銀狼為何要跟她說這些,她一點也不想知道這女子無不無辜。
「亞曼達……他已經把魔爪伸到台灣了?」
「不,沒那麼快,別忘了,還有你情人那票人擋在前面,這女人是自己偷跑的,想抓她的人可不只我們。」銀狼悠哉的說,還點燃一根煙。
「你要繼續留在台灣?」夏蘿感到奇怪,銀狼應該要在紐約守著亞曼達,而且好像也沒有把她帶離台灣的打算。
「我只是要你幫些忙,可沒有拆散有情人的意思,我也怕被天打雷劈。」
銀狼自以為好笑的說。
可惜夏蘿根本不捧場,決定把話挑明了說,不打算任由他敲詐。
「解決了一個,還要怎樣你才肯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