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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煓梓

  他才在擔心花橙藜太過興奮無法顧及自身安全,一條毒蛇就這麼無聲無息爬到她的腳邊,張開血盆大口,準備朝她的腳跟狠狠咬下去。

  蒲硯卿二話不說,拿出程踏雪送給他的暗器,咻咻兩聲朝毒蛇的頭部射去,原本還在吐們的毒蛇,瞬間被釘死。

  「啊——」直到毒蛇的尾巴打中她的裙擺,花橙藜才發現自己差點被毒蛇咬了,蒲硯卿使暗器救了她一命。

  「你不要緊吧?」蒲硯卿趕到她身邊,臉色甚至比她還蒼白。

  「不要緊……」她搖搖頭,還來不及說沒事,就被蒲硯卿緊緊摟入懷中。

  「我嚇死了。」他說話的語調有些硬咽,整個人都在發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激動到不知所云,只能不斷呢喃。

  「蒲……硯卿。」同樣地,花橙藜也一樣不知該說什麼。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激動,這麼為她牽掛。他甚至不給她拒絕的時間,就將她抱進懷中動搖她的心,如果她的心因此而迸裂,那該如何是好?他會不會負責修補?

  真糟糕,她是來逃避他的,不是來親近他的,他到底懂不懂啊?

  花橙藜向來就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可他天真純情的舉動,每每打破她心中要與不要的界線,害她也跟著迷惘起來。

  「你真的……你剛剛叫我什麼?」他注意到她的用詞有些不一樣,於是緊張的問花橙藜。

  「蒲硯卿。」她答。

  「不,你叫我硯卿。」雖然很模糊,但他的確聽見了。

  「我沒有這麼叫你……」

  「你叫我硯卿……」不是蒲公子,也不是蒲硯卿。「你叫我硯卿!」哈哈哈……

  她怎麼叫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抱著她,這才是問題。

  「蒲……硯卿。」這個時候叫蒲公子好像怪怪的,就隨便他了。

  「嗯?」他好喜歡此刻的感覺,四週一片寧靜,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你可以……」她想要請他放開她,突然間又說不出口。

  「我可以怎麼樣?」他二愣子一個,呆得可以。

  「算了。」被他這麼抱著也不錯,比較安心。

  深秋的寒風颯颯地吹,互相依偎的兩人,是這片蕭瑟的景象中最美的顏色。

  繼續住山裡走,四周的景色越淒涼。

  花橙藜此行名義上是採藥,實際上更像探勘。

  她把發現到的新藥草,每一樣都拔一些放進包袱裡,蒲硯卿怕她帶來的衣服上藥草味,很貼心地貢獻出自己的包袱讓她放衣服。她起初搖頭,後來想起他說過她老是拒絕別人幫助,想想自己也許真的該改掉這個壞習慣,有時候接受別人的好意,並不是一件壞事。

  她的決定讓蒲硯卿欣喜若狂,這代表她有把他的話聽進耳裡。本來嘛!她只會付出,不求回報,長此以往這怎麼行?以前他沒有能力付出,現在他有能力,就該是他回報的時候,他一定會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直到他們安全下山。

  其實,他之所以慷慨借出包袱,還有一個自私的目的。

  「你幹麼突然深呼吸?」花橙藜覺得他的舉動很奇怪,經常有事沒事就深吸一口氣,吸完後表情幸福得跟什麼一樣。

  「深呼吸有益健康哈!你自個兒說的。」他笑嘻嘻用她說過的話搪塞花橙藜。

  花橙藜仔細想想他這麼說倒也沒錯,難得來到深山,不多吸收點山林之氣怎麼對得起自己?只是希望他別又掉進湖中。

  「幸虧這兒沒有湖。」想到他接連兩次落水的糗樣,花橙藜忍不住偷笑,服了蒲硯卿。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在取笑我嗎?」聞言他的雙頰迅速染紅,大少爺脾氣又回來了。

  「沒的事兒,我怎麼敢取笑你?」她對他甜甜一笑,他的心照例怦怦跳,一切都沒有改變,只除了他們兩人的關係。

  他們兩個人現在的關係,非常奇妙。自從昨天他解救她免於遭到蛇吻之後,她就不再一味拒絕他,算是大有進步。

  再這麼下去,小六子的預言可能會成真哦!

  偷偷從背後拿出包袱低頭聞其中的芳香,他之所以借她包袱,就為了能隨時聞花橙藜沾附在衣服上的體香。

  「?」花橙黎隱約感到不對勁,連忙轉過頭看他。

  他迅速將包袱藏到背後,假裝在看風景。

  空氣真新鮮,人生真美好,上山採藥真好。

  第8章(2)

  「天色好像突然間變暗了。」花橙藜抬頭看天空的變化,一臉憂心。

  「可能會下雨。」他和小六子一起在後山練功的時候,雨也是說來就來,那時天色的變化,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怎麼辦?我沒有做避南的準備。」她沒準備的事情太多了,包括和他一起上山,對他訴說煩惱。

  「糟糕的是,我也沒有。」秋天很少卜雨,誰也想不到今兒個例外。

  「我看,咱們還是下山好了。」省得被困在山上。

  「來不及了。」下山至少得花半天的時間,雨轉眼在間就會落下。

  「你知不知道這座山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雨?」唯今之計,只有找地方避雨,說不定還得被迫留在山上過夜。

  「我聽山腳下的鎮民說過,離這兒不遠處有個山洞可以躲雨,但我不確定到底有沒有這個山洞。」說不定只是傳言。

  「不管有沒有,咱們都必須找找看,留下來只會淋雨。」說這話時,蒲硯卿的眼神流露出一股屬於男人的堅決,花橙藜這才驚覺,她正在跟一個堅強的男人說話,他再也不是昔日那個弱不禁風的破病公子哥兒。

  「嗯。」她不確定,她是否喜歡蛻變後的蒲硯卿,帶給她很強的壓迫感。

  「把你手裡的包袱給我,我來拿。」

  他甚至已經強壯到可以扛起全部責任,讓人很難跟當初那個還得靠她施計才肯下車的官家大少爺聯想在一起。

  說實話,她有些懷念那個動不動就端出官家子弟派頭的蒲硯卿,比較可愛,也比較無害。

  「還有你的手,也一起給我。」

  說他有所改變,又好像變得不多。他在握住她的手時仍會臉紅心跳,聲音仍是會微微顫抖,純情依舊。

  「噗!」她噗哧一笑,完全沉溺於這四個月來的回憶之中。

  「什麼事這麼好笑,也說來聽聽。」他有預感,她一定是在取笑他,搞不好在笑他是個傻瓜?

  一路走來,他一直很純情,這點她是知道的,只是一直假裝沒看見。

  「橙藜!」

  沒看見就不必響應,就不必問自己的心:「他喜歡稱,你也喜歡他嗎?」畢竟任何事都阻擋不了她對醫學的喜愛,她愛鑽研醫術,勝過世的一切。

  然而,果真如此嗎?

  蒲硯卿困窘的表情,供給她最好的答案,恐怕她並未如自己想像中堅強,遇見不瞭解的愛情還是會想逃避。

  「真是的,怎麼問你都不說,這個習慣真的很不好,拜託你也改一改。」他拿她沒轍,只好轉而拜託她,很快就投降。

  「我盡量。」她曾想過,如果他像她姊夫一樣強勢,或是像她妹婿一樣毫無作為,她可能就不會對他心動。

  「啊,真的嗎?」

  但是他偏偏有男孩的傻勁,男人的幹勁,她對他毫無辦法。

  花橙藜抬起頭對他燦爛的微笑,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響應他的心,說來諷刺,她這趟出門是為了逃避,卻意外看清自己的感情。

  「橙藜!」他好高興,真的好高興。她今天的笑容比任何時刻還要美,還要燦爛。

  轟隆!

  來自天際的打雷聲,提醒他們沒有高興的時間,他們若不想變成落湯雞,最好趕快找到避雨的地方。

  鎮民說的那個山洞,離這兒不遠,也真的有這個山洞,他們只摸索了一陣子便找到了。

  「你先到洞裡等我,趁著雨沒落下之前,我去儉一些干木枝生火。」他一邊交代花橙藜,一邊開始撿乾柴,非常忙碌。

  「我也來幫忙。」她也想盡一分力量,卻遭到拒絕。

  「不必了。」蒲硯卿嚴肅地搖頭。「這是男人的事,你只要安心休息就行。」連採了兩天的藥,她一定累了,他不想連生火這種小事都驚動她,他自己能處理。

  多可靠。

  花橙藜作夢也沒想到,蒲硯卿竟然會成長為一個可靠的男人,想當初他是多麼任性。

  她坐在山洞裡面,兩腿用膝雙手放在膝蓋上,仰頭看天邊不斷壓近的黑雲,心想所謂的「風雲變色」不過如此,她和蒲硯卿的角色好像調換過來,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成了被保護者。

  事實證明蒲硯卿的改變很徹底,現在的他,連生火都上手,這得歸功於程踏雪的訓練。

  「你好會生火。」就連時常在生火的花橙藜都不免佩服他的手腳利落。

  「沒辦法,訓練有素。」蒲硯卿微笑解釋。「大娘要求我和小六子必須在她喊停之前把火生起來,而你知道大娘是很急性子的。」

  花橙藜可以想像他們在程踏雪嚴密的監督下手忙腳亂的模樣,依大娘的個性,恐伯等不了半刻鐘就會喊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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