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念大娘。」想她爽朗的笑聲和智慧的話語。
「我也好想她。」蒲硯卿想念的不只是程踏雪的人,還有她做的豆腐腦。
他們相視一笑,火的溫度使兩個人靠得更近,心與心之間更沒有距離。
「我忘了,你還是她的徒弟。」她正式收的入門弟子。
「是呀!」蒲硯卿搔搔頭。「只不過我學得不好,只學到一招半式。」
一招半式就足以闖江湖了,不過她不會告訴他,免得他真的靠那一招半式闖蕩江湖。
「對不起,我一直沒告訴稱我跟大娘習武的事。」他到現在才跟花橙藜道歉,幸好為時不晚。
「我早就知道了。」她嫣然一笑。「大娘全告訴我了。」
難怪那天他跟她坦白的時候,她一點都不驚訝,原來早就心裡有數。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麼要習武?」他希望她能感受他的心意,即使一點點都好。
「說了。」她點頭,再也不想逃避。
「我想保護你。」雖然她已經知道原因,他還是想再重申一次。
「你已經保護我了。」保護她免於遭到蛇吻,還幫她找到這個避雨的山洞。
「但是你不高興。」她不想被保護,希望他離得遠遠的,她已經表達得很清楚,是他自己死纏著她。
「我並沒有不高興。」花橙藜不否認她不習慣被人保護,但總有幾個人例外。
「啊?」他原本在添柴火,聽見她這麼回答,整個人愣住。
「我突然間發現,其實被人保護的感覺也滿好的。」不必自己動手,又有人關心,沒有什麼壞處。
「橙藜……」蒲硯卿驚訝到說不出話,作夢也沒有想到她這麼乾脆。
轟隆!
「開始下雨了。」既然說不出話,乾脆就別說了,一同欣賞雨景吧!
雨嘩啦啦的下,洞口瞬間化身為瀑布,他們就在山洞裡一邊烤火,一邊聽雨聲,好不愜意。
大量的雨水帶來寒氣,他們即使拿出所有衣物御寒,仍舊抵擋不了透骨的寒意。
「這場雨恐伯會持續到天亮,咱們必須在天亮之前,想辦法暖和身子。」
蒲硯卿眼看著雨下不停,當機立斷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花橙藜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會怎麼做,他們必須抱在一起取暖。
她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滿臉通紅地跟她說失禮了,然後要抱不抱的拚命發抖,這也是他最可愛的地方。
然而,她錯了!現在的蒲硯卿可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發抖,雖然還是會臉紅心跳,但該抱時則抱,一點都不手軟。
「這樣就不怕凍死了。」
他甚至沒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取暖,就強行擁抱她,怎麼說他們也是孤男寡女,傳出去不能聽。
但是,誰在乎?
安安穩穩地躺在他的臂彎之中,花橙藜就和花家所有的姐妹一樣,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因為她們是花家的女人,繼承了回春堂的招牌與意志,任何批評和非議都動搖不了她們的決心。
但,如果是愛情呢?
耳邊傳來蒲硯卿紊亂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聲,花橙藜可以感受到隱藏於其中的慾望和愛意,因為她也同樣情生意動。
我想保護你。
他的臂彎的確已經強壯到足以把她緊緊摟住不放開。
你能不能想一些肯定的東西,不要老是搖頭拒絕?
彌能不能想一些肯定的東西,不要老是搖頭拒絕?
她確實想搖頭拒絕他,但他好像不許她拒絕。
不只他不允許,她的心也不允許,纏鬥到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
她不要今生留下遺憾,她會抓住愛情,停留在他溫暖的臂彎。
第9章(1)
感謝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接下的日子,他們兩個人相處得非常好,關係突飛猛進。
算一算他們出門採藥也有十天了,花橙藜此行的收穫並沒有兩年前那麼豐盛,不過還是採集到一些珍貴的藥草。
「這是川桐皮吧?」蒲硯卿的收穫反而比她多,不似收服她的心,還認識了許多藥草。
「你怎麼知道?」他們正要下山,沿著山路邊走邊聊天,順便看看還有什麼藥草是他們遺漏沒有採集到的。
「我看過你的藥書。」他回道。「上頭就有寫到,還畫了圖。」所以他才能辨識。
「原來,你還偷看我的書啊!」難怪有些醫書都有被翻過的痕跡,她還納悶小七子何時對讀書這麼有興趣,怎知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我好奇嘛!」他搔搔頭承認他錯了,求她大人有大最原諒他。「我想知道那些書吸引你的原因,所以我就偷偷翻了幾本,你不要生氣。」
她才不生氣,事實上她很感動,他為了她翻醫書,還把內容記起來,這代表他非常用心在瞭解她。
「今兒個天氣真好。」只是呢?她是個很會說服別人,卻不善於表達自身情感的人,愛上她注定要一輩子捉迷藏。
「什麼?」怎麼又突然改變話題,她的腦筋動補也真快,他都快跟不上。
花橙藜抿嘴偷笑。她腦筋之靈活,哪是他這個只會寫八股文的讀書人比得上的?沒被她騙排團團轉就已經不錯了。
「咱們下山吧!」她突然發現有個人陪在身邊真好,比較不會無聊,必要時還可以拿來做馱貨的牲口,一舉兩得。
「咱們本來就在下山了啊!」他覺得她今天怪怪的,心情似乎特別好。不過仔細回想,除了上山第一天她給他臉色看以外,之後她每天的心情都是這麼好,好得他都不想下山了。
然而兩人世界再美好,終歸必須回到現實。
在出門近半個月後,他們回到羅新鎮,小六子和小七子見到他們兩人同時鬆一口氣,尤其是小七子更是高興。
「橙藜姐,你總算回來了。」
「怎麼了,小七子?」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我不在的期間,醫館還好嗎?有沒有發生什麼你無法解決的事?」
「沒有,醫館很好。」小七子答道。「只是我深深覺得自己尚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還無法一肩挑起掌管回春堂的重任。」
看來這一趟採藥之行大家都有收穫,也不枉費她出這趟遠門。
「小六子,你呢?」跟人在歎什麼氣?
「我快累死了。」小六子捶捶酸痛的肩膀抱怨道:「小七子把我當雜役使喚,一會兒要我扶病患,一會兒要我去倉庫拿藥材,我可是他哥哥呢!」
原來讓小六子不舒服的地方,竟然只是因為長幼有序,虧他還自認為心胸寬大。
「別理他,他最愛抱怨。」小七子壓根兒不覺得自己有錯,是他哥哥自己太小心眼。
「臭小子,我不修理你,都快被你爬到頭上了。」小六子作勢要揍小七子,但大夥兒都知道他只是開玩笑,小六子可是非常疼小七子,這個唯一的弟弟,哪可能真的對他動手。
「還沒問你呢,橙藜姐,一切都好嗎?」小六子打量花橙藜和蒲硯卿,發現兩人的關係似乎產生微妙的變化,和出門採藥前明顯不同。
「還不錯。」她微笑回道:「收穫雖然沒有兩年前多,但發現了一些兩年前沒注意到的藥草,我各自採集了一些回來。」
花橙藜拍拍手中的包袱,證實她此行的成果豐碩,但明眼人看得出來此行最大的贏家恐怕是蒲硯卿,他明顯已經贏得花橙藜的芳心。
「臭小子,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橙藜姐改變心意?」小六子看不過去,一把拉住蒲硯卿的手臂將他拉到角落拷問,問得蒲硯卿如墜五里霧之中,一愣一愣。
「你說什麼?」誰改變心意?
「少給我裝傻。」沒用的啦!「橙藜姐出門採藥前,明明就下定決心不理你,還要趕你回去,怎麼你們才采個藥回來,一切全變了?你一定是使了什麼招數,給我從實招來!」
「等一下,小六子!」別勒他脖子。「我真的沒有使什麼招數——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說你使了什麼招數——」
「再往前。」
「少給我裝傻。」
「不是這句,還要往前。」
「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橙藜姐改變心意。」
「對,就是這一句!」這句才是重點。
「所以我才要問你用了什麼招數。」真受不了他們這些讀書人,每一個字都要計較。
「你真的認為,橙藜有改變心意?」喝然他多少也感覺到她有一些變化,似遲遲不敢肯定。
「拜託,她的改變這麼明顯,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來。」整個人如沐春風,他從來不曾看過她露出如此幸福的表情。
「原來是真的。」不是出於他自己的幻想,太好了。
「我說兄弟,你該不會是怕了吧!」小六子手搭上蒲硯卿的肩,對著他擠眉弄眼。
「怕什麼?」蒲硯卿不解。
「怕表白。」小六子挑眉。「我聽說很多男人都有這個毛病,追的時候死纏爛打轟轟烈烈,等到表白的時候,又害羞得跟只小老鼠一樣,你該不會就是那隻小老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