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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陳毓華

  大掌中的粗繭摩挲著她水嫩的肌膚,西太靜心底莫名的慌亂襲來,但是知道他正在氣頭上,也沒敢太過推拒。

  「我的女人被欺凌了,我還得忍著這口氣嗎?那我湛天動三個字倒過來寫好了」」男人的自尊心通常會因覺得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染指而更壯大,是可忍,孰不可忍,湛天動向來是個冷靜自持又深沉的男人,他卻選擇不忍。

  西太靜的眼睛因為他的真心濕潤了,她不擅長流淚,眼眶的濕意一閃即干,可她看見了這男人對她的珍視。

  他忍不住咬了一口她圓潤小巧的耳垂。

  西太靜恨不得撓他一把!這男人脖子也啃了,這會兒連耳珠子也不放過,隨時不忘佔她便宜?

  湛天動依依不捨的放開西太靜那玲瓏可愛的耳垂,吩咐水去拿東西。

  進門的水一眼瞥見主子們曖昧的姿態,眼觀鼻,鼻觀心,得了命令立刻消失,不消片刻,拿著一個潤白薄胎小瓷瓶回來。

  「這是玉露膏,化瘀活血效果最好,你拿著用,要是用完了我再讓人去拿。」哪知道湛天動被瞪得非常受用,直到西太靜進屋裡去,他臉上的輕狂涓滴不剩,眼中有隱隱的風暴。「把林叫來,另外,從你的手下挑一個人,我要用。最後一件事,我要知道事情的始末和那人的底細。」

  「是!」水是個通透的明白人,只消主子說個頭他就能理會。

  「屬下一查到消息,立刻回報!」說完抱拳出去。

  「是我太掉以輕心了。」湛天動自責,手背青筋直冒,內力絲毫未用,桌角竟被他扳下一塊。

  以為安途這鄉下縣城,用不著草木皆兵,便放任她只帶一個丫鬟出門,失誤的是他自須臾,一個略帶低」的女聲在門外響起。「爺。」

  「進來。」林是湛天動的四大暗」其中一個,他認得,另外一個跟著進堂屋的個頭嬌小,但林穿的是銀色勁裝,她穿的是青色制服,階級上就是比林低了一階不只,若要比容貌卻勝過林許「叫什麼名字?」嬌小的青衣」聲音有股清甜軟糯,「屬下齊。」湛天動身邊的護」名字都只有一個字,因為出任務的關係,他們有可能一去不回,就算取了再完整的名字也無用。

  「從今日開始,你和林就伺候在太靜小姐身邊,她生你們生,她要有個萬一,你們就提頭來見!」

  「是!」

  對林來說,身為暗衛,她與水的共同性就是唯命是從,主子吩咐什麼,他們去徹底執行命令,沒有反駁,沒有第二句話,至於主子要給她編派什麼手下,她一點意見都沒有。

  這邊沒有貳話,至於關上房門的西太靜,在鏡子面前檢查自己,然後從頭到腳把那個陰森自大又狂妄的登徒子罵了一遍。

  她把湛天動給的藥膏往頸子上塗,所到之處一片沁涼,那種不適感等整個塗完一遍後,已經消失不少。

  真是個好東西!她做如是想。

  經過街上那番折騰,直到這會兒安穩的歪靠在炕上,她才有點後怕,那男人要再心狠手辣一點,她一條小命就得掛在他手上了。

  如此極端涼薄的男人,想起來就令人起一身雞皮疙瘩,如果沒有必要,今生最好不要再相見了。

  為了撫慰自己受傷的心,她一頭鑽進被窩,自欺欺人的把自己裹成,團,努力分心想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希望趕快忘記這件壞事。

  以前她一心全在賺錢上頭,這些日子不用和那些商賈們斡旋,實在很輕鬆。不用想辦法從他們口袋掏銀子出來;也不必在陌生的海域裡顛來倒去,擔心著出沒不定的海盜和氣候、擔心著要是血本無歸怎麼辦?以往要擔心操煩的事情太多了,就算人休息了,腦子裡根本不是那回事,直到這一路南下,左右無事,才發現睡到自然醒是那麼令人快樂的事情。

  想賴床就可以賴,要賴多久都不會有誰來嘮叨,起床了,有人伺候,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簡直頹廢到一個極致,她兩世為女子,卻在遇到湛天動以後,才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沒志氣嗎?好像也不至於吧!

  不過她這麼懶散,會不會遭人詬病?閨謄難聽,以遭退貨云云?可只要她認定的這個男人不開口說話,其他人要說什麼她管不了,也不關她的事就是了。

  這般胡思亂想,她想得昏昏欲睡,卻沒料到簾子一動,林低頭反手撐住簾子,讓湛天動進來,她和齊才側身跟著進屋。

  湛天動一進來就見到西太靜人在炕上,身上蓋著一條白狐皮褥,小臉悶得紅彤彤的樣子,那雞窩頭和整個人包在白狐皮褥裡的糗樣,令他頓時悶悶笑了起來。

  西太靜聽見聲響,趕緊掀開被褥,努力收拾妝容。被逮到白晝睡回籠覺,她鬆開了咬緊的唇,玉面微紅,「我晨起的時候忘記鋪床了。」鋪床疊被可從來都不是她的事,這下是越描越黑了。

  湛天動錯愕了下,化悶笑為朗聲大笑,「需要我迴避一下,讓你覺得可以見人了再出來?」這根本是調侃她!西太靜在心裡把湛天動臭罵了一頓。這人真是越來越壞了。

  屋不大,就一間堂屋,兩間耳房,加上後面的小廚房,所以也沒法子像在揚州的時候分個里外,她緩緩捋平衣裙,攏了攏頭髮,趿了鞋子,擺出端莊形象,也不忸怩的露出小小貝齒,對著林和齊說:「見笑了。」都是面生的人,能隨著湛天動進房,一定有要事。

  「往後她們就跟著你。」湛天動也不挑她的刺,沒什麼拐彎抹角,直奔主題。在湛天動身後一小步的林和齊站出來。

  林有張銀盤似的臉,倔強的淡眉,平淡的容貌,但勝在個子高姚,穿著男裝,目光換過幾遍的看著西太靜,只覺得新奇,沒有惡意。

  左「林見過太靜小姐。」人沒什麼特色,就連請安的聲音也一樣,平鋪直敘,讓人一聽即或許就因為她不起眼,正是暗衛的好人選。

  「齊見過太靜小姐。」她一說話就眼挑眉毛動的,很有股風情。

  西太靜忍不住把眼光轉回去看湛天動。

  「她們以後負責保護你的安全,今天的事,再也不許發生了。」

  「我哪需要什麼護衛……」一想到今兒個的事,理不直,氣不壯,在看到湛天動無可商量的表情後,西太靜很孬的把余話吞進肚子。

  「你啊,沒有一個地方不讓人操心。」見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自己,他心情複雜的看著她那眉眼生媚的可口模樣,斂下不該有的想法,「對你好,你也看不出來!」

  「大當家賞賜,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話都說到這分上了,要說不收,她就太不知好歹湛天動見她收了人,淡聲說了要出去聽事便走了。

  西太靜和氣的笑了笑,將兩手交疊在腿上,看著穿勁裝的林,細聲的問:「你是姑娘家吧?!「我是個寡婦。」林頓了下,看西太靜沒有別的表情,又繼續說:「我十四歲嫁人沖喜,他……我那口子沒半年就去了。」

  「那怎麼會變成大當家的暗衛?」

  「我那男人去了,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事又沒有兒女傍身,公婆說我剋夫,妯娌笑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我忍了三年,一過喪期就逃了。我一個孤身女子,路上遇險,雙拳難敵四手,是大當家救了我,我發過誓,自己這條命就是大當家的,不論水裡來火裡去,我都不會有第二句話。」沒有感歎自己孤苦伶仃,沒有自歎苦命,像在談天氣似的。

  西太靜聽了,久久無語。

  女人是菜籽命,扔到哪長到哪,運氣好的,掉到肥沃的土地,能長得肥美鮮研,要落在貧瘠的沙地上,就只能自立自強了。

  「不要往心裡去,反正那些讓你噁心的人以後都不會再見,我們要往前看,過自己的日子要緊。」

  「小姐說的是。」她這是在開解自己嗎?林頗為驚訝,這位小姐給人的印象和一般小姐截然不同,聽說她頗為厲害,賺錢的手段尋常男人都不及她半分,在印象中應該是精明幹練、冷淡又倨傲的人,可而止的關懷不冷淡,也尤過,反而讓人覺得自在。

  果然,聽說都是不准的。

  「再說一次你叫什麼名字?」

  「林。」

  居然是四大暗衛其中一個。

  「那你呢?」她微微偏了頭,轉向齊。

  「小姐問我名字嗎?我叫齊,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齊。」齊笑得很天真,讓人不覺得她在賣弄。

  「讀過書?」

  「要替大當家辦事,多少都得認著點字。」況且她又比別人認真。

  齊有問必答,一雙黑溜溜的眼珠看似靈活,在和西太靜對話的時候卻眨也不眨。西太靜不知道湛天動的護」都是百里挑一的,那條件並不比皇城裡的羽林軍要來得遜色,他的手下豈有省油的燈。

  林和齊?「這是姓氏還是名字?」都只一個字,可以是姓氏,也可以是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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