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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陳毓華

  齊看著默不作聲好像有她代答就可以什麼都不說的林,道:「我們沒有姓氏,也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你們往後要和我在一個院子裡,林,你可還記得自己以前的名字?如果想拿回來用,我不反對。」

  「前塵往事奴婢已經忘了,請小姐賜名。」既是暗衛,也要由屬下改口叫奴婢了。誰見過小姐給奴婢命名還要問過奴婢的?就這麼小的事,西太靜因為去過不少國家、島嶼和地方,更懂得發揮收服人心的技巧。

  西太靜沉吟了下。「就叫麟囊吧。」

  林怔了下,這可不是什麼春蘭秋菊、夏荷冬梅那種落了俗套的奴婢名字,她淡淡的眉和平凡的眼仍舊沒有什麼波動,可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歡喜。

  「謝小姐賜名!」她第一次給西太靜行了個福禮。

  齊見林得了名字,也眼巴巴的瞅著她的新主子。

  她其實是有些忐忑的,女子就算生下來是奴婢的命,也分三六九等的,她的容貌不是女主子小姐姑娘會喜歡的那種類型,被誤會嫌棄、被當成她就是那種等著要爬上男主子床的狐媚子女人,也是常事。

  當西太靜的眸光移到她身上時,她已經做好被「退貨」拒絕的準備。

  「你長得好看,性子看起來也活潑,就叫嫿兒好了。」

  「小姐……要用奴婢?」用她是因為不好拂了大爺的面子,或是有別的打算?

  西太靜只覺她的反應有趣,「你覺得自己能力不夠,不足以留在這裡嗎?」

  「當然不。」當一個被人使喚的丫頭和打打殺殺比起來,至少有幾天安穩的日子可以過不是?「奴婢是怕小姐不喜歡奴婢。」

  「只要你安分誠懇,沒有不該有的分外心思,我不是個難相處的人。至於喜不喜,那就得看你們以後的表現。」她不是那種第一眼就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她有雙眼,她會瞧著。

  「奴婢省得。」

  「我喜歡安靜,能進我屋裡的沒多少人,春水是我義妹,她不算的話,我身邊就兩個丫頭。這會兒她該在屋外間,你們趁機去認認,混了臉熟,以後也好做事。」兩人聽話退下。

  「我留守,你去吧!」林……呃,她現在叫麟囊了。

  「我們總得有人護著小姐。」這是規矩。

  還有,她對與人打交道沒有興趣。

  嫿兒也不推辭,麟囊的身份比她高,聽命行事是理所當然,她點點頭。「我小半時辰就回來。」

  第四章  囂張大皇子(1)

  這天的午飯擺在庭院裡,吃的是現摘的蔬果和剛打下來的野味,喝的是井裡冰鎮過的綠豆湯,野山菌菇餡和肉末的水餃,鮮美生香,竹笙百合煨老母雞,嫩筍尖涼拌魚皮,豆瓣河魚和花椒鱔魚湯。

  老左請了附近獵戶的媳婦過來給他們煮飯,那獵戶媳婦有意大展身手,煮出來的飯菜就連一向胃口普通的西太靜都多吃了兩碗。

  出門時,湛天動曾吩咐在外一切從簡,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不論主僕都在一起吃飯,其他人也習慣了主子的因地制宜,慢慢不覺得什麼,只有海靖連菜都不敢多夾。

  老薑和老左看他拘謹得要命,知道他沒見過僕役可以和主子一起用飯的,心裡那震撼肯定不是一時半刻能釋懷的,他們一剛開始不也是這樣過來的?於是,為了不讓他分心多想,你一筷我一筷,輪留給他夾菜,可憐的海靖只能拼了命扒飯。

  位置末端還有麟囊和嫿兒,她們起初也是不習慣的,但是兩人的適應力很好,自始至終垂著眼,只努力耕耘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把食不言寢不語做了非常完美的示範。

  西太靜看著越來越多一起吃飯的人,臉上的笑容非常真心,可回過神來,自己的碗裡不知何時也堆了一座小山丘。

  她偏食得厲害,向來對蔬果的喜好多過肉類,眼見碗裡面除了肉還是肉,這叫人怎麼吃?

  「作奸犯科」的人還能有誰?她身邊那個男人對她嘿嘿一笑,「你看你身上好不容易養了一冬的肉,全賠上了。」當我是豬嗎?西太靜咬牙,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什麼也不能說,只能咧出珍珠般的小牙,低頭髮憤撲滅了小山丘。

  湛天動心中那個成就感,簡直無法言喻。

  吃過飯,一切收拾乾淨,春水發給獵戶的媳婦說好的兩大串銅錢,除此之外,說小姐誇她菜煮得好,多給了兩顆銀錁子,還說因著夏天肉食容易壞,讓她把廚房裡多出來的雞鴨帶回家。

  鄉下人家中能多幾文餘錢就已經很了不起,一兩銀子有人從小活到老沒見過,遑論銀錁子,獵戶媳婦千恩萬謝,幾乎要跪下來,最後笑得闔不攏嘴的帶著大包小包,直奔自己家門而去。

  「明明是小姐見她生活不寬裕,家裡老老少少十幾口人,才讓她把肉菜帶回去的,你怎麼這麼說?」湯兒和西太靜相處的時間不到半年,對主子的行徑仍然不是太明白,她年紀小和春水最親,幫襯著把食物打包後,等獵戶媳婦走了,這才不解的問著春水。

  「姐姐說施恩要有度,就算與人恩惠,也要照顧到旁人的自尊,如果不說那些食物怕壞掉,她一定不會拿。十幾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只靠一個男人打獵過活,我們能幫一點是一」自尊嗎?湯兒聽完,若有所思。

  至於放下碗筷沒多久,因為填飽肚皮,眼皮子跟著鬆垮的某人,心裡正打算把早上沒有睡成的回籠覺補回來,卻讓某個獨斷獨行,說是怕她積食的男人拉到後山散步去了,以至於衙役官差來敲門,表明因為大街嗓血一案,要捉拿一女子歸案的時候,沒能親眼目睹自家房子被翻箱倒櫃的樣子。

  沒憑沒據,話說得很重,強硬的態度目中無人,一聽說主子不在,進來就要搜。

  自古以來,百姓怕見官,據說民告官的話,須得先滾釘板、過刑堂,剝了層皮後,若還能有口氣在,才能見著青天大老爺的面,至於最後能不能沉冤昭雪,還得看你的運氣夠不夠好,所以,一般百姓對官衙,是絕對的敬而遠之。

  其實,有武功不凡的麟囊和嫿兒坐鎮,哪有那些衙役仗勢欺人的分,而且老左和老薑也不是軟腳蝦,有個不願意,這幾個衙役根本不夠他們幾腳下去。他們忍只因為沒有主子吩咐,只能沉著臉,護住女眷小孩,而被破壞拿取的身外之物,即便他們是奴才,必要的時候也放沒在眼底。

  可湛天動是什麼人?就算出門在外,吃穿用度也絕非這鄉下潑皮般的官差所能想像,那些搜出的金銀細軟讓他們眼發綠光,直喊嫌到了。

  這時,靈敏的海靖扯了一下麟囊的衣擺,手指往後門比了比。

  麟囊瞭然,掩護著海靖,趁看顧他們的衙役注意力都在箱籠上的時候,讓他矮著身子,一溜煙小跑出去報信去了。

  湛天動和西太靜踏進家門的時候,鬧劇已經結束,那幾個趾高氣揚的衙役正在清算戰利品,所以就連主人家回來了還一無所覺。

  「當家的,這些奴才欺人太甚!」老薑看見主子回來,氣魄膽量全回來了,一狀就告上湛天動伸出一掌阻止他。

  幾個正在分贓的嘍囉總算意識到正主子出現了,其中一個吊兒郎當的回過頭來,「正好連人帶證物一起帶走……」話還留在舌尖上,卻被湛天動無懈可擊的氣勢駭得咬到了舌尖。

  年紀大些的老油條在安途縣打滾了半輩子,也沒見過這般嶽峙淵淳、氣度沉雄的男人,他就只是冷冷的站在那裡,連開口說話都沒有,閒閒的背著手,卻讓人驚得心肝都快跳出他撒手放下手裡的精緻物品,心裡有了很不好的預兆。

  「看起來幾位大人對我湛某人的家當頗為中意?」多年不曾返家,縣城裡的天地翻轉過了?身為父母官的底下人是這副德性,這知縣又能愛民如子到哪去?

  「這些是物證,我們要帶走!」到嘴的熟鴨子,怎麼能放走?眼皮子淺的衙役還咬死不放。

  「也行。」不過是九牛一毛的東西。

  他這般大方,令幾個衙役暗自竊喜,還要無限上綱。

  「我們奉了知縣大人命令,為了大人公子一案而來,你家人犯了事,得跟我們回去過堂問話,誰敢拒捕,別怪我們不客氣!」不去緝拿真兇,倒把他們這群外地人當軟柿子拿捏了。

  「你總得指出個人來,不會我們一行人都犯事了?」

  「有人親眼目睹事發當時,這位姑娘在場。」指著西太靜的人被她的容貌給震了一下。

  「去不?」湛天動不再理會那些人,忽然轉向沒離他太遠的西太靜,那軟眉溫顏和看著那些衙役走狗完全是兩張臉。

  「我一個女人家的,外面,不都是男人的事?」她說得俏皮,做出一副小女子無知,唯大人馬首是瞻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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