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介意偶爾讓人請個一、兩頓。」
「那我們走吧。」他笑如春花綻放,讓人眼前一亮。
許吟秋的心不由自主的怦怦亂跳。她的自制力似乎越來越差了呢,真不是個好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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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夜黑風高,投宿客棧還要小心飛來橫禍。
又見黃羽殺手!
只是,這一次他們是衝著她而來。
坐在桌上,輕啃著指甲,許吟秋一臉思索狀,完全無視面前打得一片激烈的場面。
做人真的可以這麼過分喔!
打鬥中的風霽雲幾乎都後悔幫她出頭了,現在他跟人在她面前打得如火如荼,她卻像無事人一樣在旁邊看風景。
彷彿理清所有的思緒,她放下輕啃的手指,在桌上盤膝坐正,清了清喉嚨,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我有個問題想請問一下你們。」
「他們是殺手。」風霽雲忍不住提醒她,他們才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如果我要請你們殺人,該找誰聯繫?」她置若罔聞,繼續說。
刀光劍影在剎那間停滯了下,在這種嚴肅時候說這話實在讓人錯愕。
「秋兒。」風霽雲無奈又好笑。
「回答不了也沒關係,」她非常的大度,「你們繼續,我作壁上觀。」
哪有這樣的事,明明她才是人家的目標好不好,他只是英雄救美罷了,雖然這個美人並不太感激他。
「反正,他也算是青衣樓的目標嘛,你們就先解決他好了,我不急,可以慢慢等。」她記得他跟青衣樓的糾葛似乎尚未結束,即使他不是月殺。
雲淡風輕的口吻有時卻非常有挑釁的效果,而青衣樓的人確定自己被挑釁了。
風霽雲非常自覺的跳出戰圈,他認為既然敢挑戰就要有應戰的打算。
不過,許吟秋跑得更快,幾乎眨眼間就從敞開的窗戶飛了出去,臨去來了句,「好像有過路的夜行人,我去打個招呼。」
房裡的人盡皆無語。
刺殺的主角跑掉了,殺手自然不可能留下來陪風霽雲吃宵夜。
如果不是房內損毀的桌椅與門窗證明,連他都要認為剛才應該什麼也沒發生。
夏日的夜風帶著悶熱的氣息從敞開的窗口灌入,桌上的燭火在風中搖曳不定,而房間原本的住客卻猶如黃鶴一去不復返。
風霽雲索性就在她的床上躺下,被衾上仍殘留著她身上的淡淡香味。自從發生慕容山莊事件後,她的身上總帶著一股淡雅的梨花香,想來她是有所警覺的。
殺手?
他眼睛微瞇。以她與世無爭的性子,真要讓人有除之而後快的動機,思來想去最有可能便是慕容嫣蓉的事,她應該也想到了,否則就不會有請殺手的戲謔之言。
「你還在這裡?」帶些訝異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風霽雲微微一笑,「你還回來啊。」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今晚他們應該不會再來這家客棧,所以我有什麼理由付了錢不住店呢?」
「哦。」
「這是我的房間。」她站到床前,打量著絲毫沒有起身打算的男人。
「我知道。」
「可你現在躺在我的床上。」
「我替你看門。」
許吟秋下意識的吐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他計較,計較就上了他的當,「現在我回來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萬一他們去而復返呢?我不介意留下來幫你護衛。」
她扯了扯嘴角,「但我介意有男人深夜留宿在我的房間。」
「秋兒。」他低聲喚她。
楞了下,他柔軟清雅的嗓音在昏暗的房內透出幾絲誘惑,讓她的心在瞬間漏跳了數拍。
「什麼事?」不自覺的,她的聲音也柔軟起來。
「你不需要提防我的。」他夢囈般的輕語,伸手將她拉倒在床上,壓在自己的身上。
不需要?許吟秋嘴角抽了抽。她一個恍神人就被他拉到床上,誰敢不提防啊。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抱你。」他回答得理直氣壯且正大光明,彷彿她問了個多麼滑稽的問題般。
「你是我什麼人?」被他摟得緊緊的無法掙脫,她索性放棄掙扎,心平氣和地問。
「說朋友太過生分。」他模稜兩可的回答。
許吟秋挑了挑眉,抿抿唇,「難道我們有比朋友還要好嗎?」話一出唇,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忐忑不安的期望。
「你不是我表妹嗎?」他笑。
「這種假話用來騙外人吧。」她跟他絕對沒有十八等親以內的關係。雖然這樣想,可心卻在剎那間跌聖谷底。
「哦。」外人啊。他暗笑。她分明就沒把自己當「外人」嘛。
「放我起來。」
風霽雲明白凡事該適可而止,萬一惹得某人翻臉就麻煩了,所以他乖乖放手。
「請吧。」許吟秋拉開房門,對他做出請的手勢。
「真的不用我留下來?」臨出門前,他不死心的又問一遍。
她的回答是用力關上門。
真絕情,也真遲鈍!站在門外,他無聲搖頭。這丫頭為什麼就是不開竅呢?難道是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還是他當初那個表親的爛藉口讓她堅定不移的相信……沒錯,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搬石頭砸自己腳的這種感覺還真是糟透了!
許吟秋背靠在門上,伸手按在胸口,望天翻個白眼。她到底是怎麼了啊?最近心跳失控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再這樣下去,她可能就真要去看大夫了。
第七章
被人追殺是什麼感覺?
許吟秋現在深切的體會到這種緊張、刺激、窮途末路的感覺。
只不過,她身邊的某人似乎對這個遊戲非常的樂在其中,整個人都帶了種神采飛揚的興奮。
「你是不是不正常?」她實在忍不住質疑。
風霽雲斜倚在一棵大樹上,聽到她沒頭沒腦的問話,連眼睫毛都沒顫一下,只是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哦?」
「哪有人像你這樣,被追殺還很快樂的?」正常人都不會是這種反應好不好。
「不是殺你的嗎?」他一臉的無辜。
「好像順帶也有針對你。」這門生意青衣樓十分的划算,一石二鳥,他又說什 -麼都不肯跟她分道揚鑣各自避禍,搞得兩人目標有些明顯。「稍加化妝如何?」
「不要。」
「這樣子實在太過招搖了。」根本就像是對青衣樓的挑釁。
「我們又沒做錯事。」他借用她的說詞。
呃……她對此保留看法,她自己是沒有,但他就不敢保證了。
「你的表情真傷人。」
「你到底為什麼會被青衣樓追殺?」她很好奇。
「你師承何人?」她總是小心謹慎,顯露出來的武功路數讓人無跡可循,也讓他頗傷腦筋。現在他只知道她擅長易容,可是江湖上擅長易容的人不少,要想知道她師出何門並不容易。
「你問這個做什麼?」許吟秋馬上一臉防備。
「好奇。」
「無可奉告。」
「我的回答也是一樣。」
做人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
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風霽雲笑開了嘴。
「你不要太過分哦。」許吟秋這下更加火大。
「我哪有。」他笑說。
「你還在笑。」她控訴。
他無奈的攤開雙手,「我也想不笑啊,可是你的表情這麼好玩……」不要太為難人嘛。
「再笑我就生氣了哦。」她杏目圓瞪,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充滿警告意味。
不料,風霽雲回以她更加響亮的笑聲。
「喂——」是可忍,孰不可忍,許吟秋直接用行動表達自己的心情,揮手就是一掌。
他輕巧的閃身避過,跳到一旁的大樹上,連連擺手,「我不笑了、不笑了。」這丫頭出手還真狠,這一掌沒有八分也有七分勁道。
「我們接下來到底要去哪裡?」她站在樹下看他。
「我以為你有目的地。」他一臉無辜的說。
「我沒有目的地。」她出來行走江湖,為的就是找丈夫,完全是漫無目的的到處走,如果遇到良人,那她的江湖之行也便隨之結束。
聞言,風霽雲微微挑眉。沒企圖、沒野心,連目的地也沒有,她到底為什麼行走江湖?這讓他更加懷疑她當初會到姑蘇的居心。
她不是愛熱鬧的人,那麼她到姑蘇一定有目的。他有種直覺,自己十分不喜歡她的那個目的,這也讓他更想搞清楚她當時的目的是什麼?
許吟秋目光閃了閃。他在想什麼?這個男人大部分的時候都透著一種高深莫測的氣質,讓人很難從他的臉上找到絲毫端倪。
「既然你沒有目的地,那就跟著我走好了。」
「你要到哪裡去?」
「佛曰不可說。」
「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跟你走?」
「難道一直以來,你不是都這樣跟我走的嗎?」
她真的很想用暴力打掉他自信滿滿的笑容,但最後她還是忍了下去。沒關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她退隱江湖時,一口氣回報他就好。
「表情真耐人尋味。」他從樹下一躍而下,走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