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你爸那個傢伙,一輩子沒中過獎,這次居然抽中澳洲七日游的大獎,時間正好是除夕到年初六,反正你喜歡台北,你就留在台北自己過年好了。」
「爸那個人連統一發票都沒對到過,怎麼可能?」
「沒錯,就算你爸最愛抽的長壽香煙舉辦寄回空盤一個,可參加一仟萬元的抽獎,他也不會寫任何一張明信片參加抽獎,但這次不一樣,你爸去巷尾那家快樂便利商店買長壽煙,剛好是第一萬個客人,喜從天降,老闆當場就把台北到澳洲的來回機票送給你爸。」
映雪的媽媽笑聲如魔音,差點把映雪的耳膜給震破。
「那家店的客人少得連蚊子都做得進去,怎麼可能送那重大的禮?
「人家老闆不但辦抽獎,還將店面重新整修,現在不要說客人,連蟑螂想進去都擠不進去。」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映雪提醒的說:「現在詐騙的手法很高明,搞不好是個騙局,先騙你們交團費,然後人去樓空,或是把你們賣到澳洲做奴隸。」
「我們一毛錢也沒出,護照、團費、出國手續,老闆都替我們辦好了。」
「我也要去!」映雪大叫,她還是個連飛機都沒坐過的土包子。
「笨女兒,我和你爸要去二度蜜月,你湊什麼熱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五十天不在家,你跟爸可以說是天天在度蜜月,難道你們兩個還看不厭啊!」映雪的手臂霎時長滿數以千計的疙瘩。
「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燙頭髮,迷死你爸。」
「叫老爸來,我要跟地說話。」映雪打死不肯掛電話。
「你爸那個老風騷,先我一步去理髮院了。」映雪的媽媽竊笑不已。
「那我今年過年怎麼辦?」
「去男朋友家。」
「我哪有男朋友!」
「你當初離家時說了什麼大話,你還記不記得?」
映雪伸直手臂,和話筒保持安全距離,免得耳膜又被震破。
「你說台北的男人跟野狗一樣多,隨便一抓就好幾個,不像鄉下只有野狗,沒有男人。」映雪的媽媽話中帶刺的問:「結果你在台北兩年多,抓到幾個男人?」
「誰叫你沒把我生漂亮一點,害得男人和野狗看都不看我一眼!」
「沒把你生得少只胳臂斷條腿,你就要感謝老娘了。」
「媽你別生氣,別掛電話……」映雪對著「嘟嘟」的話筒,拚命地求饒。
☆☆☆
早上和風暖暖,路旁杜鵑花初綻,讓人有美好一天的感覺。
是的,今天對藍蘋來說,真的是既美好又重要,她美麗的眼眸中充滿興奮。
藍蘋穿了一件灰白色、最高級的俄羅斯貂毛大衣,波浪般的長髮在肩後一搖一擺的晃著,不過她現在是走在有暖氣的辦公室裡,手上抱著一隻牛皮紙袋,無視別人驚艷的眼神,高抬著下巴,走向董事長室。
秘書曾經試圖攔阻她,不過她以擦著豆寇色的長指甲朝秘書的臉揮去,秘書問避地向後退,藍蘋趁此機會推開橡木門,快步走了進去。
貝雲鵬正和客人通電話,他不豫地按住話筒一問:「你來幹什麼?」
「給你送早餐。」藍蘋脫去貂皮大衣,一雙迷人的腿露在連身迷你裙外。
「不用,你該知道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這個早餐不能吃,卻能讓你精神大振。」
藍蘋走向辦公桌,將牛皮紙袋倒放,一些放大的照片跌在桌上,貝雲鵬看了一眼之後,眼睛瞇了起來,臉部線條緊繃,匆匆掛上電話。
「這些是什麼?」
「你的宿敵,宋之帆的近況。」藍蘋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你找人照這些照片有什麼企圖?」
「雲鵬,我只是想讓你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我已經看到了,你可以把照片拿走了。」
貝雲鵬雙手環在胸前,將旋轉椅轉一百八十度,背對著攤在桌上的照片,他心裡很明白藍蘋這麼做的目的,為的不是提供宋之帆的行蹤,而是暗示蘇映雪是個腳踏兩條船的爛女人……
但那些照片並不能證明什麼,只能顯示宋之帆帶著玫瑰花到蘇映雪的住處,
以及宋之帆和蘇映雪在路邊攤吃麵……
哼!貝雲鵬不屑地皺了皺鼻子,宋之帆那個笨蛋,實在有必要向他討教追女人的招數,否則他一輩子也別想追到女人。
不可否認地,他今天的工作情緒已經被這份早餐給打落谷底。
這時,將照片收回牛皮紙袋的藍蘋,以為自己成功地粉碎蘇映雪在貝雲鵬心中清純的形象,男人是最容易被兩種女人迷惑,一種是女神,另一種是神女,蘇映雪就是前者——處女的代表,而她是後者——尤物的象徵。
但是,男人對處女的興趣只有一次,對尤物卻是永遠也不會感到厭倦。
她有自信,只要貝雲鵬衝破那層薄膜之後,就會回到她的懷抱。
於是藍蘋帶著充滿自信,又不失嫵媚的笑容,繞到貝雲鵬的身後,以手指輕輕地按揉他的肩膀,埋怨的說:「你最近對我好冷淡……」。
「我在忙。」冷淡的回答,是貝雲鵬對付善妒女人的法寶。
「有八天的年假,我們要去哪裡玩?」
「我沒空。」
「那個女人對你有那麼重要嗎?」
「我說過,我想從她身上找到小茵。」
藍蘋再也控制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爐意,她以為像貝雲鵬解有品味的男人,絕不會把精力浪費在相貌普通的女人身上,更何況這個普通的女人還是個水性楊花的賤貨,但很顯然地,她錯了!
「你想在她身上找的,恐怕不只小茵的住址。」
「沒錯,我對她的身體也有興趣。」貝雲鵬大方的承認。
藍蘋感到胃一陣絞痛,爐火變成怒火,咬著牙一字字的問:「她臉蛋沒我漂亮,身材也沒我好,你究竟是看上她哪一點?」
「大魚大肉吃多了,換吃清粥小菜是人之常情。」
「依我看,她已經不是清粥小菜了。」藍蘋從鼻孔理發出冷嗤聲。
事實上,那些照片並不乾淨,有被刻意動過手腳,在照片在下角都有時間顯示,第一張的時間顯示在八點,宋之帆帶著花走進映雪的住處;第二張是在八點三十左右,兩人在麵攤的情形;但第三張則是在九點十分,宋之帆再次走進映雪住處;第四張則是凌晨一點,是宋之帆走出映雪住處的照片。
第三張是第一張修改過的,將宋之帆手中的花拿掉,並改變顯示時間,至於第四張根本就是去麵攤以前的照片,只是時間從八點篡改成一點,用意顯然是要讓貝雲鵬認為宋之帆和映雪上過床了。
貝雲鵬臉色一沉,「這件事很快就可以得到證明。」
「難道你真要用破鞋!」藍蘋聲音尖銳的說。
「我用你的時候,你也不是新鞋。」貝雲鵬不屑地反譏。
「不一樣,她是被你最討厭的宋之帆使用過的。」藍蘋窘迫的說。
「不要再說了!」貝雲鵬忿忿地起身,走向隱藏式酒櫃,為自己倒一杯酒喝。
這時,藍蘋突地將身體貼向貝雲鵬的後背,雙手環住他的腰,雙峰摩摯他的背,紅唇游移在他頸際,柔聲說:「雲鵬,不要再想那個女人,我已經替我們倆安排加拿大滑雪過年。」
「我也安排好了,如果你過年期間不在台灣,我找別的女人後補。」
「我在!我哪兒都不去,而且我隨傳隨到。」
藍蘋一邊說,一邊將手滑向他的長褲,愛撫他傲人的男性象徵,在他身子逐漸繃緊之時,解開他的皮帶和褲鏈,盈盈一握,壯大的男根在她手中顫了一下,她非常清楚取悅他的方式……
☆☆☆
今年大概是映雪此生最悲慘的新年,將和麥當勞叔叔一起度過。
不過,過年總是要有過年的氣氛,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個像樣的新年,所以她決定像個台北人,到人山人海的迪化街辦年貨。其實說穿了,她是不想被寂寞擊倒,才會往人多的地方去,沾些熱鬧的氣氛。
班主任今年特別大方,過去是給每位員工一萬元的紅包,今年可不得了,發了兩萬元。
本來映雪都是將紅包錢交給爸媽,看來爸媽今年沒福氣,她打算狠狠地花掉這兩萬元,東買西買,左買右買,買了兩手大包小包擠在人群中叫苦連天。
好不容易擠到路口,肩膀突然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映雪回過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站在她背後的男人——曹彰。
「蘇小姐!真巧,在這兒碰到你!」曹彰笑容幸福地指著挽著他手腕,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孩介紹:「我未婚妻,她姓余。」
「余小姐好漂亮,曹先生你真有福氣。」映雪容套的說。
「蘇小姐你才有福氣,能成為台灣黃金單身漢之首,貝雲鵬的女朋友。」
映雪紅著臉,慌張的否認。「我不是,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曹彰一臉尷尬的道歉:「公司的事,我都跟小余說,小余喜歡加油添醋,蘇小姐你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