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就難在這一點,在小皇子出生前他己有六名皇子,其中幾個已經成年,皇后嫡出的本該立為太子,但是兄弟們的年歲差距太大,若是真立為太子,還沒等小皇子長大已經先「夭折」了。
兄長弟幼,立長、立嫡、立賢都有人高喊,但皇位只有一個,誰該是坐上那至尊之位的人呢?
皇子們暗地裡也在較勁,他們不想小皇弟太早死,好讓他們有時間培植自己的勢力,掌控朝中大權,等到立穩腳步後,小皇弟就可以「功成身退」,給哥哥們挪出位置,省得他們還要拉下他。
其中以大皇子和三皇子爭得最厲害,一為長,一有賢名,大皇子的母親是宮女出身,位分不高,封號為美人,而三皇子之母乃地位僅次於皇后的薛貴妃,她的娘家是成國公府,背景雄厚。
其他皇子採觀望態度,坐看兩虎相爭好坐收漁翁之利。
「叫師兄。」蕭南祈是他喊的嗎?不懂事。
「凡事三思而後行,謹慎為先,有些話一出了口就成禍事。」三皇子未經允許私自開採鐵礦,他的任意妄為由皇上去判決,輪不到他們私下議論皇室的私事,這是大不敬。
「這不是在山洞裡嘛!除了你和我,再無第三人,我抱怨個幾句有什麼關係?」他就想不透三皇子載走一車一車的鐵礦要幹什麼,本朝少有兵亂,若是他打造成兵器,受苦的會是平民百姓。
「小心隔牆有耳,誰也料不準你哪天口風不緊,,向心直口快的性子便說溜了嘴,到時想殺你的人就多了。」鋪天蓋地的撒網,飛毛腿再會跑也跑不過滿天大網。
蕭南祈低咒一聲,面色多了惱怒。「不痛不快的多沒意思,連說句話都要猶豫再三,憋死兄弟了。」
他們是在無意間發現三皇子私開礦脈,便將此事上告某人,某人不忍生靈塗炭,極力想要阻止,便下了密令讓他們探查清楚好再向上稟報,自家人打打鬧鬧不打緊,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那就太過了,於是以孫子逸為首的幾人秘密南下,盜取往來文件和礦脈地形圖。
雖然東西成功到手了,但也折了幾個人,只有他們師兄弟兩人順利逃出,蕭南祈跑得快,因此孫子逸將重要物證交由他保管,他負責引開追兵,好讓蕭南祈能及時送出。
皇上想把皇位傳給誰他們管不著,但興兵作亂絕對不行,誰無爹娘、誰無至親,仗一打起來,受害的都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要爭就在朝堂上爭,誰有能力誰就坐上那個位置,百姓不是皇子們爭權奪利的俎上肉,他們要的是安定的日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皇上老了,而皇子們年輕力壯,七皇子今年不過七歲,以他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身子來看,只怕會助長其他皇子的蠢蠢欲動。」沒人看好七皇子能長大成人,他的身子骨太弱了,無法承擔國事。
由於歷任皇后都無子,因此現任皇后為了一舉得子,私下服用某種易有孕的秘藥,果真產下麟兒,只是她求子心切,未照醫囑服藥過度,本就是強行催孕的藥性太強,間接影響到腹中的胎兒,小皇子一出生就帶病,無法根治,只能用藥溫養,讓他得以多活幾年。
「總比沒命好。」少言少招禍。
第五章 只有一人份(2)
蕭南祈不快的瞪去一眼,「你這一身的傷要如何解釋?難不成說路上遇到劫匪,你被打劫了?」
「我目前仍在南山書院,不日返家。」孫子逸裝病不見外人,借宿南山書院的校舍,除了他的小廝外,無人知曉他外出。
蕭南祈不屑的一哼,「讀書人果然奸詐,一肚子壞水,不過你的小青梅見過你,你的秘密還是瞞不住。」
「她不會說的。」孫子逸有自信。
「你確定?」見他一臉篤定,蕭南祈相當不是滋味。
孫子逸面色一柔,微微揚唇。「她比我更怕惹上麻煩,無事便罷,一有事她會否認到底,矢口不提我和她的事。」
「看來你拿捏住她的軟肋了。」可憐了小青梅,遇到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她在劫難逃。
「怎麼不說她是我的軟肋?別看她外表嬌柔似水,真要狠起來連我也招架不住。」
聞言,蕭南祈拍腿大笑。「原來你也有怕的人呀!我還以為你全無弱點,七情六慾全由銅水澆灌了。」堅硬得無堅可摧。
抿起唇,孫子逸眸光深邃。「你先想想你這幾天要怎麼過,外面的人正在全面搜捕,見過你的人還活著。」至於追殺自己的七名黑衣人全死了,再也沒人能認出他。
蕭南祈忽地全身一僵,笑不出來了,北方漢子粗獷的五官中多了凝重。「大不了我跟你在山洞裡躲個三五天。」
「食物只有一人份。」這才是孫子逸想表達的重點。
蕭南祈氣怒的磨著牙。「好你個吝嗇鬼,跟兄弟計較一口吃的,晚一點我打頭山豬來當糧食,夠你吃到脹肚!」
「李小楠,你想去哪裡?」
抱著小兔子的李明楠想去院子玩,他鬼頭鬼腦的觀察四周沒有人了,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書房,誰知才走沒幾步,陰惻惻的母夜叉聲音就在身後響起,他頓時寒毛直豎,手抖得差點把懷裡的小兔子給摔了。
一回頭,他討好的咧嘴笑道:「阿姊,好巧,你也出來吹吹風嗎?你看這風和日麗的天氣多適合散步,老悶在屋裡會發霉的,我好像看到牆角長了一叢蘑菇……噢嗚,好痛!」又挨打了。
人家的姊姊是溫柔可人、善解人意,他家的阿姊是女暴君,專門蹂躪弟弟,他人小力微,無力反抗。
「讓你背的書你背完了嗎?還有二十頁大字呢?夫子交代的功課要拿來給我檢查,字跡潦草,重寫:寫得不好,重寫:沒令我滿意,重寫!」
兩眼冒星星的李明楠只覺得頭頂滿是「重寫」兩個字,他頭都暈了,不自覺地呻吟道:「阿姊,我壓力山大,你看我的小臉都被山壓扁了。」他將五官皺起,以示他被壓搾得都乾癟了。
「是嗎?那以後的點心減半,飯也別吃了,我讓你沒日沒夜的玩耍,玩到趴下了還得繼續玩,直到你斷氣為止,你說好不好?」瞧!她也能做個好姊姊,任他無拘無束的想玩就玩,玩到死都無妨。
他一聽,滿臉驚恐的直打顫。「我……我不玩了,我馬上去背書,把夫子交代的功課寫好,然後練字。」
「小楠,別勉強,阿姊也不想你太累了,咱們就玩一下,我讓輕寒把你拋高高,落下時再接住,若是她失手了,你也別喊疼,頂多折了手臂斷條腿,姊養得起你,不就是瘸子或殘廢嗎?被人抬著不用走路多好……」
李亞男說得越愉快,李明楠的臉色就越蒼白,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他擦都不敢擦,身子僵硬。
「阿姊,我讀書、我讀書,你不要再嚇我了,再被你多嚇幾次,我的膽子都要被你嚇沒了。」他阿姊是後娘,專門欺負小孩子,親娘呀,怎麼還不來解救受苦受難的小兒子?
親娘沒來,倒來了個和他同病相憐的大哥。
「呃……妹呀!小楠又不乖了是不是?你繼續教訓,我來書房拿本書就走。」李明桐心一驚,怎麼沒把眼睛擦亮,這尊佛就杵在這裡,他還傻愣愣地往前撞,真是白長了一雙眼。
「等等,大哥,明年的縣試準備得如何?你都十八了,頂著童生的名頭羞不羞人?你離孩童歲月已經很遠很遠了。」他不是學識差,而是太懶散了,得過且過,不思上進。
被逮住的李明桐訕然一笑。「書是看了,但能不能考上沒把握,我再努力,下一次再試。」
「下一次我可能就嫁人了,沒人賺銀子養你們,你們各自保重。」李亞男為不成器的兄長氣悶。
她不想危言聳聽,但凡事沒有不可能,誰曉得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先做好準備才不會手忙腳亂。
顯然地,兩兄弟被她那一句「嫁人」給嚇住了,同時露出驚慌神色,李家沒有她還是李家嗎?他們不會算帳,不懂處理田里的耕種,對當鋪的典賣更是一竅不通,要是她不在了,他們要找誰來做這些事?
這比天塌了還嚴重,他們以後會不會沒飯吃?
李亞男太能幹了,打從她接下家業後,李家的財產在短短數年內暴增了數倍,以至於這一家子老老少少忘了她未接掌前家中也沒窮過,只是銀子沒現在多而已。
習慣性的依賴,把她當成主心骨,她表現得不像個孩子,李家人也忘了她只是個十五歲大的小姑娘,並非充滿人生歷練的三十歲當家主母,最重要的是,她尚未定下人家。
「妹呀!你不賺錢我們要吃什麼?」他聽說有些窮苦人家吃野菜度日,他要不要先去認識什麼野菜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