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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寄秋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他不擅長追蹤,倒是跑得快,有飛毛腿之稱,他能脫身大概是跑得比敵人快。

  「拜你那位青梅竹馬所賜……」他話還沒說完,一把亮晃晃的三尺青鋒劍就架在他脖子上。

  「你找上她?」孫子逸極力避免她被捲進這場風波之中,偏偏出了意外。

  蕭南祈的目光冷了一下,隨即沒事人似的把劍撥開。「我在出城時和她錯身而過,發現她的馬靴上沾有血跡,而她身側的丫鬟有股我們這種人才聞得出的血腥味,她殺過人。」

  「所以你跟蹤她們?」孫子逸心口一緊,唯恐害她們置身危險,他自己做的事,不該牽連無辜。

  蕭南祈聳聳肩,往鍋裡撒些鹽巴,又把其他食材也丟進去煮,他也餓了。「你這位小青梅真不簡單,殺了人之後若無其事的回家,還能叉腰痛罵貪玩、不做功課的小弟,平靜得好像沒發生過任何事似的。」好個悍婦,名副其「所以呢?」孫子逸的意思是廢話少說。

  「好在我耐性十足,長年盯梢盯出功力了,見她們在忙完一些看似尋常的瑣事後,小青梅囑咐她的丫鬟取出傷藥和備妥一些吃食,我這顆心才定下來。」沒跟錯人。

  「因此你一路跟著輕寒找到我藏身的山洞?」想到蕭南祈為自己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孫子逸的臉色好了許多。

  「那個冰霜小美人叫輕寒呀!她的警覺性挺高的,不住的往後看,害我躲得很辛苦,差一點跟不上,她是練武的好苗子,若有好師父教,日後功夫不在你我之下。」看到素質好的他就心動不己,不雕琢成材心癢難耐。

  「你想吸收她?」沒等蕭南祈回答,孫子逸己先一步搖頭。「不,她不行,她是她的丫鬢。」

  他口中的兩個「她」指的是不同人,一個是丫鬟輕寒,另一人是丫鬟的主子李亞男,他不許蕭南祈從她那裡挖他知道她花了多少心血培育一名武技丫鬟,舉凡她能弄到手的武學經典,什麼秘笈、拳譜、劍法……她都一股腦的塞給輕寒,讓輕寒精進武藝。

  她在養心腹,能為她捨出性命的自己人。

  「夫!我還沒開口就先護上了,也不想想人家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一回房倒頭就睡,半點也沒顧念你的傷勢好不好。」那沒心沒肺的丫頭,怎麼就勾得他這位向來心如古井的兄弟方寸大亂,對自家人也拔劍相向。

  孫子逸無奈的道:「她一夜沒睡,身子支持不住,起碼她在入睡前還記得讓人給我捎物來,不然等不到你來,我這幾日肯定過得淒慘無比。」

  「你的傷還好吧?」

  孫子逸沒好氣的睨他一眼。「你現在才向不會太遲了嗎?」真要有事,等他向起人都斷氣了。

  「沒死前都來得及,我這雙腿都快跑斷了,你就少些嫌棄,我也不容易呀!」他也傷得不輕啊,兩條腿跑得快不是自己的了。

  「你怎麼逃得過那些人的追捕?」他們是分兩路而行,拉開注意力,也分散風險,只要有一人逃脫就行。

  「跑得比他們快就行,好在我有一雙飛毛腿,沒人追得上。」蕭南祈一抹虛汗,好像真的跑得很辛苦。

  「嗯哼!有雙好腿。」炫耀。

  蕭南祈咧開嘴大笑。「就知道你嫉妒我,你輕功再好也比不上我這雙腿,不過你也真本事,一個人解決七個,你是怎麼辦到的?教教兄弟我,日後我也多了一招防身。」

  孫子逸目光一閃,添了些柴火。「用劍。」

  「用劍?」蕭南祈不信的睜大眼,蒲扇大掌往膝蓋一拍。「你就繼續眶我吧!我看過了,其中有幾具屍體是眉心一個黑窟窿,應該是被箭射穿,不過事後箭被拔走,我四處看了一下,沒看到一支箭。」

  果然是小小的做法,她生平最怕麻煩找上她,一有其可能性即掐殺在萌芽期,不讓人有機會發現她攪和在其中。

  想到拔起箭,嫌惡的用死人衣服擦拭箭上血漬的身影,孫子逸微微揚起嘴角,眼中波光流動。

  「既然知道死於何種手法之下,又何必多問,你想他們復活好給你一刀嗎?」七具屍體該如何處置才是重點。

  黑衣人的屍首在不久後消失無蹤,不是被埋,而是丟入更深的山谷,才過了一夜就被獸群啃食得屍骨無存。

  「你那小青梅的箭法很好?」蕭南祈以手肘頂頂身側的男人,面露戲譫和好奇之色。

  「你怎麼不說是那丫鬟所為,她才是學武奇才。」孫子逸沒正面回答,試了試湯的味道,覺得尚能入口便盛了一碗。

  「要是丫鬟做的,你就用不著遮遮掩掩的替人隱瞞,一個丫鬟還沒那麼重要。」當他蕭南祈這幾年是混假的。

  兩人的淵源起源於互視不順眼,在某個小鎮上的客棧大打出手,打著打著,覺得身形有些相似,便互問師出何這一問才知是大水沖倒龍王廟,自己人打自己人,他們師出同門,但不是同一個師父教的,彼此的師父是師兄弟,所學的武功雖有雷同卻各有所長,以各人資質有所高低。

  孫子逸擅長使劍,一手劍使得出神入化,蕭南祈悟性較差,所以他專攻不用腦的輕功和拳法,與人對陣用拳頭,打不過就跑,什麼骨氣不骨氣的一概不管,保命最要緊。

  「心裡有數就不必說出口,給人製造麻煩。」既然瞞不了,孫子逸倒也不瞞了,男人的事不要扯進一無所知的小姑娘。

  「心疼你的小青梅了?」蕭南祈揶揄道。

  孫子逸橫了一眼,自顧自的喝著湯。「不想我在你背上劃個棋盤就少說一句,你那一身銅皮鐵骨會讓我的劍變鈍。」

  劍挑別人的背還嫌肉硬,天底下只他一人。

  「喂!少喝點,留一些給我,你這人太陰險了,一聲不吭地先嘗為快。」沒瞧見他餓得有氣無力嗎?

  孫子逸冷冷的道:「沒碗。」就他手中這一隻。

  李亞男也沒想過會有旁人,她吩咐打包的是一人份,裝上約五日的食糧,那時他的傷也該好得差不多了,若是進城必是餓不著,就算還待在林子裡,他有手有腳又有功夫,還怕弄不到野果野獸吃嗎?且山洞外不遠處有道流泉,也渴不到他。

  「喏,這不是個碗嗎?再折兩根樹枝就能當筷子。」蕭南祈眼尖的指著裝水的瓜瓢,拿來盛湯也適宜。

  克難有克難的方式,人還會被尿憋死不成?到了這時候也顧不得吃相了,先填飽肚子再說,動作慢就吃不到。

  一鍋雜食湯有菜有肉,看起來很豐盛,一個人吃是稍嫌多了點,但兩個人分食卻有點不夠,何況是兩個非常飢餓的男人,簡直跟搶食沒兩樣,你一碗我一碗的比快。

  在這之間沒有人有時間開口說話,他們的嘴巴用在進食,雖然不到狼吞虎嚥的地步,但也下筷飛快,一鍋熱湯很快就見底,兩人還目露凶光的盯著鍋底最後一塊肉。

  山洞內難得安靜,只有湯的餘味四下飄散。

  「你是名門貴公子,吃得也太多了,不曉得留一點給兄弟嗎?」飲恨呀!居然搶輸玉面小子,那一塊肉呀!沒吃到嘴裡好心疼。

  「名門貴公子也要吃飯,我還要養傷。」吃飽了,有力氣了,孫子逸取出藥袋,重新為自己上藥。

  隔了一日,傷口有了難聞的氣味,他用山泉水略微清洗了一下。

  看到他猙獰的傷口,蕭南祈幸災樂禍地道:「哎呀!這細皮嫩肉的,真是糟蹋了,我看以後要改口喚你十八郎,十八道疤痕要跟著你一生一世,阿郎十八疤。」

  「信不信我送九九八十一道橫豎,劍做棋子圍城牆。」孫子逸冷冷一瞪,以劍指著他鼻頭。

  「信,你冷血無情,對待自家兄弟跟仇人沒兩樣,我倒了八輩子霉才和你拜在同一個師門下。」好在不是同一位師父,要不哪能相安無事,早被他氣得吐血而亡。

  「東西送出去了嗎?」

  撥劍的手微頓,豪氣十足的聲音略微壓低,「送出去了。」

  「沒被人發現?」

  「我辦事,你放心,沒人料得到我托鏢局送上京,他們還等在半路想要攔截我。」

  蕭南祈頗為洋洋得意,奇招一出,眾人失策。

  「別被人鑽空子就好,我們冒著天大的危險取得的消息不能遺失。」他們損失了幾個人,代價不輕。

  「我明白,那是拿命來拼的,不過三皇子也太大膽了,那麼多的鐵……」

  蕭南祈話未說完,就被孫子逸冷冷的警告,「蕭南祈!」

  受先人餘蔭,本朝己有多年不曾興戰,不打仗就不徵糧,兵士夠了也不抽人丁稅,逼壯丁當兵,因此地裡有了勞動力,收成便好,百姓們家家有餘糧,國富民強,穩定的生活讓本朝的君王備受尊崇,愛戴有加。

  可是皇上也有煩惱,他先後立了三位皇后,都是早亡的命格,沒一個活過三年,而且未曾生育,到了第四任皇后才活得長一點,並生下一名身子孱弱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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