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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寄秋

  「娘這是自誇嗎?大家都說,幾個孩子當中我最像娘,女兒生得俏,當娘的也是一枝花,咱們往銅鏡前一站,美得鏡面都要裂了。」她不怕羞的自讚,還得意地揚起下巴,一副驕傲模樣。

  趙玉娘往女兒面上一羞。「說你胖你就喘了,哪有人這般臭美,來,讓娘量量你臉皮有多厚。」

  「不能量,不能量,量了就現形了,我就從實招來吧,我乃千年老樹妖所化,樹皮厚度有一尺。」她裝模作樣的閃躲,不時壓低嗓音,裝出怪聲怪調妖婆婆的聲音。

  「你這丫頭還調皮,都什麼時候了,怎麼打小到大性子一點也沒變,叫娘如何捨得……」她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不知是悲是喜的拎著繡了喜雀登梅的帕子輕拭眼角。

  蘇輕憐感覺到娘親的態度有一些不對勁,不過她沒往深處去想,以為娘親只是感傷,把一個多病的女兒養到大很辛苦,這是苦盡甘來了。

  「娘呀,你要是捨不得,就把我拴在褲腰帶,我讓你帶著走,時時陪在你身邊,你多看兩天就膩味了。」遠香近臭嘛,天天在跟前煩著,久了還不頭疼萬分,只想快快打發。

  「我還真膩了你,嘴上沒把門的,在自個府裡說說還好,要是到了別人家中……」

  她還不愁白了發。

  趙玉娘心中感慨的輕掐女兒鼻頭,滿腹心事無從說起,雖說兩個女兒她都疼愛,可是不可否認地,她的心就是偏了,小女兒的窩心和淘氣更是讓她疼到心坎裡,不捨放手。難怪說兒女都是父母前輩子的債,真是欠了她的。

  「在別人家做客我當然是規規矩矩,不讓娘你丟臉。」她表裡不一的表面功夫做得可好了,讓人捉不出破綻。

  「就怕不是客……」趙玉娘低聲的說著。

  「娘,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什麼客呀客的,是誰家辦喜事要請客,又得去熱鬧熱鬧了。

  對於人與人之間的交際應酬,蘇輕憐並不熱衷,所以她和長年相處的幾個丫頭比較親近外,基本上是沒什麼閨中密友的,頂多是走動得較勤的親戚,她不喜歡厚著臉皮和人攀交情。

  「沒什麼,娘在想該給你挑什麼樣的夫婿,能包容你的胡鬧,縱容你的小性子,不怕燙手的接手你這個麻煩。」她什麼都好,偏是對買地置田的執著叫人有些受不了。

  「娘……」她不依的撒嬌。

  芙蓉如面柳如眉,淡掃蛾眉天上女。她已經不是小姑娘了,看著女兒日漸嬌媚的眉眼,趙玉娘心頭酸澀,養大的女兒終究是別人家的……

  「娘,小小,你們還在磨蹭什麼,時辰快到了,還不快點出來見人。」嫁了人的蘇朧月嚷嚷起來嗓門還挺大的,有股當家主母的氣勢。

  「行了,行了,別催魂似的,這不是出來了嘛,就你這急性子。」沒嫁人前明明溫婉可人,怎麼一到了夫家就變了性情,語氣態度多了婦人的味道。

  一見到妹妹濃淡適中的妝扮,蘇朧月滿意的點頭。「我們家小小就是好看,美人胚子一個,姊姊我一看就要暈頭轉向,趕緊趕緊,把今日前來觀禮的人全給迷倒了。」

  趙玉娘和蘇輕憐一聽,捂著嘴笑了。

  蘇輕憐三月二十的生辰,同時也是及笄宴,蘇府宴請了不少女賓到場祝賀,觀看蘇二小姐的笄禮。

  贊者是自家姊姊蘇朧月,她非要參加,誰也奈何不了,早半年前她就說了,不許妹妹變卦。

  而有司是趙玉娘娘家的侄女,大蘇輕憐一歲的表姊,已經說了人家了,準備年底出閣,表姊妹感情不錯。

  正賓是及笄禮中負責加禮之人,通常由德才兼具的女性長輩擔任,蘇朧月的婆婆管夫人當仁不讓的成了賓者。

  「姊姊,你小心點,走慢些,有孕之人別太急躁……」她那肚子是不是太大了些,讓人看了心驚膽跳。

  蘇朧月嫁入管家一年,也該懷上孩子了,她五個月的身孕是在從娘家定下贊者一事後才有的,所以她一直認為是妹妹帶給她的福氣,即使全家人都不贊成她太過勞累,她也要挺著肚子當贊者不可。

  蘇輕憐在席上坐下,蘇朧月幫她梳頭後放下梳子。

  有司托著盤子,贊者協助正賓行禮,管夫人念完祝詞後取起托盤上一根雪裡藏珠累絲鑲寶石如意簪,簪尾是三串金絲串起的米珠流蘇,流蘇底下是紅玉雕出的蝴蝶,簪子一拿高,蝶兒便如活起來般雙翼輕顫,美得耀眼。

  趙玉娘噙著淚看著管夫人拿起如意簪就要往黑髮如鴉的髮髻一插——

  「等等,這正賓能不能由老婆子來做?」

  簪子停在發間,眾人一致地朝門外瞧,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夫人在孫子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齊老夫人,你怎麼來了,快請坐。」這般年紀了,不宜太勞動,應該好好休養才是。

  「不坐了,我來插個簪就走。」董氏的體力負荷不了,她光走幾步路就臉色發白了,有些喘。

  「那簪子……」管夫人看著趙氏夫妻的神色,見他們並未反對,連忙把雪裡藏珠累絲鑲寶石如意簪送到老夫人面前。

  「不用,我自個兒帶來了。」她一揮手,表示不用蘇府準備的如意簪,她一招手,身側的齊正籐立即送上外表有點灰撲撲的……

  咦,那是簪子嗎?眾人疑惑。

  插簪,禮成。

  「小小,你不看看簪子嗎?有意外之喜喔!」齊正籐學她俏皮的一眨眼,眼露狡色。

  「簪子不就是簪子,有什麼不一樣。」蘇輕憐摸摸發上的簪子,手感略粗,她取下一看……咦!是紙做的?

  「你收下我的聘禮了,你得嫁我為妻,不日將請媒人上門議定日子,早早迎娶你過門。」

  聘禮?

  將紙做的簪子拆開,是一張一張的地契,總共十張,仔細一統算,竟是良田五百頃,把蘇輕憐驚得說不出話來。

  在場的女客也驚訝地炸鍋了,兩眼大睜的沸騰了,不敢相信齊府有錢到這種地步,在人家的及笄宴上大手筆送出叫人眼紅的田產,以契紙為聘禮直接下聘,不容人拒絕。

  簪子都插了還能退回嗎?

  在大弘國的習俗裡,除了自家親屬外,能為及笄者插簪的長者為女子未來夫家的姑嫂、婆婆,她們當著眾人的面插簪是表示這女子他們家定下了,女方不阻止便是同意了這樁婚事。

  因此拖著病體的齊老夫人抖著手插下簪子,這簪子一插上,蘇輕憐便是板上釘釘的齊家媳婦了。

  眾人吃驚的是在笄禮上下聘的事,畢竟這兩件都是姑娘的人生大事,即使齊家送了百頃良田為聘,大家仍是認為蘇輕憐低嫁了,身為縣太爺千金,怎能嫁給背著算盤珠子的商賈呢!

  現場唯一神色不變、從容不迫的,便是垂目低笑的趙氏夫妻,因為前些時日老夫人就讓人來通過氣,欲替嫡孫求親,兩方私底下商量了好幾回,最後才有了決定。

  蘇輕憐是嫁定齊正籐了,婚期定在五月。

  原本是訂在年底,但老夫人的身體等不了,只能事急從權。

  第十一章  入了齊家門(1)

  「這天反常的熱呀,誰會選在這麼熱的天氣出閣了,不嫁了,我回水榭清涼清涼。」

  這一身汗的,黏糊糊地。

  「又說什麼胡話,快把嫁裳穿好了,今日出了門就是人家的媳婦,不比在家那般自由,那些胡鬧的小性子給我收好。我瞧瞧你這發妝有沒有亂,胭脂的顏色不夠亮,妝太淡……」

  「好了啦!娘,你別再念了,從昨兒夜裡念到今天早晨,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你饒了我行不行,我是嫁人,不是坐監。」為什麼她得嫁得這麼急,連半點掙扎的時間也不給她。

  蘇輕憐想著年過十七,最好是能到二十再婚嫁那就最美好了,她想了好多往後要過的日子,連著數年的生活都設想好了,她要過得舒心且快活,沒煩沒惱睡到飽。

  誰知世事難料,出現了變量,她以為的忠犬是變種狐狸,有生意人的心機和商人的狡猾,悶不吭聲的算計她,讓她不知不覺中卸下心防,走入他事先布好的陷阱裡。

  「呸呸呸!什麼坐監,狗嘴吐不出象牙,沒一句好話,從現在起你不許再開口,喜娘,這兒來補點粉,再上點胭脂,抹濃點無妨,今日是大喜日子,喜氣點好。」

  一位年輕媳婦走了過來,看了看新娘子臉上的妝,她打開胭脂粉盒,先上點粉補妝,再抹一點胭脂抹在豐潤唇上,輕輕地勻開,艷色的唇瓣襯托出嬌美雪顏。

  絕代風華的新娘子在喜娘的巧手下更加艷麗了。

  「娘,該讓妹妹上花嬌了。」蘇承文在外面喊著。

  「嗯,就來了。」

  哭了一夜早已哭腫雙眼的趙玉娘語帶哽咽,親手為女兒蓋上喜帕,表示傳承和夫妻和樂。

  「小小,來,小心點,別踩到裙擺,大哥背你上花轎。」他們家的小人兒呀,居然也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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