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會被丟到這裡?到底是誰帶她來的?
此刻又是誰這般溫柔地握著她的手,撫著她的發?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麼一個人如此溫柔地對待自己,可是她想不起他的模樣,模糊的身影一出現就瞬間消失,教她忍不住伸手,企圖攔下他……「你醒了?」裹著幾分性感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她猛地張開眼,直睇著眼前的男人,見他徐徐揚開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像是為她擔憂後放鬆的笑。
不知道為何,她有種說不出的激動,一種像是找到歸鄉路般的狂喜。
「有沒有想吃什麼東西?」卓勒低聲問著。
她搖了搖頭,望向四周。「這裡是?」
「這裡是馬圈裡的莊捨,現在已是掌燈時分。」
「是喔。」她垂眼想了下,他帶她去馬圈後方溪流時都還沒中午,感覺才失去意識一會,竟然已經過了半天,可見她已經虛弱到極限,實在不該再待在這補地方。
見她不語,卓勒想了下,啞聲道:「抱歉,我不知道會讓你那麼難受。」她微詫的抬眼,隨即揚笑,「我也沒想到竟會這麼難受。」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好一點?」這下子,卓雅是真的詫異了。他對她並不信任,甚至是帶著防備的,但現在卻擔憂起她來。
她動了下,才發現手竟被他握住,原來在她失去意識時,一直握著她的手的人是他?卓勒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放開了手,卻反被她抓住。
「可以暫時這樣嗎?」她問。
「這樣就可以了?」他隨即緊握著她冰冷的手,就算暖不了她,至少希望她可以恢復精「擁抱會更好。」她坦白道。
卓勒有些猶豫,倒不是怕她會吸食精氣什麼,而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好,然而想了想,他忍不住笑了,這裡有孤男,卻沒有寡女,因為她不能算是人,只是個奇怪的巫偶罷於是他輕輕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腿上,兩人緊緊相擁。
基於她不計後果地幫他,他當然也可以不計代價回報,儘管知道她是巫偶,儘管她渾身冰冷,但她外表是個姑娘家,身子柔軟又帶著香氣,毫無縫隙地貼在他身上,讓他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你為什麼這麼緊繃?」她在他耳邊問著。
卓勒隨即狼狽地別開臉,微惱的警告,「別在我耳邊說話。」卓雅不快地皺起眉。「我的臉就貼在這裡,這樣說話又哪裡錯了?」她的氣息在他耳邊擾動,柔軟的身盥在他身上蹭著,像股無法抗拒的誘惑煽動著他,他突地起身,將她擱回床上。
「喂,你要去哪?」卓雅愣住。
「夜已深,我們不該獨處一室,我回房了。」他頭也不回地道。「可是你答應我的??…-」卓勒回頭,就見她跌在床邊,趕忙回身將她抱起,她逮著機會,緊抱著不讓他走。
幾乎同時,門板被推了開來,「頭子,時候不早了,不管雅姑娘醒不醒,你都應該--」年巽央手捧木盤,瞪著眼前這一幕……該死!他為什麼在這當頭進來?
「卓難,放開我,我要用膳了。」卓勒沒有回頭,但也猜得到年巽央是怎樣的表情,又是如何的在心中大罵。
「你不能離開,你答應我的。」做人要講道義,明明都已經承諾了,怎麼可以隨意毀約,這是很不道德卓勒嘴角抽搐著。她一定要用這麼讓人想入非非的字眼嗎?
「對呀,頭子,咱們做人不能這樣,你明明就答應雅姑娘,在她需要時就要抱她.頭子說過咱們行事重諾守信,要是這會反悔,這真的說不過去。」當然他也沒資格斥責頭子,只是會唾棄他這個人就是。
卓勒緩緩回頭,寒鷙目光冰冷如刃殺去,逼得年巽央二話不說將木盤擱在桌上,立刻逃之天天。
「卓勒,我不是要找你麻煩,我是真的不舒服,我……」
「我知道,你至少先讓我用膳。」
「你確定不會跑走?」他咬牙道:「我發誓。」
「我相信你。」她也夠乾脆,立刻鬆開他,催促著。「快點去吃。」卓勒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心不在焉地用膳,不時以眼角餘光偷覷她,只見她躺在床上,烏亮黑髮襯得那張小臉越發青白,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靜靜地等待,反倒是看得他心慌意亂。
他這是怎麼著,怎會被巫偶給誘惑了?
不過,她真的是巫偶嗎?她那般懼怕龍芽,怎會是巫偶?她為什麼會那麼懼怕龍芽?
他想不透,胡亂扒著飯,趁著空檔讓身體冷靜下來,才像是壯士斷腕般走向她,還未開口,她便已搶白。
「卓勒,你可以陪我睡嗎?」她拉著他的手。
卓勒直瞪著她,她又道:「因為抱著我睡,你會很累,但你要是陪我一起睡,你也可以休息,對我來說同樣可以恢復精神。」換句話說,她是在替他著想,無關誘惑?卓勒望著她的臉色,終究無奈輕歎。
「睡進去點。」他只能妥協。
她的氣色確實讓他擔心,況且只要他提供身體,她就能好轉,這麼點小事他沒道理不幫,對吧?
一躺上床,雖說她沒整個人巴在他身上,但她就偎在身旁,衝著他漾開恬無笑意,細聲道:「謝啦,卓勒。」望著她的笑,那柔美的表情令他心跳加劇,心緒大亂,直到她閉上眼,陷入沉睡,他依舊轉不開眼,甚至無法將她推開一些。
他這是怎麼了?
第四章 情衷初動(2)
半夢半醒間,像是有什麼騷擾著他。
頸邊有股濕潤柔軟舔咬著,無聲地誘惑著他,他側過身,疲憊地張眼,如他所料,又是卓雅。
將她推開一些,豈料她又湊向前來,像貓兒般改舔著他的頰,他想將她推開,呼吸開始亂了,他的努力自持在她舔上他的唇時,腦袋倏地一片空白。
下一刻,他張口吻上她的唇,鑽入她的唇腔內,他失去理智,吻得濃烈、吻得忘我,唇舌勾纏著,像是要將她吞噬一般,直到她發出輕吟,伸手扯著他的發,這才停住了吻,氣息紊亂地瞪著她。
「你在幹麼?」卓雅錯愕不已地問。
「吻你。」他嗓音粗嗄地道,帶著惱意。
「為什麼?」她嚇了一跳,她在意識回籠時驚覺自己被吻,而且吻得那般濃烈,像是要把她給吃了。
她並不討厭,只是意外。
「因為你又舔我。」說著,他氣急敗壞地起身。
「啊……」她無奈,因為她真的很餓。「對不起,那是我的錯,但是,就算這樣,你為什麼要吻我?」難道說他喜歡她?
卓勒無力地撫著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會如此衝動行慶幸的是,此時門外傳來年巽央的聲音,暫時化解他的尷尬。「頭子,京城有信息傳來。」
「我馬上過去。」卓勒鬆了口氣,隨即起身,頭也不回地道:「卓雅,你先休息一下,我待會再過來看你。」
「喔。」卓勒一出門,就見年巽央雙眼直瞪著腳尖,一副生怕撞見任何不該看的畫面的模樣,教他無端端地冒出一肚子火。
「那片龍芽處理完了沒?」他沉聲問。「已經照頭子吩咐全數挖起焚燒。」
「信使在哪?」
「正在大廳候著。」卓勒隨即轉向大廳方向,接過了信,讓千里兼程的信使先下去休息,展信讀過後,神色微詫。
「頭子,怎麼了?」年巽央低聲問著。
「胥羅皇帝登基,差人送信告知皇上,皇上要我前往觀禮。」說著,他將信收好。「看來胥羅的信使適巧和北上的我們擦身而過。」
「可是觀禮總得要帶禮,咱們什麼都沒有,這……」
「皇上要咱們在這等人把禮送到。」他隨口交代著。「反正時間還很充裕,況且驛站裡還有事尚未處理完畢,得先把在逃的胥羅人逮著不可。」這事說來就有幾分巧合了。胥羅皇帝元旦登基,在這當頭馬圈出了事,胥羅人越境追殺胥羅公主,胥羅人豢養馬匹的方式雖和八方不同,但要是熟知八方養馬的方式,故意在龍芽上下毒……難道是有意挑起戰火,屆時八方無戰馬,便可趁機殺個措手不及?
再者,胥羅公主一事要是處理不慎,也極可能牽連八方,成為胥羅出戰的借口,看來這趟胥羅之行得多加戒備了。
「巽央,幫我準備文房四寶,吩咐眾人立刻回驛捨。」
「是。」年巽央走了兩步,回頭又問:「頭子,雅姑娘好點了嗎?」談起她,教他想起自己猶如野獸般失控的行徑,不禁遷怒道:「關你什麼事?還不快去!」年巽央悻悻然地撇了撇唇。就說在頭子這個人面前最難說話,只要他不爽,不管說什麼都錯。
一行人本打算直入驛捨,但來到市集時已是正午,卓勒便決定先讓大夥兒在客棧裡用膳。
「卓勒。」卓雅跳下馬車喚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