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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梅貝兒

  「那就跟上來。」格日勒決定慢慢來,找出她生氣的原因。

  把淚水死命地眨回去,珊瑚才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頭,不懂格日勒跟皇上要她做什麼,阿瑪都已經被關起來了,自己還剩下什麼可以讓他利用的?

  進了寢房,珊瑚立即別開小臉,不想去看那張炕床一眼,不願想起她就是在那上頭把身子給了格日勒。

  格日勒見她站得遠遠的,巴不得跟他撇清關係,琥珀色的眸光透著思索,然後從櫃子裡拿出御用藥膏,對活血化瘀很有效。

  「過來坐下。」

  「我站著就好。」珊瑚不想跟他太靠近。

  「你知道自己抗拒不了我的。」格日勒逕自掀袍坐在椅凳上,迎視著怒瞪自己的珊瑚,朝她伸出手。「過來!」

  珊瑚好氣自己這麼沒用,說恨他、不原諒他,可是她的心還是這麼容易為他而動。「你把我要來做什麼?我還有什麼可以讓你利用的?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你……知道了?」格日勒驚愕地問,原來她都知道了,珊瑚知道他一直在利用她,那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他甘願領受。

  「沒錯!我都知道了,既然我不過是你的棋子,又何必在這兒虛情假意,假裝一副很喜歡我、心疼我的樣子?我傻過一次,不會再傻第二次了。」珊瑚忍無可忍地吼道。

  格日勒從椅凳上跳起來,一把將她抓進懷中。

  「你真的這麼以為?真的以為我光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他為她費盡了心機,結果這丫頭不領情也就算了,還這麼誤會他,簡直令人氣結。

  「難道不是這樣?」珊瑚在他懷中扭動掙扎,想掄拳打他,可是雙手痛得要命,讓她再也懲不住,把心中的話一吐為快。「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讓你利用了,更不想再看到你……」

  「你再說一遍!」格日勒的臉孔看來更為陰冷。

  珊瑚才不怕,氣恨地說:「我已經不再喜歡你了……」

  話都還沒說完,珊瑚就發現一陣天旋地轉,身子已經被壓在炕床上,衣裳一件件的被格日勒從身上剝去。她不斷驚喊,拚命地掙扎。

  「不要……我不要這樣……你不要每次都來這招……」格日勒刻意的揉捏著她胸前的綿軟,讓它在掌心中變得豐盈。

  「你真的不要?不喜歡我這樣疼你?」

  「你好可惡……好可惡……」珊瑚好恨自己被他這麼撫弄,就有了感覺,豆大的淚珠不斷從眼角滑落。「我做錯了什麼?就因為我是阿瑪的女兒嗎?為什麼要這樣戲弄我?」

  「傻丫頭……你以為我會隨便抱一個女人嗎?」

  見珊瑚哭得好淒慘,格日勒這才住手,不捨的吻去珊瑚的淚水。

  「你真是一點都不瞭解我……」

  「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話了……」珊瑚哭到全身抽描。

  「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是想利用你來扳倒阿克敦……」

  格日勒沒有再進一步動作,只是將珊瑚摟在懷中呵護、輕哄著。

  「我太有自信,以為可以無情的利用你,可是最後還是失敗了。」

  他從來不需要跟別人剖析自己的感情和心理轉折,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是格日勒就是希望珊瑚能夠瞭解他,雖然不求她原諒,但是給他機會補償。

  「我也沒想到會愛上你這傻丫頭……」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傻呼呼的相信了?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傻丫頭了……」珊瑚背過身,蜷縮著嬌軀,啜泣著。

  「被送到辛者庫之後,我才認清以前的自己太天真了,為了讓額娘多吃一點東西,得去跟人彎腰拜託,還要看人臉色……大娘受不了被冠上辛者庫的罪籍,試圖懸樑自盡,到了怡親王府之後,天還沒亮就得起來洗衣服,穆庫什不會洗,老是挨罵,她已經快要被逼瘋了,額娘則是天天以淚洗面……其實該受這些苦的是我一個人,而不是她們……」

  「我明白。」格日勒將珊瑚擁得更緊,感受她的自責和痛苦。

  「你沒在裡頭待過,怎麼會明白我的心情?」珊瑚只覺得好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還要我做什麼?」

  「不會再有利用,我只要你在我身邊。」珊瑚學會了不要輕易相信別人。「我不要!只要讓我回到額娘身邊,沒有我在旁邊幫她,額娘會捱不下去的。」

  「那就等你的手好了再說。」格日勒也很堅決。

  想要據理力爭,可是珊瑚已經累壞了,每天洗著衣服,像是洗不完似的,那是種無止盡的折磨,這會兒才不小心閉上眼皮,一下子就睡著了。

  聽見珊瑚微弱的鼾聲,格日勒發現她睡沉了,輕輕地拉起錦被覆住她,然後拿來藥膏,仔細地抹了厚厚一層在她兩手的手心上。

  直到這時,格日勒才伸手拂開黏在珊瑚頰上的髮絲,她的眼下多了陰影,在短短的時間內,臉蛋上已經褪去嬌貴與稚嫩,多了一股看透世事的滄桑,他多盼望能夠還給她那份單純和無知,讓珊瑚過著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隨時有人伺候的富貴日子。

  如果時間重來一次,他還會再這麼利用珊瑚嗎?格日勒不禁要反問自己,結果答案還是會,為了剷除阿克敦的勢力,為了大清,還有皇上,他會利用任何人事物,只求完成任務……他也曾經希望過那天沒有遇見珊瑚,讓他不需利用她、傷害她,但她是阿克敦的女兒,最終還是得因為自己阿瑪的關係遭到連累,進了辛者庫,所以不管哪一條路,她都注定會受苦,那麼他寧可像現在這樣,讓他有機會再擁有珊瑚,給她想要的一切。

  「傻丫頭,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格日勒在沉睡的珊瑚耳畔低語著。

  第8章(1)

  翌日一早,小廝捧來朝服,伺候格日勒換上,打算立刻進宮。

  「我要去看額娘。」

  珊瑚很擔心額娘會受不了苦,也跟大娘一樣想要尋短。格日勒接過小廝遞來的暖帽,戴在頭上。

  「等你手心上的紅腫消了再說,你就在房裡歇著,待會兒會讓婢女進來服侍。」

  「你是怕我跑出去吧。」珊瑚憤慨地說。

  「沒錯。」格日勒斜睨著她氣呼呼的模樣,佯作冷酷地說:「要是她們沒把你看好,可是會挨板子,你不想害了她們吧?」

  「你怎麼可以利用別人的性命來威脅我?」珊瑚氣得小臉通紅。

  「反正在你心中。我就是喜歡利用別人,利用完了就任他們自生自滅,那麼多添一樁又何妨。」格日勒自嘲地說。「你額娘那兒,我會托人關照,不會有事的,你就在這兒把傷養好。」

  「真的?你不會騙我?」珊瑚怕他連這種事都哄騙她,她不能冒險。

  格日勒執起她的小手,一一檢視手心上的紅腫情況,十根原該白嫩的手指頭都傷痕纍纍,讓他看了已經不是心疼可以形容。「你不信就算了,這藥得再多抹幾次,才會好得快。」

  「這是我的手,不用你關心。」珊瑚不想看到他這麼關懷備至的表情,不想被格日勒的溫柔給打動。

  深深地覦著珊瑚對他築起心牆的抗拒模樣,格日勒只能在心裡歎氣,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就得將這些概括承受。

  「那我進宮去了。」

  珊瑚裝作沒聽見,沒有響應,但還是忍不住去傾聽著踱遠的腳步聲,心也跟著格日勒離開了。

  坐進轎內,格日勒在轎身的晃動之間尋思,他知道待會兒得費一番唇舌才能說服皇上,不過眼下是自己最迫切想幫珊瑚做的事,非得成功不可。

  待格日勒來到乾清宮西暖閣等候召見,心裡想著該如何啟齒,過了片刻,內侍出來請他進去,格日勒整了整箭袖,進了皇帝的寢宮。

  「這麼早就來見朕,可是有急事?」穿著藍色暗花團常袍的皇帝,坐在御榻上瞅著眼前的格日勒,半響之後才開口。「該不會又是為了阿克敦的女兒?」

  格日勒伏首稟奏。「微臣不敢隱瞞皇上,確實和她有關。」

  「內務府應該已經把人送去給你了。」

  皇帝起身走到紫檀木座椅前坐下,內侍奉上茗茶,讓他潤了潤喉。

  「回皇上,內務府已經把人送到,臣是來叩謝皇上隆恩。」格日勒也跟著皇帝轉了個方向,跪著回道。

  皇帝雖然年輕,但是雙眼可是睿智精明,似乎已經看出他話還沒說完。「把她指給你當福晉的事,朕是沒法答應,你可以要別的賞賜。」

  「臣明白,臣也已經想好要什麼賞賜了。」待皇帝開口詢問,格日勒才一字一句的道出。

  「請皇上赦了阿克敦的兩位福晉以及其它女眷的罪籍,讓她們到寺裡帶髮修行,用餘生來為大清和皇上吃齋祈福。」

  語畢,格日勒沒聽到皇帝的回答,他也維持同樣的姿勢不動,等候旨意。

  「朕的賞賜可不是什麼都能答應的。」皇帝擱下茶碗,面帶微慍,口氣也跟著嚴厲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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