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小晚?」她小小聲地叫喚,努力睜大眼睛在幽幽夜色中尋覓那熟悉的身影。
「小晚?小晚,你在哪裡……」小朝也跟著輕喊。
她們自西翼開始慢慢尋找,越過了小橋流水、假山花園,經過數間樓閣宮苑,就是沒有發現小晚。
「郡主,不能再前進了。」小朝突然l拉住她,語氣警覺。
「為什麼?」雅魚臉上透著淒惶和焦慮,不解的問。
「前面就是太子的寢宮,有禁衛軍守衛著,就算郡主身份非凡,也不能隨意擅闖。」就更別提她只是個小小侍女了,萬一上頭追究下來,她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啊!
「太子?!」雅魚污驚,直覺就想抓著小朝往後轉,遠遠地逃開。
雖然她的性情溫吞畏縮乖順,但是「自尋死路」四個字擺在前頭,她可是認得的。
別說「太子駕到,生人迴避」了,就以她上次矇混欺騙他的事,要是他認真追究起來,她也罷欺君罔上大罪。
沒道理自掘墳墓,所以她馬上拉著小朝往回走,口氣急促,「對,沒錯,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好了……」
可是主僕倆轉身走了幾步,雅魚突然又停下步伐,內心強雷掙扎起來。
太子……對,他是太子啊!
他貴為東宮太子,自然比她更加暢行無阻,而且只要他命令一下,說不定馬上能調動禁衛軍,很快就能找著小晚了。
「不行。」她喃喃自語,「我不能走,在沒有找到小晚前,我不能就這樣龜縮地走掉。」
她這一生都是畏畏縮縮,從沒有為自己爭取過什麼,可是這些侍女服侍她這麼多年,尤其是小晚,盡心盡力無微不至,她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懦弱就拋下小晚的死活不管?
她甩了甩頭,小臉上神情堅決。「小朝,咱們去求太子幫忙找小晚……你覺得可不可行?」
「求太子?!」小朝瞪大眼睛,「可……可是……」
「我決定了。」雅魚咬了咬下唇,冰涼小手微抖攥緊了衣角。「我要求見太子。」
「郡主,這、這可不能開玩笑啊!」小朝慌了。
「我顧不得了。」雖然他老是故意針對她、捉弄她,可是她心裡卻清楚明白,他絕不會見死不救的。
為什麼你就那麼歇定他不會?
心底深處冒出了一個小小聲音反問,雅魚一呆。
對喔,她為什麼會突然這麼信任起他來了?
她有點頭昏腦脹,心神恍惚。
「郡主,依奴婢想,還是不要吧?」小朝已經開始害怕了。
「聽我說,現在這麼晚了,我若是直接求見太子,恐怕還未見著太子的面,就會先被依「擅闖太子寢宮」之名而治罪,或是被人誤會不守歸訓婦德、潰亂宮閨,而鬧得沸沸揚揚。」雅魚心下雖急,理智猶存。「所以咱麼得想法子越過禁衛軍,直接找太子。」
小朝下巴已經掉下來了。
說的輕鬆,可談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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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人的潛能果然是無限的,尤其在危急時刻被激發出來的,最是驚人:當然,最重要的是還是要感謝不知在何年何月何日在花牆底下挖出狗洞的那一隻狗。
她們今晚的運氣真是好到嚇人。
雖然好不容易才鑽過狗洞,但總算避過了宮前的重重禁衛軍,自寢宮後園偷偷闖入。
只是一進到裡邊,雅魚登時傻眼了。
「究竟哪兒才是太子歇息之處呢?」她一籌莫展地望著行行列列的雕花窗,每間窗內都透著暈黃微光,總不能亂敲窗子,一間一間地問吧?
「郡主,不如咱們分頭去找好了。」是以至此,小朝也豁出去了。「小朝要是打探到了,就先到這兒來通知你。」
「好,我也一樣。」雅魚點點頭。
因為鑽狗洞的緣故,所以她們手上的燈籠都丟在牆外沒能帶進來,可喜月亮破雲而出,灑下了微微銀光,行走間不至於發生困難。
小朝往右,雅魚自然得往左走,只是心慌意亂得舉步艱難,深怕每一步都太大聲,怕會驚動了外頭的禁衛軍。
就在這時候,其中一扇窗戶突然傳出隱隱喘息,呻吟的聲音。
雅魚立刻停下腳步,屏住呼吸。
「啊……啊……不要停……嗯……還要……」女聲嬌喘浪吟。
那是什麼聲音?在幹什麼的?雅魚聽得一頭霧水。
「給我……啊……啊……」又是相同女聲頻頻喘息。
給什麼啊?她一臉茫然。
「不行……偏不……喝!」換成另一個粗喘的男聲。
「啊啊……給、給我嗎……人家受不了了……」女聲叫得更淒慘。
雅魚聽得心驚膽戰,心下暗暗著急。既然那麼激動,不管她要的是什麼,拜託就給她了吧!
「啊……好粗……好硬……情哥哥,快給人家嗎……」女聲這下叫得更浪蕩了。
就算在遲鈍,聽到這裡也全搞清楚了。
「我的天!」雅魚緊緊摀住小嘴,雙頰飛紅,心臟狂跳。
裡頭的男女是在……在……敦倫……
太子竟然未納太子妃就先同女子做了這種羞煞人的醜事?
她說不吃胸口迅速瀰漫的怒氣和酸苦滋味是為了什麼,但突然之間卻有點想哭——
「沒想到你有這種偷窺的嗜好。」
就在她心神狂亂,眼淚差點要滾下來的當兒,頭頂驀然響起了一個低低的含笑聲。
「誰!唔……」雅魚憟然大驚,嚇得差點尖叫出聲,卻被一隻厚實大掌及時摀住了。
「噓,是我。」麒麟深怕驚動屋裡的人,湊近她耳畔低聲道。
他熱熱的氣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垂,雅魚背脊竄過了一陣奇異的酥麻戰慄。
她的膝蓋莫名一軟,他成功地截抱地她軟玉溫香的身子,唇角愉悅地悄悄往上揚。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唔……」放開我!雅魚忍不住掙扎起來,拚命抗議。
「噤聲。」麒麟又靠近她耳邊低語,惹得她頻頻閃躲。
見她扭動身子想掙離他的臂懷,他索性輕鬆地拎起她往外走,大手依舊沒有自她嘴上拿開。
知道走進假山之內,他才放開摀住她小嘴的手掌,只是右臂猶緊醃著她的纖腰,一點也沒有鬆手之意。
「你、你……你……」她氣得小臉都紅了。
他為什麼老愛這樣輕薄她?他是抓她抓上癮了嗎?
「人家在裡頭忙著妖精打架,你在窗外聽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搖頭笑著,「嘖嘖嘖……」
她的臉漲得更紅了。
「相信我皇堂弟和他的愛妾若是知道有人在外頭偷聽,想必會氣壞了吧?」他幸災樂禍,火上添油道。
「不、不是的……」雅魚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不是成心在外頭偷、偷聽的。」
「還不是?不然你站在外面做什麼?」他終於鬆開手臂,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我是……」她心虛地不敢抬頭看他的臉。
在月光下,看著她那張秀氣緋紅的小臉,不知怎的,麒麟心下微微一悸,似是有些看癡了。
咦?天要下紅雨了嗎?他竟然沒有乘機好好消遣她一頓?
雅魚暗暗感激他的寬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太子民殿下,我是來找您的。」
「找我?」他有些驚訝。
她沒遠遠瞧見他就望風而逃,竟然還主動求見他?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太子殿下,」她抑起小臉望著他,懇求地道:「深夜擾您清眠是我不對,小女子甘願受應有的責罰,可是我的貼身侍女小晚失蹤了,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小女子怕辰光再耽擱下去,小晚可能會有什麼危險,太子殿下,可否請您撥出一支禁衛軍幫忙找尋小晚的下落?不論您有什麼條件,我全都答——」
「你究竟把我當作是什麼樣的人了?」麒麟臉色一沉,低喝問道。
雅魚悚然而驚,胸口一疼,慌亂地道歉。「對不起,我知道不該驚擾太子殿下,更不該做出這等非分請求,只是我真的再也沒有辦法了—……太子若想責罰,我甘心領罪,但小晚是無辜的,她也是您的子民,請您一定要救她。」
他眸光微帶怒意地盯著她,「難道在你心中,我像是個不理他人死活,冷血無情的混球嗎?」
雅魚一怔。
「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以為必須得用條件交換,才能迫使我出手救人?」他眸中兩團跳動的火焰更盛了,高大的身形更加逼近她。「嗯?」
她後退了兩步,卻發現背部抵靠在堅硬微涼的牆面上,再無退路。
麒麟胸口燃燒著莫名的煩悶不悅感,順長身軀居高臨下地全面籠罩著她,下一刻,那深厚懾人的男子氣息已深深包圍住了她。
她屏住呼吸,無法反應。
「看著我。」他伸手抬起她蒼白的臉,逼迫她面對自己,黑眸炯炯地直視著她。
雅魚不得不迎視他那亮得教人心慌的雙眸,渾身掠過一陣無關寒冷的輕顫。
他瞇起眸子,聲音低沉的質問:「你,真是那樣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