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會讓朱萼芝氣到整個人呈腦充血狀態,就表示事情並不僅如此。
「妳都不知道,那個班花跳出來主導班上的人,讓班上的人都嘲笑小豬,說她不自量力,竟然想跟班花搶男人,然後那些嫌棄她外貌、叫她回去照照鏡子之類的賤話就這樣跟了小豬一整年,直到她畢業。」
「賤貨!」聽完二女兒的真相轉述,章清美直接爆粗口,罵道:「班花有什麼了不起,屁也不值一個,竟敢這樣設計我的女兒,讓我女兒在學校被排擠?」
「沒錯,這女的真是爛到不行。」朱萼芝也快要氣爆了。「是她男人又怎樣啊?小豬又沒想要怎樣,頂多就是私下欣賞,覺得這人不錯而已,要是別人都不能看,她幹麼不把這男人拖回家藏一輩子啊?」
兩母女一想到家裡的寶貝竟然在外面被人欺負,還默默的、獨自承受了一整年這種被辱罵的壓力,氣得她們倆直深呼吸,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最終了!
「不行!」章清美發表結論。「事情不能就這麼完了!」
「沒錯,我也是這樣想。」
負責去選衣服的造型師抱著一堆挑選回來的衣服山進到貴賓室時,正對上她們兩人殺氣騰騰、近乎猙獰的表情,整個人忍不住腳軟了一下。
那個……現在是怎樣了?
是嫌這家店的風格不合嗎?
抱著剛選好的衣服山,造型師含著眼淚,默默、默默的又走了出去。
第八章
日子突然間……有一種天地倒反的感覺。
原本是無聊得要死,因為寄住的食客被趕走了,需要她掩護食量的那個大食怪又帶著名義上的老闆、家裡的媽去日本採買宣傳服,她突然間就沒事做了,加上大姊還待在香港支援,還要再一陣子才會回來,變成她一個人待在空空的屋中,不知道做什麼才好。
家裡能洗能擦的,她全弄過一遍,地板不但擦了,甚至還仔仔細細上過一次蠟;至於每個人的床單被套,不單是洗洗了事,還全費工的扛到頂樓,讓太陽給曬得香香的才又套回去。
本來是無聊到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但自從那對去日本採買宣傳服的母女回來後,情況大顛倒,她突然間忙得團團轉,簡直是要命。
最先被通知的是推脂課程。
媽媽跟二姊全然不顧她的反對跟哀哀叫痛,很強悍的送她去推脂,讓她每天都至少得在推脂中心慘叫一個半小時。
雖然她確實是很想要變瘦一些,但總希望是自然健康的來,目標是從飲食跟運動下手,減到標準體重的範圍內就好。
她的目標很渺小,真的!
像推脂這種活動,雖然省了她不少力,但過程中那種疼痛,她實在很不敢領教,但現在卻被強迫要接受。
除了推脂,她還「被」報名了專業的有氧課程。
這種動起來、動起來的課程,一禮拜三天,一次兩個小時,昨天她才剛上完第二堂課,全身筋骨仍像散的一樣,疼得她希望自己是一具死屍,動也不動的那種,才不用領受那種難忍的酸痛。
要知道,她平常就不是運動見長的人,雖然立志減肥時,選用的方式包含運動,但她所謂的運動,了不起就是搖搖呼拉圈,或是在扭腰機之類簡易的健身器材上動一動,扭一扭,只想消耗一點熱量就好,真的,僅此而已。
像這種處在「動起來!動起來!」口號下,得一直活蹦亂跳連續活動兩小時的方式,實在是超出她能承受的範圍,累得她在課後總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現在,她光光是想到明天還要再去上課,就有一種噁心、反胃,極想吐的感覺。
因為累,實在是太累了!
更何況她現在的情況是,上一回的酸痛還沒消失,就得再去「動起來」一次,然後累積更多的酸痛,她怎麼可能吃得消?
已經累得很不舒服了,偏偏她還要上課!
被硬塞進她生活中的,除了推脂跟有氧課程,其他的還包括美姿美儀跟美容沙龍這種她想都沒想過的奇妙課程。
美姿美儀……算了,她一點也不想回憶昨天早上那莫名其妙的一小時半。至於美容沙龍,要不是她親身經歷,在這之前,她都不知道連個頭髮也能搞出那麼多花樣,更不用說是女人最重視的顏面。
對那些有些嗶嗶、有些發光,看起來繁複又奇妙的美容儀器,她已經累得沒精神研究,只能當死屍一樣的任美容師胡搞瞎搞。
就像現在這樣……
當一坨爛泥般的東西,冰冰涼涼敷上她臉的時候,平躺在美容床上的朱嬗芝忍不住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當中一定有問題,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才會讓媽媽跟二姊立場大轉變,變得如此支持她想變瘦的心願。
只是……到底是什麼事呢?
自然不可能是為了傅雲深!
朱嬗芝很清楚的知道,雖然她那個急性子的媽確實是有一點後悔,後悔當天不分青紅皂白下的種種不當行為,但一連串想幫助她減肥的動作,跟趕走傅雲深這件事,實在很難牽上關係。
至少,她想像不到這當中的關係……是說,不知道他好不好呢?
想起那個有著大男人外表,卻不擅表達又孩子氣的男人,朱嬗芝忍不住有些恍神。
她很難控制,無法不分神去擔心他,畢竟那天她媽媽在火頭上,不但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人,還很沒禮貌的直接把他給推出去。
雖然她在第一時間便試著挽救這個錯誤,但是在好不容易解釋完,讓她那個突然暴走抓狂的媽瞭解真相後,門一開,以為無家可歸的他卻不在門外,她不知從何找起,只能任他就這麼消失了。
直到那時她才驚覺到,她對他,知道的竟是那麼樣的少。
別說是他住哪,就連他的行動電話號碼也不知道,她罩他也罩了好一陣子,竟然連個聯絡方式都不知道,這讓她懊惱,也增加了她對他的擔心。
她無法不擔心啊!
就算家人都安慰她,說他那麼大的人一定是回家去了,但她就是放心不下。
他要真回去了,那他跟易哥的心結呢?
她還不知道他離家出走的原因,雖然他嘴裡說沒有,但也可能是他不想說,其實真存在著什麼嚴重的心結。
如果真有心結未解就讓他回去,以他不擅表達的個性,真的不會出事嗎?
更何況,他也極有可能沒回去,不是嗎?
這陣子媒體已開始有耳語流傳雲深失蹤的消息,雖然事情還沒正式鬧大,但真要沒這件事,身為經紀人的易哥應該在有些微風聲時就趕緊出來聲明。
偏偏流言傳啊傳的,易哥那邊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怕只怕,傅雲深真的沒回去,是真的失蹤了……
傅雲深,這名字,這個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植於朱嬗芝的心中,只是她從沒多想,至今還沒發現而已。
雖然表面上作息如常,順從家人的安排去做每一件事,但私心裡,她很擔心他的下落去處,擔心他沒人照顧,只不過她也怕影響家人的心情,所以一直試著努力不表現出來。
深哥,到底上哪兒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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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豬!」
突來的叫喊聲讓朱嬗芝停下她緩慢進行中的推門動作。
身為人類的直覺反應,她順著聲音,用她此時處在非常時刻的身體狀況,太空漫步一樣的慢動作、回頭……往大廳的會客椅看去,然後僵硬住。
入眼處的那個人,讓她吃驚,無敵的吃驚。
但,卻也因為是那個人,她總算明白,方纔她從包廂裡一路走出來,老看見工作人員壓著聲音尖叫、竊竊私語兼一臉興奮的模樣是怎麼來的了。
「深、深哥?」看著他起身朝她快步走來,朱嬗芝訥訥的喚了一聲,不明白怎會有這種偶遇。
說人人到也不會這麼靈吧,她剛剛還倒在美容床上悶著頭東想西想,想他如今流落何方而已,哪知道那個害她擔足心的人會出現在同一間美容沙龍裡……是說,他一個人男人,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小豬。」看見她,那張帥到讓店員心花朵朵開的俊顏透著真心的笑意,走向她的步伐是說不出的輕快。
「噢!」
驚呼,一秒鐘之前同樣的笑容如今變得扭曲,一方面是因為沒料到,他竟然不由分說就突然抱住她,一方面也是因為她週身傳來的酸痛。
熬過那瞬間的疼痛後,接著才是全面性的尷尬。
有那麼一瞬間,朱嬗芝反應不過來,除了僵硬,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而四周直射向她的目光讓她直想冒冷汗。
那種批判、不屑、甚至是帶著點輕蔑態度的注目,讓她感到些些的熟悉,進而勾起一段她一直致力想遺忘的片段,一個對她而言並不是很愉快的往事。
因為疲累、因為酸痛,也可能是因為回憶,心理上的不愉快,朱嬗芝沒心力去追究答案,因為她覺得暈,有種不真切的暈眩感正包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