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剛開始先做些款式簡單卻不易被模仿的首飾,等慢慢打出品牌名號,再以一系列、一系列的方式不斷推陳出新。」
「好。」
呂襄譯看得雙眼發直,腦袋裡已經想不到其他事,只能想到綠翠齋將取代寶珍坊,成為京城最大、名聲最響亮的首飾鋪子;只能想到綠翠齋一家接著一家開,開滿大齊南北各地。
「我剛剛提到品牌,世子爺有沒有注意到,在每個首飾背面或裡側我都畫了一個眼睛符號,這個符號代表我們的品牌。」
「品牌?」呂襄譯抬眼望她,不解何意?
「京城婦女一提到首飾,就會想到寶珍坊,因為它是目前最大最好的首飾品牌,所以凡是女人,都想要一套寶珍坊的東西做為嫁妝。」
「以後就會改了,女人想到首飾只會想到綠翠齋。」呂襄譯自信滿滿。
沒錯,有這些圖,再加上他的手段,擠掉寶珍坊是輕而易舉。
「是,不過綠翠齋這名字太小氣,換個名字好嗎?」余敏道。
這個提議讓呂襄譯倒抽一口氣,為啥啊?辛辛苦苦經營兩年,綠翠齋好不容易闖出一點名聲,換名號豈不是太浪費?
璟睿發現他的表情,連忙插話,問:「換什麼名字?」
「點睛坊。」余敏道。
「點睛坊?多奇怪的名字。」呂襄譯直搖頭。
「哪裡奇怪,畫龍點睛,女人戴上漂亮的首飾,替自己添上風情,豈不是有畫龍點睛之趣?這名字太妙了,再加上眼睛符號,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品牌名字。」璟睿一面倒的稱讚,還舉起雙手,大力贊成。
小魚要什麼,他都會傾全力支持,這是他決定的寵她的方式。
朝呂襄譯瞄去,呂襄譯輕哼一聲,兩人對一人,他的意見自然無足輕重了,算了,反正璟睿解釋得也對,他聽後也覺得還不錯。
「知道了,還有別的想法嗎?」他把圖紙拿過來,折迭好收入懷中,怕余敏反悔似的。
「這個點睛坊我要兩成的股份。」
「哇……」
呂襄譯還沒叫出聲,已見璟睿含笑點頭,說道:「我覺得很合理。」
合理?哪裡合理啊,她不過拿枝筆勾勾描描,他們要出錢買鋪子、僱人、雇師傅,還得在後宮使力,在權貴間周旋,很、不、合、理,好嗎?
沒想到那個重色……不對,呂襄譯看笨魚一眼,真不知道璟睿是重了她什麼?
他還沒出聲,璟睿已先拍板定案。
「就這麼決定,我們各得四成股,我出錢、你出力,小魚出點子,我們會幫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寶珍坊給擠掉。」
就這麼決定?他還沒有發言好嗎?他的意見不重要嗎?
呂襄譯忿忿不平地看看璟睿,再瞪瞪臭魚,然後氣呼呼地轉身走出去。
余敏不喜歡結仇的,搞不懂呂襄譯對自己怎會有這麼多不滿?聳聳肩,她問:「爺,為什麼平王世子非要把寶珍坊擠下?」
璟睿笑著抱她躺下,拉過棉被後,坐在她枕頭邊,像講故事似的說道:「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他說了平王寵妾滅妻的故事,說襄譯的母親楊氏柔弱可欺的性格,及苗氏與兩個庶子的凶狠,也說襄譯天資不凡、聰慧敏銳,年紀小小就看透皇帝心思,棄文從商、掌理起平王府庶務,做得有聲有色。
「苗氏未免過分,拿世子爺賺的錢雇殺手,平王是死的嗎?為什麼沒反應?」
「一來,平王深愛他的表妹苗氏,根本不相信苗氏和兩個「年輕有為」的兒子會做出這等天怒人怨的惡事,反而認為是王妃為鞏固自己和嫡子的地位……」
「自導自演?」
「沒錯,幾次下來,襄譯對平王失望透頂,不願再顧念這個父親。」
「要是我,我也會。」
「皇上決定改變襲爵制度,但這樣一來,無官身的襄譯便承襲不了爵位,不過他才是皇帝屬意的人選。皇上逼迫他,他只好乖乖參加明年開春的會試,為準備考試,他跟平王稱病,帶著王妃到莊子上「發憤用功」。」
「可我看他東跑西跑,好像沒花時間唸書。」
確實,這段日子呂襄譯忙得很,處理完鹽引,忙著把涼州、袞州、湘州、冀州四帥的鋪
子撤掉,再忙著在各處開新鋪子,忙著與漕幫接洽,為未來的航運事業鋪路,更忙著……整倒平王府。
「以襄譯的天資,想拿一個進士不過是囊中取物,閉門唸書只是欺瞞皇上耳目,皇上一直擔心外戚坐大,要是襄譯聰明太過,皇上能不心存戒備?
「所以生病、隱書全是假的,他正積極忙的除了開新鋪子之夕,就是把平王府的鋪子弄倒,而寶珍坊是平王府的鋪子當中最賺錢的。」
昌譯當然覺得可惜,幾間小鋪子經由他的手變成京城數一數二的大鋪子,其中付出的心血何止一二。
只是,不斷尾怎能求生?
前年,苗氏見呂襄譯善於營生,一口氣把平王府的莊院、田畝全換成銀子,買下十幾間鋪子,讓平王逼著呂襄譯出力。
當時實在令人窩火,但現在看來,苗氏是把自己的後路全切斷了。
「明白了,我一定會幫世子爺的。」余敏一臉的同仇敵愾。
就算小魚不幫,襄譯也能成事,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近來,平王府的鋪子虧損越來越嚴重,已經有賣鋪子、填補虧空的謠言傳出。
再不久,平王應該會被枕頭風吹得頭昏,紆尊降貴去見「不思上進」的兒子了。但是見得著嗎?當然能,只不過他會見著奄奄一息、連大氣兒都喘不了的可憐嫡子。
璟睿微微一笑,低聲道:「快睡吧,把傷養好。」
說著,他又輕拍她的背,像她哥做的那樣,一下一下的,熨貼、溫暖、安心,在溫柔的節奏中,余敏慢慢進入夢鄉。
第十章 二度真心換綣情(1)
傷疤猙獰得嚇人,那囊一條,如果當時她沒用手臂擋霞……現代的謹美容雪,
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她?
唉,可憐的細皮嫩肉啊,生肌雪膚膏真的能救得了她?她要不要開始考慮給自己取個小名——刀疤小魚?
刀疤小魚?余敏倒抽一口氣,真……響亮啊……
璟睿連忙歇手,望著她的雙眼中有著濃濃的心疼。「很痛嗎?」
「不痛,都結痂了,要不是有世子爺送來的生肌雪膚膏,還癢得厲害呢。」
聽說這藥十五兩銀子一瓶,貴得嚇嚇叫之外,還是排隊商品,不曉得效果會不會強過080?
「別捨不得用藥,我已經命人去催,很快就會有新藥送來。」
「好。」
包好傷口,他順手收拾乾淨,問:「既然不痛,怎會倒抽氣?」
「突然想到,如果這條疤長在臉上,我還能嫁嗎?」
璟睿失笑,擔心啥,有爺呢!「小魚想嫁了嗎?」
「原則上不急,在我們那裡,女人三、四十歲才出嫁是正常現象,只不過……在這裡好像不行。」
「小魚想嫁給怎樣的男人?」拿起桌上的湯藥,他一瓢一瓢慢慢餵她。
實話說,藥很苦,但看著爺心疼自己的模樣,那苦……滲不進知覺神經,反而有絲絲的甜蜜,一點一點泌出。
「在我們那裡,女人都希望能夠嫁給高富帥。」余敏道。
「我就知道,難怪你老是看著我流口水,原來笨魚是瞧上爺了。行,爺就納了你這個小妾。」呂襄譯插話。
璟睿和余敏同時抬頭,這才發現屋裡多了個人。
「世子爺想多了,小魚再傻也曉得嫁天嫁地、嫁豬嫁狗都好,就是怎麼也不能嫁給世子爺。」
「為啥?」他有這麼差嗎?
「實在是世子爺長得太仙女下凡,總不能和爺站在一塊兒,教人分辨不清雌與雄?」
她口氣溫和、笑口常開,看不出是在寒磣人,可,就是在寒磣人。
她罵他男不男、女不女,雌雄莫辨?叉腰,他怒道:「笨魚,爺哪裡對不起你?你就不能像對你家爺那樣待我?」
「請世子爺見諒,小角腦筋不好,只會認死理。我娘教我:以良對善,以歹對毒,世子爺怎麼對待小魚,小魚自然怎麼回報。」
璟睿看看余敏,再望望呂襄譯,失笑。這兩人八字犯沖,每回碰在一塊兒就鬥個不停。
「你氣死我了,幸好早早把你丟給璟睿去頭痛,要是把你留在身邊,我會年壽不永。」呂襄譯憋屈極啦。
「可不是嗎?世子爺把我丟給爺,做這樣一件功德圓滿的大好事,老天定會保佑世子爺壽與天齊。」
壽與天齊?那他不是得活成個老妖精?
好男不和女鬥,呼!用力吐氣,他轉頭對璟睿說:「漕幫幫主進了京城,想與你見個面,商談一下運貨之事。」
璟睿點頭,他要運的不是普通貨,而是當土匪、刮地皮而來的「貨」,有漕幫一路護送進京,再好不過。「知道了,還有別的事?」
「沒啦,就這件。」呂襄譯直覺回答。
「就這麼一件事,派個人傳口訊就好,幹麼親自跑一趟?」余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