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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路可可

  「她還好嗎?」聶柏珍問道。

  「馬的!我管她好不好,她把我這弄得一團糟,我沒去她公司砸東西就不錯了!我以後不會再接她的案子了。馬的……玩不起就不要玩啊!」費朗愈說,牙關皎得愈緊,頭顱也痛到快要爆炸一樣。

  「那你就不該跟人家只是玩玩。」她覺得比較在乎的那個人是很可憐的。

  「玩玩這件事,是她提出來的,不是我!」費朗瞪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把亂髮抓得更蓬亂了。「你以為現代社會豪放的只有男人嗎?委屈的是我耶。說好彼此需要時,就打電話給對方。誰知道上過幾次床,她就認真了。」

  聶柏珍睜大眼,因為他所敘述的成人交往方式,讓她錯愕到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張小臉愈脹愈紅,嘴巴一張一合了好幾次,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連初吻都是被人偷襲得逞,勉強抵達雙唇輕啄兩下的階段,要她怎麼去評斷別人上床下床的事情啊。

  「這……」她拚命深呼吸,很努力地想替自己降溫。

  「艾莉莎昨天還鬧自殺,拿了把剪刀威脅我。馬的,生命就那麼輕賤嗎?一時賭氣就想不開、年紀輕輕又吸毒,根本就該關進勒戒所裡好好整治一番……」

  費朗嘴巴一張,就沒完沒了地繼續往下走,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會有心情和聶柏珍囉嗦這一大堆。

  或許因為他心裡早已認定聶柏珍是個可以說話的對象,或許由於他知道她不會大嘴巴,或許是他的頭已經昏到沒力氣去想自己說了什麼……

  費朗說累了,趴在桌子上,呼吸也逐漸變得緩慢。

  聶柏珍始終站在原地,因為受到驚嚇而一直沒法子閉上嘴巴,感覺像是搭著太空船到異世界走了一圈似的。

  上床、自殺、吸毒、勒戒所……人生怎麼會這麼陰暗啊?!

  終於,當她慢慢降落於地球時,她愈瞧著他愈覺得不對勁,他應該是那種狂歡三天三夜也不會有倦態的那種人啊。

  她試探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你發燒了。」她肯定地說道,因為她擁有一雙家庭主婦般的萬能魔術手。

  「難怪我覺得又冷又熱,頭暈得像搭了十次雲霄飛車一樣。」費朗乾笑一聲後,打了個寒顫,眼睛卻仍然沒睜開。

  聶柏珍目光環繞著這處打掉了兩片隔間,以黑白兩色裝潢,擺設著未來風的極簡傢俱、家電,看起來像是一個冷冰冰展覽室的仿家空間,她便忍不住雞婆地想多關心他一些。

  「我陪你去看醫生,好不好?」他搞不好連哪邊有好醫生都不清楚呢。

  「冰箱裡有退燒藥。」他只有力氣說這句話。

  聶柏珍打開黑色鏡面冰箱,發現裡面除了礦泉水、啤酒之外,就是幾盒成藥了。感覺——

  很淒涼。

  「一個人住很孤單吧?」她心裡酸酸的,覺得自己幸福得很罪過。

  「一個人住非常好,我才不想去配合別人的生活習慣。還有——誰敢在我工作的時候發出聲音,我殺了他。」他不以為然地冷哼了一聲,呼吸聲有些粗重。

  「你說話不要老是那麼刀光劍影,三句裡就要兩句要殺誰砍人的……」

  「你再繼續往下說啊,搞不好我還沒病死,就先被你的囉嗦給煩死了。」費朗再從鼻子裡重哼了一聲。

  這人的嘴巴真的壞到無可救藥,可他在生病、而且很孤單。

  聶柏珍一時心軟,轉身端了杯水放到他手邊。

  「吃藥吧。」她柔聲說道。

  費朗吞下那顆藥,黑眸微瞇地看向她。

  她幹麼又對他這麼好?因為對他有好感,所以才這麼一個勁地熱衷於照顧他?想用賢妻良母的形象收他入網?

  費朗眼神一凜,嘴角也譏誚地抿起。

  女人總是有目的地對他好!他此時夠虛弱了,不想再和女人覬覦的目光戰鬥。

  「你可以滾了。」費朗不客氣地說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喔。」聶柏珍沒把他不客氣的口氣當成一回事,只覺得他一定是病到很難受了,所以乖乖地轉身就走人。

  她的乾脆讓費朗皺起眉,內心急湧而上一股內疚感。

  他正打算要開口喚人時,她也正在此時從門邊回過了頭。

  「啊,我早上煮了蓮藕排骨湯,我去端來給你喝。我放下就走,保證不會再吵你。」

  聶柏珍聲未落地,便一溜煙地跑開,完全表達了她真的無意打擾,只是純粹關心的立場。

  費朗看著她的背影,恍惚間覺得她的背上一定是少裝了一雙聖潔翅膀。

  他很肯定她不是那種會耍心機的人,但她怎麼可以對別人這麼沒有目的的好,而他們甚至連朋友都談不上。

  不管了,他好累,要睡覺……

  費朗閉上眼,甚至聽見自己微微的鼾聲,意識開始陷入混沌之間。

  在完全昏睡之前,他只有一個念頭——

  聶柏珍應該是老天送給他的天使吧!

  而沒有人會笨到放手讓天使離開的。

  第四章

  費朗這一場發燒,原本應該三、五天就痊癒的。

  偏偏他記掛著工作,往往精神才好一些,便又爬起來熬夜設計圖稿,撐不住後就咚地一聲倒在工作桌上睡覺。

  所以,他愈病癒嚴重。最後竟是由聶柏珍半拖半拉地送到診所打點滴,強迫休息之後,症狀才慢慢好轉的。

  這幾天,他的電話、手機全由她代理接手。

  他甚至直接把家裡鑰匙交給了聶柏珍,反正錢財對他來說都是身外之物,況且他沒有理由不相信柏珍。

  沒有人這樣為他著急擔心,也沒有人這麼細微地照顧著他。有她在身邊,他覺得自己是個被安穩保護著的孩子。

  他甚至考慮把她抓到廟宇之前,來個什麼兄妹結拜之類。

  這一日,剩下最後一天藥劑的費朗,吃過藥後,便不敵藥力地窩在沙發裡,摟著她不知何時帶來的鵝絨抱枕正是好夢方酣中。

  一個鵝黃色柔軟身影悄悄地從大門走了進來,一看到他正躺著睡覺,柔嫩小臉便飄上一抹笑意。

  經過了這幾天的好好休息,他的氣色總算是好一點了。

  聶柏珍將湯放在一旁,知道他一定又是半天未曾進食了。

  這人真糟糕,完全不好好保重自己身體。如果沒人好好照顧,他這一病也不知道會拖成何等後果呢!

  幸好,他願意相信她,讓她接手照顧。聶柏珍可人臉孔漾出一抹溫柔笑意。

  大家一向都把她當成孩子一樣地對待,費朗卻給了她完全的信任,他相信她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他好。

  「費朗,醒醒……」她柔聲喚著。

  費朗皺著眉,嘴巴憤怒地緊抿著。

  「費朗……我煮了排骨湯,不會很燙,你喝完再睡個覺啊,不吃東西會沒有體力的喔。」知道他睡覺就怕人吵,所以聶柏珍用最溫柔的音量說道。「費朗……你先起來喝點湯,好不好?」

  「吵死了……」費朗被驚醒,暴戾地抬頭,怒目一瞠——

  一對圍棋般圓亮明眸正關心地瞅著他。

  他的心一擰,滿腔怒氣頓時不翼而飛,只能怔怔地看著她。

  天花板上橘色圓頂燈在她週身灑下一圈金黃,襯著她那張小臉益發地柔和美麗如天使。

  「快點喝喔,我去擰條毛巾讓你擦臉。」聶柏珍對他一笑,翩然地轉過身。

  費朗望著她唇邊那抹溫柔得可以融化冰雪的笑容,只能不由自主地點著頭。

  他勉強自己坐起身,喝掉了半碗湯之後,仍然還在半昏睡狀態中,但心窩卻整個暖和了起來。

  他瞪著那碗湯,內心百味雜陳。

  在遇見聶柏珍之前,他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吃家常料理,是哪輩子的事情了。

  所以,他才會老是被她端來的湯湯水水弄得心神大亂、喉頭哽咽?

  費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尋找著她的蹤影——

  聶柏珍正走出浴室,像只小鳥一樣輕俏地朝著他飛奔過來,輕巧聲音也像黃鶯般地嬌俏悅耳。

  「要不要先擦擦臉?會比較舒服一點喔。」她說。

  費朗沒接過毛巾,繼續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聶柏珍被他看得心虛,咬了下唇,在桌邊放下了毛巾,小聲地說道:「對不起,我是不是太雞婆了?這裡格局跟我家一樣,我就自動自發地拿了毛巾。你別生氣、好好休息,我馬上回家……」

  她話沒說完,費朗已經拿起毛巾,把整張臉都埋入了冰涼毛巾裡。

  「留下來。」他悶聲說道。

  他很需要清醒,因為他的頭現在很暈。

  他以前——或者該說認識她之前,對於她這種溫情主義的家庭類女人,向來敬謝不敏。

  是年紀到了嗎?否則怎麼會覺得她好可愛,覺得她全身散發著他沒法子抗拒的溫暖光輝……

  他緊抓著毛巾,就怕自己會忍不住將她緊擁入懷。

  他在頭昏什麼,整個家族對於婚姻的荒唐態度,讓他從小就對什麼天長地久免疫了,不是嗎?他的一時意亂情迷,不過是因為生病時的脆弱吧。

  費朗深吸了幾口氣,在心裡替自己精神喊話了一會兒之後,他才抬頭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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