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開。」聶柏珍這回很有個性地不回頭。
當!
電梯門突然打開,走出一個身穿白色低胸洋裝的長髮女人,手裡還拎著一盒香噴噴的披薩。
「朗朗——」艾莉莎一看到費朗,立刻興奮嬌呼著飛奔而入他的懷裡。
費朗臉色一沉,心裡連詛咒了十八聲。
艾莉莎是打不死的蟑螂嗎?被他那麼不客氣地攆走,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再跑來。
「幹麼一早就這麼養眼?」艾莉莎的眼神有些渙散,聲音卻相當亢奮。
艾莉莎說完,掐了下他粗健手臂,不客氣地咬了下他古銅色的鎖骨。
聶柏珍的眼淚縮了回去,睜大了眼,起了一臂雞皮疙瘩。
這個女人……不是那個最近很紅的性感小天後艾莉莎嗎?原來,費朗和她正在交往。
聶柏珍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胸口突然覺得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你怎麼上來的?」費朗皺起眉,不客氣地把艾莉莎推開。
「我剛要走進大廳接待處時,有個住戶跟我聊天,一路聊進電梯,我就上來了,準備給你一個驚喜啊。」艾莉莎沒理會他的臭臉,仍然全身都巴在他的身上,完全不在意別人目光。
「是啊!我—個月幾千塊的管理費根本是白繳的。」費朗板著臉,根本不給好臉色,「離我遠一點,熱死了!」
「你這麼容易就上來,代表了我們的管理有安全上的問題。」聶柏珍在一旁點頭補充說明道。「之前,也有我哥的粉絲一路溜上來,最後出動了警察先生才將她勸離開的。」
「你的意思是我是來騷擾費朗的嗎?」艾莉莎媚眼一凶,往她的方向跨了一步。
對方來勢洶洶,聶柏珍當場愣住,不知所措的眼只好飄到了費朗身上。
「你幹麼凶她?!」費朗很不爽,直接擋在聶柏珍面前。
「她是誰?她昨晚在你這裡過夜?」艾莉莎聲音都尖銳了起來,一副捉姦在床的模樣。
「馬的,那關你什麼事。你是我什麼人?」費朗怒目瞪人。
「我們在一起過了。」艾莉莎昂起下巴說道,認為自己肯紆尊降貴地找他,他就應該要感激謝恩才對。
「我說過了,只要認真,就請你離開。像你這樣的女人,我不缺乏。」費朗聲音冷,眼色更冷。
一向高高在上的艾莉莎幾時被人這樣冷言對待過,她氣得伸手就要甩他巴掌。
「你以為你是誰!」費朗伸手反扣艾莉莎手腕,直接就把她往後推。
「你不要對她那麼凶。」聶柏珍推推他的手臂,急忙對著另一個人解釋道。「我跟他沒有關係,只是來送咖啡……」
「你給我乖乖站好。」費朗瞪她一眼,依然牢牢地把她安置在身後,不許她輕舉妄動。
「只是送咖啡,他幹麼這麼保護你?」艾莉莎怒氣更高揚了,全身都在發抖。
「對不起……」聶柏珍探出身子,嘴巴溜出了這麼一句。
「對不起你個大頭!你給我閉嘴。問題最大的就是你,看到虎姑婆,還不知道要反擊,難道要等著乖乖讓人吞吃下腹嗎?」費朗不客氣地把聶柏珍又拽回身後,還敲了下她的頭。
「費朗,你憑什麼罵我是虎姑婆?!」艾莉莎伸手又想打人,手掌在顫抖。
費朗反手握住艾莉莎的手腕,不客氣地把她整個人往後一推。
「艾莉莎,不要太過分的人是你!玩不起就別玩。」費朗看著艾莉莎異常明亮的眼珠及異常亢奮的鼻息,他心裡多少有了數——業界關於她嗑藥的傳聞,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我知道你現在嗑了藥,如果你待會兒不想看到警察、記者的話,最好給我安分點。」費朗壓低聲音,在艾莉莎耳邊說道。
艾莉莎聞言,臉色頓時發白。
聶柏珍沒聽到費朗說什麼,但瞧見他一臉兇惡,還有艾莉莎很害怕的表情,猜測他或許出言恫嚇了人家。
「你們有話好好講。費朗,你不要對女生那麼壞……」聶柏珍心裡其實也嚇得半死,但她不能見死不救。
「誰要你多管閒事!」艾莉莎劈頭就罵,張牙舞爪地就要撲向聶柏珍。
「回家去!」費朗一手攬住聶柏珍的肩膀,把她往電梯方向一推,一手按住電梯鈕。
聶柏珍嚇得什麼反應也做不出來,電梯門才開,她就被塞了進去。
電梯門關上前,她聽見艾莉莎大喊著——
「你走開,不要碰我!我給你臉,你還不要臉!你會有報應的,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不買你的帳,你愛不到的人……」
「我拭目以待我死得很慘的那一天快點到來。」
電梯門完全地闔上。
聶柏珍按下一樓按鍵,心裡歎了口氣。
費朗說話實在不應該這麼刻薄,老是使用那麼多負面用詞,聽起來很像是在詛咒他自己呢!
像費朗這種會讓女人傷心,而且把話說得很絕的男人,就是所謂的壞男人吧。
偏偏費朗魅力無窮,愈不在乎的調調愈是讓女人遇到他,就像飛蛾撲火一樣地無法自制。哥哥說過,費朗的女人緣甚至好到他不把女人當成一回事。
幸好,她對「壞男人」沒有興趣,因為她未來的幸福家庭藍圖裡,根本沒有任何壞男人存在的空間啊。
她要一個快樂的家庭,一個好老公和兩個可愛的小孩。這些事都和費朗無緣的。
所以,她應該可以放心交他這個朋友吧,因為她不喜歡那種從此和他不聯絡的想法。聶柏珍蹙了下眉,不過真的只是一下。
因為她馬上就找到了一個她想和費朗保持聯絡的理由了。
他那麼花心,對於男人與女人的習性,應該全都清楚得不得了。她日後若在男女關係上,遇到什麼疑難雜症,不就有了請教對象了嗎?
像費朗這樣一個軍師,對一個沒交過男朋友的女人來說,簡直是難能可貴到一個不行呢!
況且,從小到大,她還沒有交過所謂的「異性朋友」呢。
向來樂觀的聶柏珍於是開心地走出電梯,竟有些開始期待起明天的送咖啡之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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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聶柏珍依然在中午十二點按下費朗的電鈴。
叮噹——
她後退一步,以免費朗的怒吼聲又嚇到她。
她小臉一抬直接看著天花板,免得又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叮噹——
依然萬籟俱寂。
不想吵人,但怕咖啡涼了會砸掉哥哥招牌,她只得很煩人地又按了一次電鈴。
這一回——
「來了……」
對講機內傳來一聲氣若游絲的呻吟。
三分鐘後,門慢慢地被推開一條縫。
「誰……」乾啞的聲音艱難地問道。
「請問費朗在嗎?」聶柏珍馬上立正站好,以為費朗家裡有客人。
「原來是你啊……」
門被推開來,費朗高大身子整個趴靠在門邊,粗重地喘著氣。
「你怎麼了?」聶柏珍睜大眼,驚呼出聲,被他的模樣嚇到。
他一頭黑髮亂得像是十天沒梳理,雙眼都是血絲,臉色青白,乾澀雙唇毫無血色地微張著,身上穿著一件縐巴巴的恤衫及寬鬆短褲。
他平日的性感男人味有多讓人傾倒,他此時的這副德行就擁有兩倍嚇人的威力。
聶柏珍上前一步,小臉關心地皺成一團。
「我要死了。」費朗咚地一聲直接坐在地板上,黑眸無力地半垂著。「從昨天看到你之後,我就沒睡了。」
「為什麼不睡覺?」她若超過十二點還沒睡,站著也能打起瞌睡。
「工作做不好——」他抓狂地扯著頭髮。
聶柏珍這回沒教訓什麼早餐一定要吃、不能空腹喝咖啡等一百零八條生活常規,她柔聲說道:「你坐到餐桌前,我就把咖啡給你。」
「咖啡」二字讓費朗雙眼乍然一亮,他拖著身子起身,偏偏每踩一步就覺得世界在天旋地轉。
馬的,他剛才怎麼就畫不出這樣的渦漩感呢?
他現在只想吐!
聶柏珍膽顫心驚地跟在費朗身邊,一看到他把自己摔入餐桌前,她馬上送過咖啡到他手邊。
費朗仰頭把咖啡一飲而盡,感動到只差沒有痛哭流涕。
濃香咖啡入口後,他手邊馬上又被遞過一份雞肉三明治。
費朗發誓他聽到了自己倒抽一口氣的感動聲音,他咬了好大一口三明治。香草氣息的清爽口感及炭烤雞肉的香氣,讓他以一種足以噎死自己的速度飛快進食著。
聶柏珍連忙跑進廚房,倒了杯水放到他手邊。
「你吃慢一點,沒人跟你搶。」聶柏珍柔聲說道,小手很自然地拍撫著他的後背。
費朗吞下整塊三明治,喝完一整杯水後,他趴在桌上喘氣,當下感動到想以身相許。
他抬頭看向她,她卻看著戰場一般嚇人的客廳——
碎了一地的瓷器,亂七八糟的沙發和椅凳,還有一地凌亂不堪的書籍。
「發生什麼事了?」她擔心地問道。
「艾莉莎女王做的好事。」費朗臉色一沉,大掌用力握緊,發出駭人的喀啦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