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那裡像不像是一個出口?」季如繪繞著灰白色的光圈走了一圈,最後指著周夜蕭頭部上方一個三十公分大的黑色圓圈問道。
「看起來像是宇宙黑洞。」花靈點點頭。「你是不是認為,這個黑點,是這個密閉空間裡唯一的出口?」
「看來是如此。」
「可我們無法進入光圈裡啊!」花靈為了證明,再度伸手碰光圈,當然立即被光圈給甩得遠遠的!
這次由於季如繪站在另一邊,沒法抓住她。所以花靈只好有多遠就飛多遠,整個人飛成天邊的一粒星星,好久之後才回來。雖然有點慘,但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證明這個空間是有極限的,她是撞到了邊,才被止住,並彈了回來。
「為什麼這個光圈會罩在周夜蕭身上呢?」花靈想著。「而且他的靈魂也是昏迷著的。她們想對他做什麼?」
「會不會,那些人需要的是我們的肉體;而他,則是連靈魂也得在咒法裡派上用場?」季如繪猜想著。
「很有可能。雖然不知道我們昏迷了多久,但肯定是時間不多了。季如繪,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脫困。如果這個黑洞是唯一的出口,那我們就得突破這個光圈。你碰到這個光圈,也會被彈走嗎?」花靈問。
季如繪看了她一眼,伸手探向光圈,她沒有被彈走,但是卻也探不進去。
花靈苦笑:
「雖然待遇不同,但似乎都是束手無策呢……」
季如繪沒應她,只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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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靜謐而莊嚴的空間裡,突然有人嘔出一口血。
「容長老!」有人驚呼。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容長老!」坐在她下首的紀長老緊張地問。別人或許不明白為什麼容長老會在施法過程中吐血,她卻是知道的,想必是被困在咒術裡的靈體衝撞到了。
此刻她們八大長老圍坐成一組陣形施法,這是個困咒。主要是圍困住花靈、季如繪、周夜蕭的魂魄,只待今夜子時,最適合施法時刻的來臨,到時她們便可以操縱這三個人,共同完成第二個千年咒願,讓千年咒願再度保護盛蓮度過第二個平安的千年。
經過兩千年時光的汰洗與退化,她們這些神巫族的後裔,不管如何修練,也修不到當年先祖們的通天神力。所以她們以命施咒,雖然咒力無法涵蓋全千炫大陸,但相信是足以守護盛蓮的!
八大長老帶領著與她們站在同一邊的花氏子弟,正莊重地靜坐在隱神殿裡的蓮台上。八個長老分工明細,下面的子弟護法助咒,只為將眼前的情勢穩定住,只待過了今日子時,一切也就底定了。
而容長老是眾長老裡靈力最強的人,所以由她這個支系去做最重要也是最危險的工作——攝取花靈、季如繪的靈魂,並負責禁錮。而至於周夜蕭,則早在去年便已經被她們牢牢掌握了。中間雖然經歷了以花靈的血液來喚醒周夜蕭的意外事件,但這改變不了什麼,周夜蕭的心魂依舊是她們囊中之物,他已經被下了死命咒,誰也拯救不了,就算這次的咒願裡派不上用場,他也活不了了。
周夜蕭對盛蓮王朝而言是個禍害!這是富天虹所堅持的。
理由不止於遺讖上所示,即使周家兄弟對盛蓮國的咒願沒有任何危險性,富天虹也會想盡辦法除去他!
頌蓮王是盛蓮國未來的希望,是上任蓮帝心目中第一傳位人選,她的能力卓絕、威勢天生、果敢強悍,要不是遇見周氏兄弟,讓周氏兄弟毀了她,那麼今日的盛蓮,將會在她的帶領下,成為全千炫大陸最強盛的國家!
富天虹深信上任蓮帝之所以最後還是傳位給男帝,除了一點點親情上的私心之外,頌蓮王那些年的荒唐作為,甚至與皇室對峙的無禮行止,也讓前蓮帝不得不將她排除在帝位的選擇之外。畢竟身為一國之尊,冷靜堅忍是最重要的,而頌蓮王的壞脾氣、輕易為了男人而衝動做出種種瘋狂舉止,絲毫不顧後果,教人皺眉。性情如此張狂,不知節制的人,誰敢將江山寄托予她?
富天虹一直認為頌蓮王才是盛蓮未來的希望,軟弱的男帝對她而言,不過是個短暫的過渡,即使男帝的軟弱只是表相,但對富天虹而言差別並不大,男人就是男人,更何況是一個被架空的男人,再怎麼厲害也是有限的。等男帝遠嫁它國,頌蓮王就能理所當然地登基,成為盛蓮一代聖君!
前提是——周家兄弟必須消失於頌蓮王的生命中。
周家兄弟身上有一種讓女人瘋狂的力量,從她宗族侄女富裕琴身上就能證明。這周家兄弟,分明是生來毀滅女人的妖孽!迷上他們的女人非瘋即狂、不死則傷。趁這次千年咒願事件,無論如何,周夜蕭不能活,他的生命已經注定為盛蓮奉獻了。
「容長老,有什麼問題嗎?」富天虹聽到神殿中心有動靜,走進來問。
「沒有太大問題,可能是花靈正在試著破壞血凝結界。」
「一個被控制的靈體,竟還能傷到你,你們真能控制住她嗎?」富天虹嚴肅問著。現在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她斷不容許有任何失控事件。只要挨過今夜子時,盛蓮就會有光明強盛的未來,為了這個理想,她努力了一輩子,眼下就要實現了,不能有意外!絕對不允許有意外!
「當然能!她雖是花家嫡女,但那也是千年以前的事了,自從她那一系出走之後,從此變為凡人,身體與靈魂都沒有被靈力鍛煉過,縱使身上的血液還能起一點作用,其它卻是不行了。她雖能傷我,但也就僅止於此了,不會再有更多。」容長老傲然說道。
「只要她不會掙脫出你的控制即可。我們需要她的身體祭祀……對了,那個季如繪呢?如果長老推算得沒錯,她應是巫師的後代,其能力……」
容長老不悅地打斷富天虹的質疑——
「巫師的能力從來就不及神師!光是花靈就無法翻出老身的手掌心了,更何況是她!倒是你,富大司徒,別忘了花靈與季如繪的身體還在蓮帝手中沒交出來,如果不能及時取得她們的身體,到時子時一到,又得費一番力氣,若是誤了時辰,或需要我們這些人分出靈力去運出她們的身體,恐怕會有變數!」
「放心,我的徒弟帶領了一批身手最高強的死士埋伏在殘蓮島,她們會準時將花靈兩人的身體取來放到祭台上。如果遇到違抗,不管是誰,殺!」柳綾之是她最死忠的追隨者,也是她最得意的媳婦,更是她為頌蓮王儲備的能吏,她相信外面的一切都會順利的。
「如果違抗的是頌蓮王呢?」容長老冷問。
「她嗎?」富天虹篤定一笑:「如果沒有意外,她現在應該已經被困在一處安全的地方睡著,直到明日才會醒過來了。」
「你確定?」容長老問。
「不信?那你不妨使用靈術探探看。她人在殘蓮島,她的氣息一定是非常微弱,而且沒有動靜。」富天虹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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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天虹既然能從三十年前就開始了千年咒願的佈局,頌蓮王身邊自然埋有她派出的暗棋,就待最關鍵的一刻發生作用!而這些暗棋,已經交由柳綾之指揮。
當蓮帝與頌蓮王還在對峙中,無法取得一致的意見時,情況自然陷入膠著。自從登上殘蓮島之後,花靈與季如繪的昏迷,讓頌蓮王以外其他原本還算冷靜的人都失控了!蓮帝當機立斷,派出百名死衛牢牢護住兩人,退回戰船上。而頌蓮王雖然是站在與富天虹相同的立場——認為千年咒願應該繼續下去,但當她發現周夜蕭終究得獻祭之後,她整個人已然無法冷靜!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跟這對兄弟過不去?解咒也是死,護咒也是死!他們什麼也沒做,而如今子熙已經被犧牲,剩下夜蕭一人,還要將他趕盡殺絕!天理何在?簡直欺人太甚!
而花吉蒔也非常痛苦。雖然她傾向護咒,因為這是兩千年前花家先祖們為守護這塊大陸所做的事。身為神巫族的後代,有責任繼續這份護咒的事業,並相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盛蓮的明天會更好……但當所有的儀式都以血腥呈現,當必須犧牲的,不再止於心甘情願的花家族人,還包括更多名無辜墨蓮,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逼迫為了天下奉獻出自己性命……
這是不對的!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誰都沒有權力加以剝奪,就算是背負著「拯救蒼生」這樣的大帽子,也是不對的!所謂的犧牲,不就是一種心甘情願嗎?如果不是出自心甘情願,就是殘暴的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