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沒有禮貌,他知道,但除非殺了他,他才會在這時頂著腿間緊繃的褲子轉身面對她。
茶水,在桌上緩緩擴散開來。
陶瓷做的馬克杯上,有一道裂痕。
那裂痕不大,但只要仔細看就能看見。
娜娜叉著腰,摸著臉,瞧著那已經不能用的杯子,還有那潑濺出來的水痕,知道自己做得有點太過頭了。
天曉得,她剛開始是真的沒有意識到,他那麼緊繃是因為她。
然後,當她意識到時,不自覺也緊張起來,她試圖不去理會它,佯裝一切如常,但只讓她更加感覺到眼前的男人。
他屏住的呼吸,他發紅的耳,他咬緊的牙關,他頸上跳得飛快的脈動,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他散發出來的熱氣,他在她手下摸起來的感覺——
他摸起來觸感很好,溫暖,結實,強壯得不可思議,他緊張時,肩頸會繃得很緊,讓每一塊肌肉都線條分明,教她好想摸遍他的身體,看看是不是其他的地方,也會因為她的觸碰,有同樣的反應。
她把馬克杯拿起來,走到流理台前,把他幾乎沒碰上兩口的熱茶倒掉。
他想要她,喜歡她,她知道,他不太會遮掩自己。
過去這幾個星期,在他以為她沒發現時,他總是注視著她,像一頭餓狼注視著可口的菜餚,常常讓她被看得渾身發燙。
她也喜歡他,想要這會看她看得雙眼發直的傢伙。
但那男人是她該保護的對象,她不能爬到他身上,不能將他撲倒,不可以對他亂來,即便他看起來超級秀色可餐,萬分害羞可愛,她都不能對他出手。
她把杯子沖了水,倒扣在濾水盤上,然後拿起肥皂沖水,慢慢的搓出泡沫,仔細的把手上的藥膏搓掉。
和客戶有任何情感糾葛,或身體糾纏都不是什麼好主意,有違保鏢的最高指導原則,對她的職業聲譽不會有任何幫助,有百害而無一利。
她再次打開水龍頭,洗掉手中的肥皂泡沫,她的雙手乾淨了,不再油膩,卻彷彿仍能感覺得到他身上的熱燙。
可惡。
她想著,轉身關掉了廚房燈,離開廚房,上了樓梯,然後經過他房間,來到自己門口,開門進房,把門關上。
她站在門後,瞪著前方漆黑的屋子,和自己那張散亂未整理的床。
一秒。
去他的最高指導原則。
她深吸口氣回頭轉身,用力打開門。
她想要那個男人,想要和他糾纏在一起,盡情的來場火辣辣、熱騰騰、汗水淋漓的性愛,直到積壓了好幾個星期的慾火和壓力,全部燃燒殆盡。
她快步走到他房門口,敲了兩下門。
這不是個好主意,真的很糟,她正在做很蠢的事,最好快點在他來開門之前,回她房間,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在彷彿經過了一百年之後,她仍站在原地,而且還抬手又敲了兩下。
該死。
她想著,一邊看著自己正在敲門的右手,有種荒謬的詭異感。
他在這時開了門。
她嚇了一跳,差點退了一步,但他只開了一條門縫,露出他的黃金腦袋。
「做什麼?!」他有些惱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問。
她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無敵聰明又超級笨的科學宅,然後在來得及後悔之前,抬手抓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拉了下來,做了過去幾個星期,一直想做的事。
她張嘴吻了他。
男人愣住,喘了口氣,但張開了嘴。
可惡,雖然帶著些酒味,他嚐起來的感覺還是很好。
她稍微鬆開他,盯著他震驚的雙陣,道:「只是想告訴你,我知道另一種放鬆的方式,想試試看嗎?」
他瞪著她,一副在看一隻有著雙頭四手的怪物的模樣。
愚蠢的感覺伴隨著可怕的羞窘衝了上來,她熱紅著臉,回瞪著他一問。
「要或不要?」
他沒有回答,只是拱起了肩頭,繃緊了下顎,黑瞳收縮著。
在她幾乎要鬆開手的那一瞬間,他眼角微瞇,臉頰輕抽,啞聲開了口。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一點也不同情你。」她鬆了口氣,抓著他的脖子,抵著他的額,瞪著他,沒好氣的說:「博士,你有錢,還有腦袋,該死的天才腦袋,那甚至讓你重新找回了失去的手。天知道,你這傢伙比這世上大多數的人都幸運太多了。同情你?別開玩笑了,我只是認為我們兩個都需要消耗一點壓力——」
她話沒說完,那男人已經開了門,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拉到懷裡,在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低頭吻了她。
噢。
他張開嘴的同時,她感覺到他堅硬的慾望,生猛熱燙的抵著她。
噢噢。
她倒抽口氣,發現這傢伙不是只有身體大而已,這認知讓她幾乎有點想要打退堂鼓,可他身上的味道好好聞,摸起來的感覺那麼好,他的唇舌笨拙得好可愛。
才這麼想,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低頭吮吻她的頸項,讓她瞬間發軟,顫抖起來。
那是她的敏感帶,她想閃躲,卻做不到,只能抵著他的胸膛,輕喘。
「等、等一下,別親這裡。」
「為什麼?」
「沒為什麼。」她紅著臉著惱的說,用嘴堵住他的嘴。
他黑瞳幽暗,沒退開,只是帶著她進房。
「我警告你,這只是性,你懂嗎?!」
這男人輕而易舉的抱著她前進時,她攀著他粗壯的脖頸,吻著他的唇說。
「嗯。」他喘著氣,碾壓著她的嘴。
她揪抓著他的頭髮,嬌喘著說:「我們上床,不代表我是你的,你並不擁有我。」
他將她放到了床上,懸在她身上,盯著身下的女人看,粗聲道。「我知道。」
看著眼前高壯的男人,她緊張的舔了舔唇,吸了口氣,說:「我只是要確定你沒弄錯我的意思。」
「我沒有。」他啞聲開口,眼角微抽的重複:「只是性。」
然後他低下身來,垂首親吻她。
那個吻,很溫柔,緩慢,有些笨拙,但好可愛。
他試探性的舔吻她的唇瓣,含住,然後喘息,讓她忍不住也跟著輕喘,然後他伸舌探了進來。
說真的,她平常不是那麼喜歡接吻,男人都很粗魯,自以為是,胡攪亂搞一通,一副想幫她洗牙齒的樣子,可這傢伙很小心,或許因為他沒什麼經驗。
她不知道,但他學得很快,模仿著她,吮吻,啃咬,然後更進一步,和她唇舌交纏。
他的吻,教她忍不住shen\吟,然後下一秒,他離開了她,再次張嘴伸舌慢條斯理的吮吻她雪白的頸項,引起另一陣酥麻顫慄。
討厭,她還以為他忘了。
當她shen\吟著試圖閃躲又想要迎合他的唇舌時,他的手幾乎在同時摸進了她衣服裡,覆握撫摸她的酥胸,她又喘一下,他停了下來。
「抱歉,我不是想弄痛你。」
她不敢相信他在道歉,但這傢伙真的停下來道歉了,還試圖把那隻手縮回去,她被迫拉回他的手,壓在自己身上。
「你沒弄痛我。」娜娜喘著氣,看著他,紅著臉,有些暴躁的道:「我沒叫你停,你別停下。」
「這或許……不是個好主意……」他啞聲,眼底有著不確定,嗄聲道:「我的手……我可能真的會弄傷你……」
「我不這麼認為。」她舔了舔濕潤的嫩唇,看著他說:「但也許你是對的。」
以為她放棄了,他緊抿著唇,臉孔扭曲了一下,但仍強迫自己抽手坐了起來。誰知,下一秒,她也跟著坐了起來,將他推倒在床上,跨坐到他身上,低頭親吻他。
「如果你那麼擔心,別碰我好了,我可以負責剩下的事。」
……
然後他抱著她翻身,心跳漸漸變緩。
她應該要從他身上爬起來,但她累得全身無力,放鬆下來的肌肉似有千斤,他的心跳聲,在耳邊輕響,皮膚潮濕又溫暖。
再躺一下就好。
她想著。
下一秒,她就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第7章(1)
鳥兒在窗外啁啾,晨光在窗簾縫中閃爍著。
高毅被那光線照得睜開了眼,發現自己的腦袋在床尾這一側,才會被那從窗簾縫中偷溜進來的陽光刺著眼。
他閉上眼,撇開腦袋,閃避那刺眼的陽光,卻察覺有個溫暖的物體緊貼著他的身側,還有毛髮搔著他的鼻端,讓他鼻子有些癢。
那溫暖的物體有點香,且有心跳、呼吸。
他愣住,再次睜眼,垂眼只看見那女人全身赤裸的貼著他,腦袋趴在他胸膛上,半張著小嘴呼呼大睡。
他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所見,但她仍在,沒有不見,他非但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心跳、呼吸,還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她依然閉著眼、張著嘴,還發出小小的呼嚕聲。
那模樣,一點也不性感,卻莫名可愛。
他無法相信她會和他睡在一起,但昨夜的回憶,慢慢浮現,讓心跳加快,身體再次熱燙起來。
他清楚記得昨夜她在他身下,接納著他,緊緊包裹著他的感覺,他記得她眼中燃燒著的熱情、渴望、需要,他知道她很快就發現他沒有經驗,他以為她會嘲笑他,或調侃他,但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