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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雷恩那

  「你幹什麼?」玉鐸元瞇了瞇眼,語氣尚能持穩。

  「你這張臉生得好俊俏,簡直是老天的傑作,要留下傷痕就不妙了。」

  面容一整,玉鐸元還想回些什麼,但見她把剛刮過他臉頰的指送進唇中吸吮,那指腹上沾有他被箭鏃劃傷而滲出的血珠。

  他原已忘記頰面那道紅痕,被她這一攪,左胸猛震了下,微不足道的傷處也詭異地熱辣起來。

  石雲秋吮著指,滋味十足般舔舔唇瓣,絲毫不覺羞赧。

  「我隨身備有生肌去疤的金創藥,是獨門配方,待眼下的事了結後,咱們找個地方歇腳,我再幫玉爺裹傷。」

  「這點小傷,我自個兒尚能料理。」玉鐸元長身挺立,沈眉靜凝,對她刻意的靠近不避不迎,沈問:「姑娘要的是什麼?」

  石雲秋晃晃腦袋瓜兒,晃呀晃,好努力斟酌著似的,與他四目交接了半晌,低「唔」一聲,終是啟唇道:「我沒啥條件,要的也不多,只是想同玉爺討一件寶貝兒。」

  稍退幾步,回到棗紅馬身邊,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順愛駒的長鬃,笑笑又提。「那寶貝兒,玉爺若肯割愛,我自是感念在心,定全力保你一行人平安。『霸寨馬幫』加上玉家大小武師們,解決『星宿海』那幾隻小賊簡直易如反掌,你以為如何?」

  同樣把話點到為止,說一些、留一些,擺明他要不允,「霸寨馬幫」極有可能要倒向「星宿海」盜匪那方,兩幫勢力合圍玉家商隊。

  沈氣,抿抿唇,玉鐸元低問:「你要的是……」

  「你。」

  「……什麼寶貝?」

  「你。」簡單有力。

  略頓,淡然的俊顏終於稍現迷惑神色,他眉峰起伏。

  「……我的什麼?」

  「就你。」石雲秋笑彎了眉眼與唇角,一手還極閒適地拍拍馬頸,鳳瞳爍光。「就是你啊!玉鐸元,我要你的人,就你而已。這寶貝兒你肯給嗎?」

  寶貝兒……

  他?!

  男人瞠目了,五官凝結,瞬間被點遍週身大穴一般。

  風拂過,他身後的楓林窸窸沙沙輕響,真像在笑。

  惡意且充滿戲謔的那種笑音……

  第二章 長目雙雙應知意

  內心有畿分得意,因為她石雲秋可真有本事,終於把男人那張波瀾不興的俊臉惹出蕩紋。

  即便那蕩紋如曇花一現,似乘夜而來又隨風消散,畢竟擾了他。

  初初會面,先來牛刀小試一番,教他有所覺悟,好戲還在後頭呢!她與他總之糾纏定了。或者啊,在不久的將來,她能再瞧見一張凶巴巴的俊臉、噴火的眼、聽見那醬槓色的美唇惡狠狠地要挾著人……

  她的願望很詭異嗎?

  抓在指間的銀葉墜下意識敲了敲唇,嘴角彎彎的,她曉得自個兒在笑。

  原本輕斂的眸子在瞥見穿林而出的那抹頎長身影時,瞬時被灌飽精氣似的,瞳底爍起意味深長的火焰。

  此時夜已深沉,她腳步放得好輕,忍不住跟在那男性身影後頭。

  出林,他對住坡上那輪滿月靜佇片刻,不知思索些什麼,皎光燦燦打亮著他的身形輪廓,由她隱匿的所在仰望,月兒好大,男人彷彿立在月中。

  畫面是相當賞心悅目的,特別是他長得又極美。

  男子被人用「美」字來形容,似乎總帶點胭脂味兒,是文質且瘦弱的,可他偏偏美得很有性情、很耐人尋味,而且半點也不文弱。

  男人四肢修長,腰板勁且瘦,寬額麥膚,唇澤便如野生的醬紅小莓。不需花力氣回想,她腦中已清楚描繪出他的五官神態。

  他與她的眼皆屬長目,但她是細長微挑的鳳眼,他的形狀則如橄欖核兒,長而漂亮,再添上濃眉和兩排小扇般的墨睫,眉宇間的顏色如何不教人心動?

  只是,不知該說幸、抑或不幸,他目光淡極,無神且宿命,飄飄的、輕輕的,無一處著點,根本是暴殄天物、懶得運用那兩丸美瞳去迷惑誰,所以就由著它們去,旁人會不會因他心動、要不要為他癡迷,全與他不相干般。

  唉,這麼美的人哪,光瞧著,內頰都滲津液了,有誰不想親近呢?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玉爺該不是悔了吧?」

  清夜裡,突如其來的笑問傳來,玉鐸元僅是寬肩震了震,略側俊容,並未旋身回望。

  石雲秋唇一勾,認命地邁開步伐,走到他身邊,還繞到他跟前。山不來就她,只好勞煩她就一就這座飄渺峰了。

  忽而,他徐徐揚睫,她左胸突跳,男人的眼映入月華,彷彿多了絲妖冶。

  「你要是反悔,我可傷心啦!」她寧神,氣血微燥,很確定自個兒在與他四目相交的剎那,呼息曾一度靜止。

  「玉家行事向來重然諾,諾言已許,必然遵行。」玉鐸元平靜道。他笑了,仍是那種把嘴角扯出淺淺笑紋、表情依舊淡到嗅不出個所以然的神態。

  此地,同樣的楓林,同樣的十里銀蘆。

  野地在月光下靜默默,所有聲響全給了浪蕩的風,而白日的那場風波像是不曾真實存在的一段冥想,來得快、消弭得也快。

  「就是你……我要你的人,就你而已。」她問:「這寶貝兒你肯給嗎?」

  「有何不可?」驚愕過後,他答。

  於是乎,他的「賣身」換來她「霸寨馬幫」的全力增援。

  這一回,「星宿海」龐大的盜匪群並未傾巢而出,原就難以吞下玉家商隊,如今玉家又來援手,彼消我長,高下立現,「星宿海」自然逃不過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命運,死的死、傷的傷,剩餘不到一成的盜匪全夾著尾巴飛逃,都自顧不暇了,哪裡還管得了同伴的死活?

  「就為你玉家商隊、為你自個兒在意的人,隨意將自己許給別人,也無所謂的,是嗎?」石雲秋沉吟後低問,笑笑的,也想學學他來個淡到沒味兒的笑,只是不曉得有沒有「笑」得很「成功」?

  「人的軀體不就是副臭皮囊?同你作這樣的交易,倒也可以。」他雙袖在身後交疊,身姿閒散,又拾步沿著丘陵線走去。

  緊繃的形勢一解,玉家雖無財物上的損失,但有幾位武師身上掛了彩,連田伯也撞得額角腫起好大的包,昏過去好半晌,幸得皆非重創。

  只不過,當時天色將沉,商隊沒法按著預計行程趕到玉家自個兒設置的行會落腳,玉鐸元乾脆讓眾人入楓林野宿。於是,玉家一車車的貨皆拉進林子,貨集中,車與馬亦集中。跟著燃起幾堆火,大夥兒守作一圈,輪流守夜。

  而「霸寨馬幫」的漢子們八成也從大當家那兒得到了指示,一個個全乖乖盤踞在玉家商隊外圍,嚴防趕跑的盜匪再聚眾殺回。

  玉鐸元沒將「賣身」之事說出,玉家這方的人馬對於「霸寨馬幫」親近護衛的舉動雖感訝異,倒也沒誰敢多事詢問。

  「只是……人是你的,不表示命也屬你,這一點還望石大當家理會清楚。」他道。

  低而幽柔的女子笑音隨即逸出,在清夜裡格外彈動心弦,他不禁佇足,回首見她跟在身後。

  「能教我心癢難耐的,不就你這副香皮囊而已嗎?」鄭重卻又詭譎的輕佻,她眨了眨眸子。「誰要你的命啊?連你的心我也沒打算要的。」

  心……

  他的?

  微微一怔,玉鐸元沒想到會出現這般的字眼,生分得教他忍不住挑眉。

  「那麼,可否容我一問,石大當家想如何『要』我這個人?」白日時,兩人只談定「大方向」,「細節部分」全未討論。

  她走得更近些,兩手又玩起辮尾的銀葉墜,纖秀的影子投落在他身上。

  「玉爺,咱倆也別再耍那些高來高去的手段,把事說開了那才好辦事呀!你『江南玉家』早在幾個月前就把苗頭鎖住咱們馬幫,四下留意起咱們的動靜,這次我率眾自動找上門,跟你作買賣,想來你心裡是樂意至極的。」

  「是嗎?」他撇唇,有什麼在幽目裡飄流。「我為何樂意?」

  「你打探我、我打探你,一來一往、有來有往,這才像是在闖蕩江湖,你說是不?」她半開玩笑,又道:「你之所以樂意,那是因為玉爺忙著想往西南域外衝出一條商道。玉家盤下江南至少六成以上的玉市,近兩年又積極往中原以外的地方開疆拓土,不只往海外尋求商機,現下還想走通西南域方,那些山水險峻卻豐饒,除了大量蘊藏著玉爺覬覦已久的礦石外,尚能接通其他小國,要是由玉家獨霸這條通路,那當真能左右逢源,翻雲又覆雨了。」

  夜月下秋風,清瑩的華光隨風一鼓而起,來得猛而突兀,從坡底那片蘆花開始生浪,颯颯然、爽冽冽,往丘陵線上的兩抹影兒襲擁過去。

  玉鐸元沉吟著,再淡的神態也因她這些話掀起漣漪,無神的美瞳略深,示意她繼續往底下道。

  石雲秋半側身子,將藏青披風順風向撩開,從善如流又說:「西南那一塊香餑餑,目前雖被劃出幾個勢力範圍,但總的來說,仍以『霸寨馬幫』最吃得開。玉爺想從中掰開這塊香餑餑,去咬域外那塊芝麻大燒餅,不找咱們『馬幫』相幫,又能尋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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