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群笑道:「其實是幾個國外認識的朋友約我來的,我和他們不是很熟,不進去也沒關係。」
「這樣不太好吧。」她暗自焦急。
「比起和他們喝酒,我更想和你敘舊呢!相如。」李卓群看著她,眼底閃過熱切的光芒。
那種純男性的眼神,余定閒看懂了,宋相如卻不懂,她一點都沒注意,就怕余定閒會在李卓群面前故意說些奇怪的話,讓她難堪。
李卓群是她生命中一個美好的回憶,不論如何,她都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學長,這裡不太方便。我們……改天約個時間……」她慌張道。
「相如,你這樣太沒禮貌,也太不給我面子了。」余定閒一手擁住她,接著挑釁地望著李卓群:「我想,李先生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她渾身一僵,李卓群則瞄了余定閒搭在她肩上的手一眼,很快就道:「當然,就一起聊聊吧!這麼久沒見到相如,我挺想念她的。」
「太好了。」余定閒瞇起眼,笑得很燦爛。
宋相如卻冷得差點打顫。
回到包廂,余定閒互相介紹了雷永和李卓群,支開了陪酒小姐,四人就座,宋相如很自然地要陪李卓群坐到右方,余定閒卻突然開口:「相如,過來。」
李卓群微怔,她則嚇了一跳,轉頭瞪他。
「你怎麼糊塗了?你的位置在這裡。」他笑著拍拍自己的身旁。
她暗暗咬牙,很清楚最好聽他的,否則下場會很慘。
因此她認分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李卓群訕訕地道:「相如,原來你和余先生是……」
「不是!」她急忙反駁。
李卓群愣住,余定閒則目光轉冷。
「我只是他的特別助理。」
她話剛說完,余定閒就一手搭在她的膝上,曖昧地道:「是啊,很特別的助理。」
「別這樣!」她氣悶地推開他的手。
「我怎樣?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沒做過的?」他故意道。
這下子在場三人臉色都一變。
「請你別太過分!」她羞憤地站起。
「哈……我只是開玩笑,瞧你緊張的。」他大笑。
「這種事不能亂開玩笑吧?這已構成性騷擾了。」李卓群不太高興。
余定閒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輕哼:「那去告我啊!」
李卓群愕然,搞不清楚他的話是真是假。
宋相如很快走向他,道:「學長,我看你先走吧!我們再找別的時間見面。」
「你還有別的時間嗎?我們最近很忙呢!」余定閒瞇起眼。
她一凜,臉色微白。
「再忙總也有假日吧?」李卓群哼道。
「相如這兩個月得加班,她不能休假,一秒都不能。」余定閒笑道。
「為什麼?」
「因為她啊——」
「因為我工作太多了!」她再次急急打斷了余定閒的話。
余定閒狡笑著,李卓群則不解地看著她。
「我拜託你,現在走吧。」她低聲懇求道。
看她為難的樣子,李卓群於是站起身,道:「好吧,那我——」
但他的腳不慎撞到桌角,桌上的小火鍋和酒瓶應聲翻倒,火苗大燃,沿著酒液燒向桌沿,站在桌邊的宋相如首當其衝,腿上的毛料長褲瞬間著火。
「啊!」她駭然,大聲驚喊。
「相如!」李卓群很快將她拉開,抓起水杯灑向她的褲子,著急地拍著她的大腿燒焦處,然後緊緊抱住她。
雷永則忙著將桌上的火滅掉,並找來服務生處理凌亂的桌面。
只有餘定閒始終沒動,他只是冷冽地盯著緊緊靠在一起的宋相如和李卓群,俊臉第一次完全失去笑意。
「有沒有嚇到?沒事吧?」李卓群不停地拍著宋相如的背安撫她。
宋相如把臉埋在他胸前,久久無法平息。十歲時那場火,讓她對火有種無名的恐懼。
「坐好,我看看你的腿有沒有燒傷。」李卓群扶她坐下,低頭檢視著她的左邊大腿。
「還好,沒事。」她尷尬地搖頭,一抬眼,對上了余定閒那雙寒厲的眼神,突然一抖。
「還說沒事!好像有點灼傷了。」李卓群急道。
「我……我沒事……」她急急按住大腿,向旁邊挪開。
「有這麼嚴重嗎?看你們驚慌得不得了。」余定閒嘲弄地道,聲音和眼神一樣森冷。
「相如小時候家裡失火,她很怕火。」李卓群瞪著他。
「哦?你發生過這種事啊?我真是太不用心了。」他盯著宋相如,眼裡閃著危險的火光。
「相如一直過得很辛苦,你這個老闆應該多體諒關照她。」李卓群替宋相如表達了強烈的不滿。他總覺得余定閒對宋相如的態度很詭異。
「我還不夠體諒關照你嗎?相如。」他看著宋相如,嘴角輕輕揚起。
宋相如悚然打顫,不敢回話,她知道他雖然在笑,但已因李卓群的言語挑釁而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
「我對相如太瞭解了,她是那種再辛苦也不會說出口的人,所有的苦只會往自己肚裡吞,我真擔心她哪天會崩潰。」李卓群心疼地看著宋相如。
宋相如怔了怔,差點被他的話惹出眼淚。
這陣子累積的種種壓力和情緒,真的快要把她壓垮了。
余定閒看她一臉感動,臉色更加陰沉。
瞭解?這個姓李的小子是在向他炫耀他和宋相如之間的關係有多密切?
這時,服務生又送上新的餐食和酒,余定閒瞄了一眼水杯,輕哼:「相如,水。」
「是。」她立刻習慣性地從皮包中拿出一瓶進口礦泉水,打開瓶蓋,遞給他。
這位公子病少爺在外只喝這種礦泉水,因此她總會在皮包裡放一瓶備用。
這情景讓李卓群和雷永都呆住了,余定閒卻很自然地接過水,喝了一口,又道:「再點些東西來吃吧。」
雷永拿起菜單,正準備再點餐時,宋相如就脫口直道:「不要炒蝦,他不吃蝦類。也不要有鹹蛋,他討厭那個味道。他也不喜歡牛肉咖喱,看有沒有羊肉或者清蒸鮮魚……」
雷永和李卓群都愕然地看著她。
她發現他們異樣的眼光,猛地一震,慌忙住口。
「定閒,你這個特助可真瞭解你。」雷永調侃地道。
「所以我說她是非常特別的助理啊!」余定閒噙起得意的諷笑。
李卓群的表情微沉,直望著宋相如,若有所思。
宋相如懊惱又侷促,好怕被別人看穿什麼,只好低頭不語,手輕按著隱隱作痛的左大腿。
李卓群看著她的小動作,逕自上前拉住她:「不行,我看你真的被燙傷了,我帶你去上個藥吧!」
「不用了!我沒事,真的。」她急道。
「余先生,現在應該是下班時間,我可以帶相如先走吧?」李卓群盯著余定閒,口氣很嗆。
余定閒嘴角一揚,把決定權丟給宋相如。
「那得看相如要不要跟你走啊!」
第7章(2)
宋相如當然聽得出來,他的意思很清楚,沒有我允許,你敢走就試試看。
冷瞪他一眼,她也不想忍下去了,直接道:「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余定閒蹙起眉峰,冷冷地瞪著她。
李卓群點點頭,一把攬住她的肩,道:「那我送你!」
說著,也不再向余定閒招呼,就將宋相如帶出包廂。
余定閒的俊臉慢慢蒙上一層火氣。
她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一起離開?
雷永看著他,哼笑:「你今天怎麼了?」
「我怎麼了?」他冷瞥他一眼,情緒壞透了。
「你不太對勁。」
「哪是不對勁?」
「你好像在嫉妒耶,定閒。」雷永歎道,人活著真的什麼事都能看到,余定閒這小子會在意一個女人,而這女人還是那個宋相如。
「嫉妒?我?」他嘲弄。
「不是嗎?」
「她也配讓我嫉妒?我只是不爽。」他哼了哼,眼神浮起了殺氣:「那個李卓群,去查清楚他的來歷。」
「你想幹嘛?」雷永一呆。
「我要整整他。」他惡笑。
「為什麼要整他?」
「因為他太白目了,碰了屬於我的東西。」他陰狠地道。
「你的東西?你是指那個宋特助?她是你的東西嗎?」雷永愕然。
「是啊,她是我的,從頭到腳,都是我的,就算我不喜歡,就算我玩膩丟棄在垃圾桶裡,她還是我的,沒有我點頭,誰也不能碰她。」說著,他端起紅酒一口喝下。
雷永傻眼,認識他這麼久,從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樣,就算是之前那個尹什麼,他也不曾這麼誇張。
「你知道你這種心態是什麼嗎?小子。」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余定閒充滿妒火的俊逸,忍不住問道。
「這只是我個人的潔癖。」
「那請問你這種潔癖,曾用在哪個女人身上?」雷永再問。
余定閒心中一凜,被問住了。
雷永暗暗歎口氣,他很想告訴這位老弟,這根本不是什麼見鬼的潔癖,而是種可怕的獨佔欲,這種獨佔欲和「嫉妒」是同義字,而它們形成的原因,都源自於同一種病……
看來這小子是病了,重點是,他自己一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