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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芃羽

  「還說沒慌?連手割傷了你都沒自覺嗎?」他盯著她食指尖那道正在流血的傷口。

  她呆了呆,手什麼時候受傷了?她竟然不知道。

  「呵……你啊,真的太不小心了。」他輕聲責備著,將她的手拉到水槽裡,打開水幫她沖洗。

  她掙扎著要抽回。但他緊抓住不放,還抽了紙巾輕輕幫她的手擦乾。這種溫柔,是猛獸的陷阱。

  她暗暗提神,防備地瞪著他。

  「我明明警告過你要小心的。」他露出了一抹像是捕捉到獵物般的詭笑。「小心別愛上我。」

  她渾身一震,手微微發顫。

  愛上他?她怎麼可能會愛上他?愛上這個可怕的惡魔?

  「你臉色發白耶,宋相如,怎麼,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嗎?」他笑得像朝陽般燦爛。她卻覺得陰寒。

  「你想像力太豐富了。總經理,我只不過打翻了杯子,你想到哪裡去了?」強忍住內心的激動慌亂,她嚴厲駁斥。

  「你否認也沒用,宋相如。不是有人說嗎?這世上最難掩飾的兩件事,就是咳嗽和愛情。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剛剛那張臉啊,擺明了寫著兩個字——嫉妒!」他嘲弄著。

  「我沒有!」她一悚,氣急驚喊。

  「說謊。」他譏哼一聲,低頭含吮住她仍汩著血的食指。

  她心蕩大駭,驚狂地推開他,脫口怒道:「別用那只摸過別的女人的手碰我!」

  「走開!要玩去找你那個荷娜玩!」

  見她發怒,他不但沒生氣,反而笑嘻嘻地道:「會說出這種酸味十足的話,就表示你真的淪陷了,班長。」

  她驚愕傻住,微微顫抖。

  「你慘了。」他冷笑,如惡魔般預告著,然後,像隻猛獸將她撲壓在茶水間的牆上,低頭猛烈攻擊她的唇,夾著支配者的興奮,激狂地吻著她。

  她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她也發現,現在她該抵抗的對象根本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第7章(1)

  彷彿要逼瘋她才甘心,余定閒自從那天看穿她的心情,就二十四時把她綁在他身邊不放,不論到哪裡都帶著她,不讓她有片刻的喘息。

  她現在不只是他的女奴,更是他的囚犯。

  上班,他動不動叫她進辦公室,討論公事之後,就用膩死人的吻誘惑她,吻到她整個人癱在他身上才肯放她離開。

  他這樣比直接攻擊她的身體還要可怕,她這才明白為何會有一堆女人為他死心塌地,一旦他收起了野獸惡狠的爪子,刻意展現他的俊雅溫柔時,他渾身散發的電力簡直強到令人眩目。

  下了班,他不論應酬、遊樂,甚至回家,也都不准她稍離,他甚至命令她搬到他的住處,逼她和他一起生活。

  這根本是惡意的折磨,他不但征服了她的rou體,還要征服她的心,明知她已經手無寸鐵可以防禦,還持續猛攻掠奪,不留活口。

  於是,她真的成了他的禁臠,白天為他工作,夜裡為他暖床,兩人以一種扭曲的模式相處著,在性和恨的情緒裡,撞擊著彼此的靈魂。

  這是場不公平的戰鬥,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是輸家,被他剝奪了自尊,她等於沒有盔甲,在他面前,她還剩下什麼?

  他明知她愛他,又故意使壞讓她恨他,不斷躁弄著她的情緒,再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享受著她的沉淪和掙扎。

  她不懂,他到底為了什麼非要這樣對付她、整她?

  為什麼……就只這樣對她?

  痛苦地閉上眼睛,她愈來愈疲憊,只因和他在一起,她都得打起精神,阻止自己那顆總是想靠向他的心。

  真可笑,也真諷刺,她現在最大的敵人竟不是余定閒,而是她自己。

  「哈……來,再喝一杯,幫余總倒酒。」雷永大笑地鼓噪著。

  「是。」美艷的陪酒小姐偎在余定閒身邊,幫忙倒酒。

  余定閒左擁右抱,開心地笑著,一身狂浪性感,邪氣又迷人。

  宋相如冷著小臉縮在角落,被煙味和酒味和那吵雜的聲音搞得快神經崩潰。

  今晚余定閒和雷永約在「夜魅」,她不知道他為何要帶她來,有她在,他不會覺得礙眼或無趣嗎?

  但當她看見他和這些坐台陪酒小姐們嬉鬧,她就知道他的目的了。他要她眼睜睜看著他玩,激起她的妒意,他就是想看她煩躁不安的樣子。

  所以,她的心裡再不舒服,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她不想再被他耍得團團轉,她愈痛苦嫉妒,只會讓他愈開心。

  「哎,我說宋特助,你也喝一點嘛!來了就痛快地玩啊!」雷永看著她比南極還冰冷的臉,皺眉歎道。

  「我不喝酒。」她冷聲道。酒是她最痛恨的東西,她絕不會去碰。

  「你……」雷永真的被她打敗了,轉頭朝余定閒低聲埋怨:「你帶她來幹嘛啊?真掃興。」

  「別管她,我們玩我們的。來,乾杯。」余定閒輕哼一聲,舉杯和雷永大口喝著酒。

  接下來,兩個男人玩得更凶了,當場就和那些小姐磨蹭起身體來,尤其是余定閒,完全不在乎她就在現場,竟和那女的交疊在沙發座椅上,動作惹火又煽情。

  宋相如快要窒息了,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別去看、別去聽,更別去想,但她卻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他和那女人的喘息、聲吟,以及笑聲,都像火一樣炙燙著她的心,燒焚著她的理智。

  最後,一陣噁心反胃上湧,她再也忍不住,衝出包廂,躲到廁所去吐。

  趴在馬桶上,她又氣又恨,真想把自己的心也一併吐掉,只要吐掉這顆不聽話又控制不了的心,她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但心不但吐不掉,還急速地跳動著,似乎在告訴她,她再怎麼逃避都沒用,她的心,早就不歸她所有。

  「扣扣。」

  有人敲著門,她才驚覺自己躲在裡面太久,於是匆匆拉開門,不料,在門外等著的,竟是余定閒。

  心猛抽一下,她下意識按住胸口。

  「怎麼回事?受了什麼刺激嗎?窩在裡面這麼久,害我以為你掉進馬桶去了。」他譏諷。

  她沒理他,洗了手,再漱漱口,轉身走出女廁,然後直接走向夜店前方大廳。

  「你要去哪裡?」余定閒跟在她身後,冷冷地問。

  「我要回去了。」她受夠了。

  他一個箭步,拉住她。

  「我有准你走嗎?」

  「你自己好好玩吧,別讓我壞了你的興致。」她扭著手。

  「啊,你不知道嗎?有你在,我才玩得盡興啊!」他緊扣住她,低頭在她耳畔惡劣地低笑。「有些事,有了觀眾,反而讓人更加興奮。」

  「你有病!」她變臉,氣得斥罵,奮力甩開他,向前直衝。

  因為心煩氣亂,急著離開,她沒注意前方,就在大廳入口,撞上一名正要進來的高大男子。

  「啊……」她整個人失衡,倒向一旁。

  「小心!」那人很快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抱住。

  正走進大廳的余定閒看見這一幕,眉峰微蹙。

  「沒事吧?」那男子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很抱歉……」她想站穩,但才幹嘔過,頭有些暈,晃了一下。

  那男子又要扶她,余定閒已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你在幹什麼?連走路都不會嗎?」他對她低斥。

  宋相如不悅地掙脫他,瞪他一眼,才抬頭對著那男子道:「不好意思……」

  「相如?」那男子直盯著她,叫出她的名字。

  她一怔,定眼看清楚,愕然低呼:「學長?」

  「真的是你!」那男子驚喜地道。

  「學長……你怎麼……」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這人是她大學的直屬學長李卓群,對她一直很照顧,兩人之間曾有過那麼一點小小的情愫,但她忙著打工讀書,根本沒時間陪他,加上他一畢業就出國,這段本來該萌芽的戀情便無疾而終。

  「我們有六、七年沒見了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李卓群笑著道。

  「是啊。」

  「你變漂亮了。」

  「哪有。」她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臉。

  「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這不是你這種人會來的地方啊。」李卓群納悶地問。

  「我……」

  她還沒回答,余定閒就冷冷地打岔。「她和我一起來的。」

  李卓群愣了愣,看他一眼,再詢問地看向她。「相如,這位是……」

  余定閒眼中閃過一絲惡光,正要自己介紹,她就驚慌地急道:「他是我的老闆。」

  瞧她緊張的樣子,他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哦?是你老闆?」李卓群有些驚訝,也有些懷疑,這個斯文俊秀的男子可一點都不像個老闆。

  「你好,我是余定閒。」他露出招牌微笑,伸出手。

  「你好,我是李卓群。相如的大學學長。」李卓群伸手與他相握,表情難掩驚歎。即使同樣為男人,他也感受到他獨特的魅力。

  「原來是相如的大學學長啊,難得見面,要不要一起進包廂聊聊天?」余定閒故意邀請。

  宋相如臉色微變,忙著道:「總經理,我想,學長應該約了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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