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她如此美麗動人的模樣,不願其他男人也能瞧見她的嬌媚,可是為了成就她的事業,他忍下嫉妒,生平頭一次假公濟私,硬是找她來為建案代言,也果然如預期中幫她提升不少名氣,只是她一點也不懂他的用心。
或許,先付出愛情的人,注定要吃苦吧?
他輕歎,將車駛入車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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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御丞談不出結果,在家又不斷被父母「洗腦」,呂可杏煩惱了一個多禮拜還是想不出什麼解決方法,原本不打算讓男友知道家中困境,最後她還是決定約男友來商量對策。
「什麼?被人卷款潛逃三千多萬?!」
「噓。」
呂可杏示意男友小聲點,雖然兩人是在日式料理店的包廂裡,但紙門可擋不住他的大聲量。
「你是不是在開玩笑?」白祈青不太想當真。
「我一點都笑不出來。」她煩惱得一個禮拜就瘦了兩公斤。「依我爸媽的說法,既然周御丞幫我們還債,我就必須以身相許。我想來想去,要讓他們打消把我嫁進周家的念頭,就只有靠自己籌出那筆錢還給周御丞。」
他點點頭。「你最近已經小有名氣,也算是名模,接案的酬勞應該不少。」
她搖搖頭。「我現在的名氣只能在日後成為續約時的籌碼,我當初進公司時簽了五年的約,扣掉公司抽成之後根本沒增加多少,要在短期內籌到那麼多錢談何容易?所以我才想跟你商量看看,也許你會有籌錢的管道。」
「我連十萬都籌不出來了,問我能不能籌幾千萬是存心開玩笑嗎?」白祈青不想膛這趟渾水。「看來我們兩個或許注定有緣無分。」
「你怎麼能那麼說?」她不敢置信,男友竟然能把話說得如此輕鬆。「難道我對你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
「當然不是。」他連忙找藉口,可不想她這時候跟他討回借款。「我只是一時感歎,如果我能早點出名,就有錢幫忙解決這件事,也不用讓你這麼煩惱。」
這個解釋她還算能接受。「我想過了,最糟就是我把房子、車子賣了,看不足多少錢再簽本票給周御丞,要他讓我分期償還,如果他硬要這我嫁,那我就帶著爸媽和你一起『逃債』。」
「跟我?」他頭皮發麻。「老實說,我前天已經和唱片公司簽了出片合約,不可能放棄這得來不易的機會。」
「難道出唱片比我還重要?」
他耐心安撫她。「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有沒有想過,要躲債就得隱姓埋名,也得放棄事業,到時候要賠經紀公司多少違約金?反正結婚也能離婚,等我成名賺大錢,就幫你還錢『贖身』。」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眼睜睜看著我嫁給別人?」她不禁懷疑男友對她的感情到底還剩幾分?「白祈青,你真的還當我是你的女友嗎?為什麼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在乎我?」
他的確捨不得沒了她這個提款機,也滿享受劈腿的樂趣,不過一個扛著三千多萬債務的女人對他而言只是個恐怖的累贅,要不是擔心她會鬧事干擾他的發片計劃,他才懶得在這兒繼續和她周旋。
「我當然在乎。」他耐著性子,握住她的手假裝傷感地說:「如果有辦法籌出那筆錢,我也不想讓你嫁給那個渾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們兩個放棄一切帶你父母離開,可是你母親長期洗腎,身體欠佳,怎麼熬得過躲債生活?萬一她因此出了什麼意外,你不就要自責終生?」
呂可杏啞口無言。
沒錯,她想在周御丞面前保有自尊,不想讓別人掌控她的未來,也不在乎過窮苦生活,可是她要父母陪她吃苦受罪,承擔讓母親賠上性命的風險嗎?
不,那麼大的犧牲她賭不起、也不願賭。
看來,她只能黯然接受嫁給周御丞的唯一選擇。
她將自己的手抽離男友的掌心,對於他如此平靜的表現感到失望與茫然。
女友要和他分手另嫁他人,他應該痛不欲生,和她難分難捨,可是他除了一臉遺憾,看不出任何激動和難過情緒,更沒有試圖挽回。
這男人真的愛她嗎?為什麼他的傷心在她眼中看來如此虛假?
不過,她此刻的心境不也奇怪?
要和交往多年的男友分手,她心中是有一抹淡淡的苦澀,但也沒有半點痛不欲生、難分難捨的激烈情緒,而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淡然。
「祈青,我們真的愛過嗎?」她忍不住脫口問出。
「嗄?」
望著「前男友」像是突然被她問住的呆滯表情,她忽然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可笑。
「算了,當我沒問。」她起身,只覺一桌美食索然無味。「我們分手吧!我決定嫁給周御丞,祝你發片順利,再見。」
「可杏!」
她停步回首,心裡又燃起一絲希望。
「呃……祝你幸福。」
希望之火隨著這聲祝福幻滅,她沒說些什麼便笑笑離開,一出店門,發現外頭正下著滂沱大雨。
愛情……到底是什麼?
她望著茫茫雨幕,心也隨之迷茫……
第四章
呂可杏一點頭答應,婚事立刻如火如茶地展開。
她以「願望」為名,對婚禮提出不少要求,可是周御丞像是當慣了童話故事裡的神仙教母,一一完成她所有的要求,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而且他不只解決了呂家財務困難,還提供資金挹助,讓她父親的公司因此仍能正常營運。
她幾乎每天都聽父母直說這是因禍得福,誇他是個好女婿,旁人更是羨慕不斷,連她都感覺到自己似乎真的十分受寵,也更搞不懂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喂,你是被虐狂嗎?」
洞房之夜,聽見新婚妻子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周御丞不禁失笑。
「你覺得我是被虐狂?」他不答反問。
「難道不是?」她盯著正在解開領結的他。「從訂婚到結婚,我一路找碴,為什麼你還是一聲不吭,堅持娶我?難道解決麻煩對你而言頗具樂趣?還是我越折磨你越快樂?」
「找我那麼多麻煩,你快樂嗎?」他反問。
「還不錯。」她半開玩笑。「反正我就是見不得你太順利就娶到我,為難你的確讓我滿開心。」
他微笑頷首。「既然你覺得開心,那麼就當我也從中得到不少樂趣吧!」
他的回答讓呂可杏當場傻住。
現在是怎樣?意思是她開心他就開心?
為什麼?
如果他一開始就只是為了娶到她再給她難堪,報復她小時候把他當傭人使喚,這段日子又不給他好臉色看,那麼現在她已經和他去戶政事務所登記,也請客昭告天下,成了他老婆,他應該可以放心,露出邪惡真面目奴役她出氣,等膩了再把離婚證書甩在她臉上,將她掃地出門。
沒錯,雖然他否認,但她一直以為這就是他砸錢用恩情收買她父母,硬將她娶進門的原因。
可是現下只有兩人獨處,為什麼他臉上仍然掛著寬容的笑?為什麼依然用如此溫柔的眼光注視著她?為什麼讓她戚覺自己彷彿真的受他珍愛著?
「忙了一天你也累了,要不要先去洗個澡?」在她發呆的時間裡,周御丞已為兩人倒了杯冰牛奶。
接過冰牛奶的瞬間,她古靈精怪的腦子裡忽然又蹦出一個主意。
或許他認為結了婚她就會認命跟著他,當個順從的好妻子,如果她再要任性,他還能這麼包容,繼續寵她?或者他就會露出真面目,不再理會她的要求?
她突然很想知道,這個已經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婚前、婚後到底會不會仍是一樣?
她開心他就開心,這是真的嗎?
她試著提出要求。「好,不過我忽然很想洗花瓣澡。」
「花瓣澡?」他拿著牛奶杯愣在那兒。
「嗯,要在浴缸上滿滿鋪上一層玫——鬱金香花瓣。」玫瑰太普遍,一朵又有太多花辦,她可不想太小覷他的辦事能力。
「現在?」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深夜十二點多。「這時間花店應該全關了。」
「我想也是,不過我現在就是想洗花瓣澡。」她淡淡牽唇一笑。「反正我老公不是無所不能?」
周御丞無奈苦笑,這是老婆想給他的下馬滅嗎?
不過……
望著她此刻獨對他露出的甜甜笑靨,又聽她喊了聲「老公」,他的心像溺入花蜜釀的甜酒裡,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他恐怕也會心甘情願扛著鏟子四處找隕石。
唉,如果活在古代,他肯定就是那個為博美人一笑,點燃滿城烽火的昏君。
「既然是老婆你的要求,我當然使命必達。」他二話不說允諾,隨即牽著她往視聽室走。「可能得費些時間,你先挑片看,等我通知。」
直到他關門離開,將她單獨留在視聽室,呂可杏才確定他真的又要想辦法完成自己的願望,而且和以往的每一次相同,不曾表示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