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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鄭媛

  保勝點頭。「既然安貝子今日已經稟明皇上,明日你也趕緊進宮面聖。」

  「是,兒臣明白。」

  保勝用力拍兒子的肩頭。「沒事就出去吧!趕緊擬議明日要怎麼跟皇上稟報才是,還有,記著,今日早一點回房,不要冷落了嬌妻。」

  兆臣目光略閃。「是。」之後退出書房。

  看著兒子挺拔的背影,保勝不由得感歎,當年襁褓中還抱在手上的孩兒,現在竟然已經娶妻,真是歲月不饒人,一點也不錯!

  晚間,馥容靜臥在床上,等待丈夫回房。

  兆臣一回到桂福晉為二人新婚準備的渚水居,侍女便來稟告,說少福晉身子不適,臥在床上的消息。他進房探望,發現房間內非但門窗緊閉,還擺了兩盆炭火,顯得異常悶熱。

  兆臣不動聲色,來到床榻前探望他的妻子。

  見丈夫走進房門,馥容「掙扎」著起身。「夫君——」

  「不必起來,妳身子不適,躺著就好。」兆臣將她按回床上,動作十分溫柔。

  馥容臉懷歉意。「臣妾身子有恙,不能侍候夫君,實在對不住你。」

  「怎麼忽然病了?」他笑得溫存,卻問得直接。

  馥容皺眉,似乎極為不適。「臣妾……」她欲言又止,面帶羞色。「夫君既是臣妾的丈夫,最親密的伴侶,此事臣妾不敢瞞你,也應當誠實與你相告。其實……其實是因為臣妾的月事忽然來潮,因此下腹疼痛難耐,又十分畏冷,所以……」她忽然咬住下唇,似乎痛苦難耐。

  「原來如此。」兆臣眸中掠過一絲詭光。「見賢妻如此辛苦,我實在心疼,就讓我略盡為夫之道,安慰賢妻的病痛。」

  馥容尚不知他是何用意,兆臣就已經喚進侍女。「為少福晉準備一盆熱水,我要親自為她熱敷止痛。」

  熱敷止痛?

  「不必了,」略而不視丈夫疑惑的眼神,馥容對侍女道:「妳下去吧!」

  「為何阻止我?」他瞇眼,淡聲問。

  「剛才臣妾的侍女稟貞,已經為臣妾熱敷過了,現在只要好好歇息便可恢復元氣。」她答得自然,也十分合情合理。「只不過這幾日臣妾有所不便,恐怕不能服侍夫君——」

  「這是當然,這幾日我依舊睡書房,讓賢妻好好安歇。」兆臣咧嘴微笑,溫柔又多情。

  他當然清楚,她擺明了不願與他圓房,所謂月信疼痛恐怕只是個借口。

  「多謝夫君體諒。」她有氣無力,不勝嬌弱。

  看來,軟榻暫時用不著了。

  「哪裡,我們是夫妻,應當如此,賢妻要保重身體。」他柔聲安撫。

  「是……」

  「待賢妻養好身子,為夫會立即回房與賢妻共度初夜。」他低嗄地道,對她莫名一笑。

  馥容僵住。

  他已經轉身步出房門。

  瞪著他隨手關上的房門,馥容僵在床上好半天,就那麼瞪著那扇門。

  做為一個丈夫,他剛才的表現無可挑剔,不但溫柔、體貼,簡直可圈可點,只有最後那句話,可疑到了極點。

  馥容從床上坐起,震驚過去,她開始領悟……

  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

  總之,不管他是深藏不露、還是謙謙君子,她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好好認識她的夫君。

  第4章

  待貝勒爺走後,稟貞趕緊走進房裡。

  「小姐,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緊張地問主子。

  「你都聽見了?」

  「是,奴婢守在門外,全都聽見了。」稟貞不否認,她一向護主。主子也一向善待她,所以她才敢這麼大膽地主動開口問馥容。

  「現在,我和貝勒爺還不能圓房。」馥容淡淡地回答。

  「奴婢實在不明白!」稟貞說:「新婚夫妻,不都應該圓房的嗎?」

  馥容笑了笑。「我與貝勒爺是新婚夫妻沒錯,可是。這新婚二字,也代表彼此之間其實非常陌生!」

  稟貞遲疑:「你想說什麼?」

  「小姐,奴婢見您自答應老爺成親後,所言所行都與平常不同。實在為您感到擔心。再說,小姐您的月事明明就尚未來潮,難道您不擔心,貝勒爺知道真相後會責怪您嗎?」

  「欺瞞他確實是我不對,可是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奴婢又不明白了。」稟貞憂慮之情溢於言表。

  「說實話,這是我的私心。」

  「私心?」馥容告訴她:「因為我實在,」欲言又止,片刻後她才接下說:「實在沒辦法跟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男子,同房共處。」稟貞瞪著她的主子,好半晌才不得不點頭。

  「這倒也是,換了奴婢,也覺得怪尷尬的。」

  「所以,這就是我的理由了。」馥容悠悠道。

  稟貞瞪著眼,表情可不以為然。依她對自己主子的瞭解。小姐一旦固執起來、下定決心做一件事,是不會輕易妥協的。「那麼等您身子「養好」,再跟貝勒爺多見上幾次面,到時候難道

  就可以順利圓房了嗎?」稟貞不死心又問。

  馥容對自個兒的侍女一笑。「到時候的事自然是等到時候再說了。」話說完,地面帶笑容和衣躺下,竟然絲毫不覺房內燥熱。

  稟貞睜大眼睛,咽口口水。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可沒笨到聽不明白……小姐言下之意,身子不適,不過是用來逃避圓房的第一個借口。

  忍了兩日,留真實在按撩不住了。再過數日她就要隨阿瑪回到東北,倘若此時再不去會會那個「兆臣娶的女人」,她的心就不能放下!

  這日清晨,她故意等在廳外的小徑上,待新人跟長輩們問過安後走出來,她就有了機會——

  「兆臣哥!」老遠看到兆臣與一名女子同行,她就奔上前去。

  「留真?」兆臣停下。

  馥容也只好止步。

  這日清晨,兆臣便從書房回到渚水居,夫妻二人再一同前往大廳跟長輩問安。

  「兆臣哥!您新婚燕爾,這兩日我想見您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呢!」留真以略帶撒嬌的口氣對兆臣道,對子兩天前她在後花園內藉酒裝瘋的事,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留真對兆臣說完話後,又望向馥容。「這一位,肯定就是兆臣哥的新娘子了?」

  馥容雖然不知來者是誰,但還是禮親性地點頭微笑。

  「姐姐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閨秀,與兆臣哥非常相配呢!今日總算見到您的廬山真面目了。」留真表現出親切又率真的模樣,她甚至走過去拉起馥容的手。「噢,對了,姐姐您一定不知道我是誰!」

  「請問妹妹芳名?」對方既然甜甜膩膩地喚她這陌生人一聲「姐姐」,那麼她也不拂其意,很自然直接喊起妹妹來了。

  留真瞇眼打量馥容,瞬間又回眸瞟了兆臣一眼,曖昧地笑。「我叫做留真,與兆臣哥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除了兆臣哥的胞妹德嫻之外,就屬我跟兆臣哥的感情最好了!兆臣哥,您說我這麼解釋對嗎?」她拉兆臣下水。

  兆臣微笑,不置可否。

  「您怎麼不說話呢?您不說話的話,新娘子肯定要以為我在說謊了。」她裝模作樣地放下馥容的手,嘟起嘴,很自然地跑過去拉住兆臣的手臂。「我與兆臣哥到底是不是青梅竹馬?咱們倆

  的感情好不好?兆臣哥您倒是說句話呀!」她就貼在兆臣身邊,表情像小女孩,柔媚的聲調卻儼然是正在跟情人撒嬌的小女子。

  馥容直視留真那兩隻掛在她夫君身上的手臂,沉默未語,保持淡淡微笑。

  「你說是就是吧!」兆臣僅淡淡地回這麼一句。

  「兆臣哥,您的口氣怎麼聽起來這麼冷淡!」留真嬌嘐地怨他一聲,又回眸看馥容一眼,故意說:「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新娘子也在這裡,所以您才不敢承認咱們的「關係」啊?」留真

  又突然像小女孩一樣,掩嘴笑出來。「開玩笑的!我跟兆臣哥因為太熟了,所以時常開這種玩笑,姐姐您應該不會介意吧?」話雖如此,她卻把兆臣的手臂抱得更緊,緊得貼在自個兒的胸口。

  她,明明是蓄意挑釁。馥容彷彿渾然未覺,笑容可掬。

  「別再胡鬧了。」兆臣欲抽手。

  留真捉得更緊。「人家雖然胡鬧,可也有正經的時候啊!」她才不放手。「在東北參場,您也誇過我能幹的,不是嗎?」

  他沒承認,也不否認。

  「所以,就算我再怎麼胡鬧,兆臣哥你也不能不承認,人家對您來說,也有很重要的時候吧!」

  「對。」他笑。

  得到他的認同,留真這才不情不願地放手,之後要笑不笑地瞄了馥容一眼。

  「唉呀,剛人家抱著您的手臂太久,新娘子大概要吃醋生氣了?」話說完,地回頭故意用無辜的口氣問馥容:「姐姐,您生我的氣了嗎?」

  「生氣?」馥容笑:「怎麼會呢!青梅竹馬,就像兄妹一樣的感情,我怎麼能跟夫君的妹妹生氣,你說是嗎,夫君?」

  妹妹?留真笑容凍結。

  兆臣瞇起眼,眸光回到他的妻子身上。

  「當然。」他漫答,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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