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馥容哭了。
一顆顆淚滴墜下,像散落的珍珠……
「害羞的哭了?不安的哭了?還是感動的哭了?」他笑,粗嘎低問,忽然迷惑於那粉白水嫩、吹彈可破的肌膚。
怪了,初夜掀起蓋頭,他為何沒發現,這溫軟的羊脂白玉,可口極了?
「我、好、痛……」她卻說,梨花帶淚,可憐兮兮。
痛?他一愣。這麼快?還沒吃了她,現在就喊痛?
「你,」他屏息。「哪裡痛?」
「腿……」她哭。「腿痛。」
呼。他就說嘛!
「腿痛?」他擰眉,同時蹲下。
馥容倒抽口氣,因為他竟忽然將她綢裙下擺撩起,露出一雙蔥白玉腿一他瞇眼,盯住那兩條怯生生的美腿……
「究竟哪裡痛?」咧嘴,他喉頭滾動。
未將她抱上炕,這雙蔥白玉腿,便已在地上、癡纏住他的龍腰,嬌嗔著索討他的愛憐……他腦中這幅「想像」畫面,十足活色生香。
「只、只是腿痛罷了,必定是剛才扭傷了。」馥容傻住,一時腦子空空,羞到塞外邊疆。
「腿痛?這裡?那裡?還是這裡?」問話之際,他探手撫摩,名為觸診。粗糙的大掌狡猾地揉過她的大腿內側……
那瞬間,馥容被五雷轟頂。
下一刻,她倒抽口氣,迅速蹲下、拉住綢裙、將自己那雙裸露在外的腿蓋得嚴絲合縫地……
他挑眉,眼見她飛快的蹲下、動作、齜牙咧嘴,最後仰身翻過去——
「唉喲!」馥容慘叫。
剛才不慎扭傷的腳踝,在她蹲下後居然出不了半點力氣,竟害她摔倒在地上,差點跌得狗吃屎。
兆臣瞪大眼睛,本想出手相助,但終究……終究來不及。
「哈哈哈!」他竟然大笑。
這刻,馥容臉孔漲紅,又嗔又怒又羞又氣又急。
「為夫,」他笑不可抑。「為夫失禮了。」他知道不該笑,但實在憋不住,因為他娘子仰倒那瞬間,恐怕不知,她裙下風光,已讓他一覽無遺。
他邊笑。邊探手,邊將地抱起。
她已經沒力也沒臉再反抗了,只好低垂著頷首,做無言的抗議。
最後,她終究還是上炕了。
最後,她竟然是被他抱上炕的。
最後,她究竟是在堅持個什麼到底?
一上炕,她慌忙扯住被子,蒙頭蒙面地蓋住頭臉……
「嗚……」她躲在被子裡嗚咽。
這一晚,她簡直丟臉,丟臉,丟臉到塞外邊疆去了!
第10章
「娘子?」他喚。
被子裡的人兒,依舊蓋頭蓋臉。「娘子?」他再喚。
被子裡的人兒,依舊佯裝聽不見。
歎口氣,他動手掀她腿上的被單——
「你要做什麼?!」她終於拉下被子,露出小臉。一雙驚嚇錯愕的眼神,直勾勾地指控著他丈夫的舉動。
他回眸,揚手。「為你上藥,推拿。」要笑不笑。
看見他手上拿的藥酒,馥容知道自己誤會他了。「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臉孔又紅了。
他撇嘴笑。「你下不了手。」
她還沒想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經倒了一些藥酒,開始動手揉捏她腫脹的腳踝。
馥容本來還想拒絕,但是還未開口,已經痛得齜牙咧嘴……她終於明白,他說她下不了手是什麼意思了。
「一開始必定很痛,我會盡量放輕,不下重手,你忍一忍,半刻過後就會輕鬆許多。」他聲調低柔,像在安撫她。
馥容勉強苦笑,假裝堅強,不到一會兒便又破功,忍不住申吟起來。
他手上沒停,但笑容怪異。
馥容叫了一會兒,才發現他神情不對。「怎、怎麼了?」她虛弱地問,已喊得口乾舌燥。
「沒什麼,只是忽然發現,娘子聲調嬌柔動人。」他低道,斂下眼。
她看不見他的眼神,猜不到他的表情。「謝謝夫君誇獎。」遲疑復遲疑,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誇她聲調嬌柔動人。
他撇嘴。「還疼嗎?」嗓音粗嘎低柔。
「好像……沒那麼疼了。」她眉尖的皺痕消去,慢慢有了笑顏。
「那就不能再揉捏了。」他道,竟有些捨不得放手。
她抬眼凝望他。「多謝夫君了。」
他終於罷手。「我已檢查過,尚幸未傷及筋骨,只是一般扭傷,不過這幾日都要再揉藥酒,晚間還要敷泡熱水才能漸漸消腫。這幾日你泡過澡,就叫丫頭先扶你上炕,等我回房,再為你揉捏傷處。」他交代。
她本想拒絕,但見他一臉嚴肅,臉上神色關切,就難以開口拒絕他的好意。
「記得,應該多臥床歇息,減少行走,白天盡量勿動為佳,聽見了嗎?」他再囑咐她。
「嗯……」她隨口應承,有些敷衍。
白天地還得為祖奶奶和家人們燒菜做飯,可不能休息。
他從箱籠裡取來一條軟巾,重新上炕後伸手扶住她的小腿,細心地將軟巾一圈圈地包裹在她的腳踝上。
「夜裡得這樣裹著腿,傷處才不會受涼了,明白嗎?」
她輕輕頭點,無語,怔怔地盯著他溫柔的動作,感受著他細膩的心思。
「這幾夜我睡軟榻,你一人睡炕床,可以嗎?」他柔聲問。
她臉紅。「當然可以。」吶吶地回答。
這回她臉紅不是因為丟臉,而是因為他的溫柔體貼,讓她有些承受不起,有些驚慌失措,又有些心跳臉熱。
聽到她應承,他才下炕走出房外,吩咐丫頭們把軟榻抬進屋內,等一切備置妥當後,他才吹滅了燈火臥榻就寢。
窗外月色溶溶,透過那一紙小窗,在屋內灑落遍地銀光。
「謝謝你。」躊躇許久,她終於開口。
「嗯?」她聽見他低哼。
「因為我不小心,這幾夜得委屈你睡在軟榻上了。」她解釋。
「嗯……」他鼻音稍重,似乎已困頓。
道過謝後,馥容才覺得心安,正打算合眼入睡……
「你夜裡經常踢被、轉陀螺,現在又傷了腳,我躺在旁邊避不開你。睡軟榻也好。」他悠悠道。
踢被?轉陀螺?寂靜中,只聽見有人急促吸氣的聲音——一股羞赧的熱氣,瞬間從頭頂貫穿到馥容腳底……
月色下,炕上的人兒忽然疾速拉起被子,把頭臉深深蒙進被單裡,咬住被角暗暗侮恨。
他觀眼、咧嘴……悠哉地枕臂臥在軟榻上,無聲低笑。
安貝子知道兆臣已進宮面聖,心下略有不安。
不僅如此,兆臣還得到皇上授命,令其代為草擬聖旨,這逼得安貝子得來到王府,親自拜見兆臣一面。
「貝勒爺,您新婚燕爾,連皇上都特別恩准您婚假,這會兒您又何必一定要親自進宮,怕還是不放心我來給您代勞吧?」一進書房,安貝子即開門見山,語調雖甚為謙恭有禮,卻也夾帶了一絲酸味兒。
「貝子爺多慮了。」兆臣笑臉相迎。「既有貝子爺在旁戮力相輔,兆臣豈有不放心的道理?只是兆臣身為人臣,得知朝鮮人犯境採參傷及官民,此乃大事,豈能因兆臣新婚便對國家大事不聞不問,棄公務於不顧,此非為臣之道。」
聞言安貝子愣了一愣。「貝勒爺說得是,倒是我心胸狹隘了。」他唯唯點頭,笑臉可掬。
「好說!」兆臣咧嘴一笑。「今日貝子爺既已來之,兆臣正好有一事請教。」
「請說、請說。」安貝子笑眼瞇瞇。
「貝子爺請先升炕。」兆臣執禮甚恭。
安貝子拱手讓了一讓,然後升炕安坐。
待桑達海送上熱茶,兆臣才開口道:「幾日前參場有家人回京來報,提及近日參場失竊了幾批上等老藝,此事不知貝子爺是否已知悉?」
聽見兆臣提起這事,安貝子一愣。「啊,正好,」他面肉抽搐了一下。「我此趟進府來拜見,也正好要對貝勒爺提及此事!」他順著話兒溜。
「這麼說,貝子爺已經知道老參之事了?」
「欽,我也是這兩日才得的消息,您瞧,這會兒就趕忙給您報信兒來了!」
「原來貝子爺前二日已經得了消息,如此說來,貝子爺必定已命人著手調查這件事了?」
安貝子目光一閃。「這個嘛……貝勒爺您才是正主兒呀!屬下豈敢越權呢?好壞也得等您示下了,有條明路,咱們這做下首的,也才好順著您交代下來的路摸溜過去,才不致於辦得不對,偏了方向!」
這話說得不著邊際,擺明按著不動,欺他是生主。
兆臣抿嘴一笑。「敢問貝子爺,幾時動身回到東北?」
安貝子挑起單眉,笑瞇瞇回道:「這會兒吃完貝勒爺您的喜酒,不就倏忽兒趕回去了?我這為人臣子的,為皇上辦事、吃著公家的,對參場的事兒沒一日不上心呀!」說著還拱起手,臉帶肅穆之色。「微臣蒙皇上眷顧,蒙皇恩浩蕩,豈能有一日撂下皇上華業於不顧?萬萬沒這個理呀!」
「貝子爺說得好!」兆臣喝一聲采。「為著皇上的托付,咱們東北參場,可不能一日無主啊!」
聽見這話,安貝子倒是一愣,覦著眼,瞅了兆臣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