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熠熙不意外他的答案,畢竟事關姐姐的安危,不得不仔細一些,「那麼,你有沒有聽到外頭最近有什麼風吹草動?」
「關於打聽消息這件事,我想『神令』的資源不會比『天律』少才對,否則你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我低調對誰下達了追殺令;不過,假如我湊巧得知令姐的消息,我會通知你的。」只是不見得是第一時間就是了……他在心裡微笑著偷偷加了一句但書。
沒有打探到想要的消息,炎熠熙心頭忍不住焦急,雖然姐姐以前也常常不見人影忙自己的事,卻不曾讓他完全找不到人過;第一次和夏侯謙正面交鋒,他發現夏侯謙比預想中難應付,卻也不像是個會用卑鄙手段非法軟禁一個女人的人,以姐姐的本領,除非她心甘情願,不然也很難有人能強留住她,可能真的是他多想了吧!
「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多時間,什麼時候換你來『神令』作客?」
「會有機會的。」眸光不露痕跡地一閃,夏侯謙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長。
送客前,夏侯謙目光飄向身側的窗外,荷花池的另一端有個背對著他們,正在掃地的身影……
一整天的工作雖然不算繁雜,一堆細節要求也讓炎熠暖不時萌生疑惑,明明有先進設備的現代,為什麼這宅子裡許多工作還是要人工完成?
例如,拿著抹布跪在地上拖地,就是她最不解的事!既勞費人力也浪費較多時間;至於主人家堅持煮沸生水沐浴的工作,並未輪到她頭上,她還沒機會抱怨;只是聽說,對於熱水器的熱水與煮沸過後,熱水味道、質地不同的論點,她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據桂姨的說法,夏侯家對待底下的人一向和氣大方,不過某些規矩真令炎熠暖難以接受。
第4章(2)
到了晚餐時刻,因為她的主人指定要她親自伺候,所以炎熠暖不得不捧著托盤,畢恭畢敬來到夏侯謙房間,將晚餐放下,她便要轉身離開,是不想打擾夏侯謙用餐,也是因為她對他拐騙她的事還很不諒解。
「坐下來陪我一起吃飯。」夏侯謙端坐在和室桌前,微笑著下達命令。
炎熠暖直覺擰起眉心,又不是小孩子,吃飯為什麼要人陪?差點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不過她沒忘記自己的身份。
見她跪坐在他對面一言不發,打算靜靜「陪」他吃飯,夏侯謙不由得一笑,他看得出來,她的心情不太美麗,「一起吃。」
「我不餓。」這倒不是賭氣,她是真的沒胃口。
「累壞了?」他明明交代過桂姨別派給她太多工作,難道他太低估她的嬌貴?
「沒有。」夏侯家的工作分類細而雜,但也沒有太粗重的工作,重點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工作特別簡單,她今天大部份的時間都在看別人忙,要說最累的,應該是她忍不住的胡思亂想,殺了她不少腦細胞。
桌上精緻的美味對夏侯謙的吸引力,不及眼前硬脾氣的女人,他站起身走出和室,另外吩咐人把晚餐撤走。
「陪我聊天吧!」他改下另一道命令。
「你怎麼不找別人陪?」壓抑許久的火氣快冒到頭頂,她不懂他怎麼能像沒事人似的。
「我就只想要你陪。」他一向不屑別人耍賴,但是對炎熠暖耍賴、激怒她,然後再澆熄她火頭,這遊戲卻有趣極了!
「那在我沒來這裡工作前,你都找誰陪?」
「你是在追問我過去的情史嗎?」他半揶揄道:「你很介意這個問題?」
炎熠暖一時語塞,本來是不假思索的回嘴,經他一說,她才發現心底有股濃濃的酸味。
她是第幾個和他發生關係的女僕?他是不是要求每個女僕替他暖床時,都用「喜歡」這兩個字當作咒語迷惑?
明明是她耿耿於懷一整天的疑問,卻又不想像個妒婦一樣質問他,況且,她也不認為自己有資格開口,更不希望他知道,她被「在意」這兩個字困擾得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是她的心事,就沒必要老實對別人交代,即使他是始作俑者;反正他不見得會老實替她解惑,她又何必多嘴?
見她悶不吭聲,夏侯謙也不心急,兀自欣賞她的沉默不語,她拒人於千里之外時冰冷的模樣很動人,他更愛她如火熱情時的性感嬌艷,他發現他已經開始想念她昨晚在他身下風情萬種的媚惑姿態了。
「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問,我讓你問三個問題,我保證會誠實回答。」看似大方的提議其實包藏禍心,他不消想也猜得到,她腦袋裡百轉千回有一堆待分析解答的問題;他很想知道,聰明如她,會挑出什麼重點提問。
炎熠暖挑起柳眉,自從昨晚發現他有一肚子壞水後,她再也不覺得他每個行為都可能無害。
她對自己一無所知,也猜不透這個男人,若要一一追問絕對沒完沒了,不過滿腹問號也能總歸一句:「耍我很好玩嗎?」
好玩!夏侯謙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真是一針見血的好問題。
「沒錯。」他說話算話,坦白承認。
「那我無話可說了。」可惡!這男人目中無人的程度讓她好心煩!
「為什麼無話可說?」她放棄提問就換他好奇。
「既然你都擺明了要耍我,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說再多有用嗎?」說實話,聽他承認在耍她,她心裡其實很悶,想起昨晚他毫不客氣地奪取她的身體,她還漸漸跟著意亂情迷,她的心頭就更是難受,只是她不想示弱,讓他多看笑話罷了!
夏侯謙沒有忽略那雙星燦眼眸染上一絲黯淡,這代表他在她心裡掀起的波瀾,也許比他所預期的還要強烈。
「如果我說,我的所作所為並沒有惡意,你相信嗎?」
「我們角色交換一下,你會相信嗎?」她不假思索地反問。
「會。」他肯定地答。
「是嗎?」她顯得很懷疑。
「因為我相信我的判斷力。」來到她身邊坐下,從這個角度,他正好可以看見她領口內的紅痕,那是他昨晚烙下的烙印,「你是失去記憶,不是變成白癡,用心感受一下就知道,我的話有幾分真實性。」
炎熠暖愣愣地望著他,她無法反駁他的論點,又很難相信他沒有耍弄、沒有惡意。
他喜歡她為他失神的表情,是困擾、惱怒、懷疑、不安,甚至是被他挑釁得不知所措都好,越多看著她一秒,他就會發現多一樣害他著迷的元素。
「如果我說,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確定你會成為我的女人……或者說,我就決定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你相信嗎?」邪惡至極的音調又彷彿十分誠懇,夏侯謙貼近她耳畔呢喃。
炎熠暖腦袋一陣發麻,他呼出的熱氣好似直接撫過她心底,她心頭因此而震盪。
「你哪來的自信?」又來了!她不喜歡的那種腦袋當機的感覺又出現了,她直覺想挫挫罪魁禍首的銳氣。
「我還以為你會想確定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嗎?」她果然不同於一般的女人!邪惡的手掌不著痕跡溜到她身後伺機作亂,「與其說我有過份的自信,倒不如說,我是會為了目標而積極前進的人。」
「所以基本上來說,你是個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羅?」
「我很樂意把『不擇手段』當成是一種恭維,身為一個生意人,手段是必要的生存工具,各憑本事搶奪先機,至少我沒有傷天害理,若說卑鄙的話就太言重了。」
「你是生意人?」怎麼她感覺他這段話打開她心裡某個疑問,可她卻想不起來那問題是什麼。
「我是呀!只是我大學的時候因緣際會認識一些從事情治單位的朋友,玩票性質跟著參與了幾次情報活動,開始發現其中的趣味性,後來就成了我的副業了!」為什麼和她說這麼多?他也不知道,或許是想讓她的腦袋裡通通裝滿他的事吧!
「情報工作怎能當作遊戲?」她有點意外,對於電影裡才可能出現的名詞,她竟然感覺不到疏離。
「你懂的。」他落下意味深長的一句,「你知道今天來找我的客人是誰嗎?」
「我需要知道嗎?」越和夏侯謙相處多一秒,她就越覺得,自己想瞭解這個男人的yu/望,大過於想知道她自己的。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大掌已偷偷扣上她腰際,「今天來的人,是我生意上最大的對手,之前他們就曾派人到我常下榻的飯店,意圖偷取機密。」
莫名地,她不喜歡他用「偷取」這兩個字,「所以對方今天上門也是想打聽什麼嗎?」
聰明的女孩剛好歪打正著,「不知道,他們可能和你一樣,一直覺得我是為了搶生意不擇手段的壞人。」
炎熠暖沒發現自己有多在意這個答案,心急得連夏侯謙越來越貼近她都沒發現,「你是嗎?」
「我想做的事我就會全力以赴,從來不曾刻意針對誰想和誰搶生意,我說了大家各憑本事,只是可能還是會讓人誤解我的居心吧!」他不在乎她看見他多少壞心眼,可是他不想被她誤解成是一個小人,他過去從來不管別人的想法,現在他就是想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