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復期多久?」
「十年。所以弟妹,我知道你們重逢後,之亦完全記不得你讓你很傷心,但你能體諒我沒有把一切公諸於世的苦衷嗎?」
阮丹荷偏過臉偷偷的拭去眼淚,即便雷之亦當年沒有背叛她,但如今呢?他真的不是利用她?
「他……是真的失憶,不是忘了我?」
「弟妹,之亦真的無心傷害你,你應該聽過之亦受了眼傷之後性情大變的傳言吧!其實那是偽裝,所以你要相信之亦不是像傳聞中那樣的壞人。」
「田亦說過他愛慕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之亦的心我也看不穿,但有一點我很肯定,他說他要你的時候,神情相當的認真。」
阮丹荷靜靜的等著雷之亦,雷司楓大概是想給他們獨處的時間,所以親自去找雷之亦過來後就沒回來了,阮丹荷一見雷之亦進房,便上前行了一個福身禮。
「三公子。」
「我還是喜歡聽你喊我阿亦。」
「但你並不是田亦不是嗎?」
「這『亦』字也是我的名字。」
阮丹荷沒反對,但也沒應和,只是伸出了手,「把五斗櫃鑰匙給我吧。」
「在我的枕頭下。」
阮丹荷在雷之亦的枕頭下拿出了鑰匙,接著便走到五斗櫃旁一一幫每個抽屜解了鎖,這些抽屜有的裝著易容用的物品,有的裝著屬於雷之亦的衣物,阮丹荷挑出了田亦的衣服拿到雷之亦面前。
「三公子,先換上吧。」
「你打算一直這樣跟我冷戰嗎?」
「我有這個資格嗎?」
雷之亦抬起手,把身前的阮丹荷拉到身邊坐下,方才大哥對他說丹荷消氣了,他問怎麼消的氣,大哥說「說實話」,可他怎麼不覺得丹荷消氣了?還是因為大哥說了實話,所以她消氣了,但他還沒說實話?
「丹荷,除了身份以外,我沒騙過你,我也沒寫過什麼信,我想過了,那信一定是江雁寫的,為了讓你對我死心。」
又是江雁……江雁的那封信讓她絕望,她才會起了找田亦假成親的念頭,所幸田亦就是雷之亦,否則她今生就真的錯過雷之亦了。「所以三公子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田亦愛慕你,是真的,雷之亦說要你也是真的,只有一句是謊言……」
「哪一句?」阮丹荷表現得再冷靜,心裡還是不免緊張,在她因雷之亦的愛語而覺得甜蜜的此時,別把她再推落萬丈深淵了!
「假成親這件事是口不對心的,我想真的娶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想嫁給我,不管是田亦還是雷之亦,你心裡想的是那個讓你在身上留下紋身的雷氏貴人。」
阮丹荷的熱淚立時湧上了眼眶,她不能告訴他早在八年前她還是一個小娃兒的時候就愛慕著他,但她再次愛上他的事,能說吧?
「我也有件事騙了你。」
雷之亦托起了阮丹荷的手,搖了搖頭。「沒關係,我不在乎了,從今天開始,我們不要再對對方存有秘密。
至於這個親事……因為我不是田亦,我知道你可能無法容忍我,但你已經犧牲了你的名聲,就不能在此時取消。」
「三公子不聽聽我驅了你什麼嗎?」
雷之亦看著她盈眶的淚滑了滿腮,他托著她的雙頰以拇指為她拭淚。「別哭了,我心痛。」
「這不是難過的淚水。」
「那麼……」雷之亦不解,難不成她喜極而泣?
「三公子,我有一件事情騙了你,就是……我說我不想當你的女人,是騙你的。」
雷之亦怔楞,許久許久找不回自己的聲音,直到在她的淚容上見到唇角的笑意,他狂喜問:「你是說……」
「我曾經不肯接受你,但那夜我中了媚藥,你卻守在我身邊沒有欺辱我,我才正視你可能真的對我存在著真心,我一直擔心著你對天市院不利,但我明白你將父親的命令奉為圭臬,卻願意在你父親面前為天市院作保時,我已經為你動心了,如果你不是從那天之後就消失蹤影,或許我早已經答應了成為你的女人。」
雷之亦再也承受不受這份狂喜,他想宣洩,所以緊緊地將阮丹荷攬入懷中,不願放開。
阮丹荷順從地倚靠在雷之亦的懷中,聽著他跟她一樣劇烈的心跳。「你還有一件事騙我吧,你就是雷之亦,那哪裡來的天莊殺手要殺田亦?」
「那是因為那殺手不是我派的。」
阮丹荷聞言大驚失色,推開了雷之亦坐直身子,她擔憂地抓住了雷之亦的手,「你都已經偽裝了八年了,還有人不放過你?」
「不,那些殺手不知道我是雷之亦,他們是因為我是田亦而找上我。」
「為什麼?田亦能有什麼威脅,不過就是一個平凡的教書先生。」
「我猜是雷家的公子之一,放話想得到你的,可不是只有一、兩個。」
「三少爺嗎?」阮丹荷只能想到雷以功,下媚藥的手段都能使出來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那不重要了,總之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他也無能為力了。」雷之亦不把雷家的那些兄弟放在眼裡,那些小手段,只要他離開這裡之後就使不上力了。「丹荷,我不在乎那些小手段,我在乎的是,如今既然你已知我的身份了,若我要回天莊,你是否願意跟我一起回去?」
阮丹荷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從來沒敢奢望自己真會成為雷之亦的人。
「你能給我名分嗎?羅姑娘怎麼辦?」
他都跟她解釋過那麼多次,說他不要羅雪真了,她還不信嗎?
「我已經娶你了,還不算給你名分嗎?」
阮丹荷一記斜視,有些用力的把雷之亦由椅子上拉起身,雷之亦只「凹嗚」一聲,但也乖乖站起,阮丹荷接著便拿起剛才放在一旁的衣物為雷之亦穿上。「要我跟你回天莊,也不是不可以……」
「你有什麼要求,只要你跟我回天莊,我什麼都答應!你是擔心你的奴籍吧?放心,我會讓天市院放人。」
阮丹荷見他答得那麼快,也不怕後悔,她帶著笑為他整理衣裳。「你不能恢復三公子的身份,這裡離天莊太遠又沒人保護你,我擔心你有危險。」
「可是……」
「奴籍的事你不用擔心,大不了我跟你私奔,但我得帶著我娘。」
第7章(2)
雷之亦輕捏了捏阮丹荷的鼻尖,喜歡這樣俏皮的她。「放心,這事交給我,你一答應了,我連夜就把阮嬸綁出天市院,送上我們回天莊的馬車。」
阮丹荷用力打了雷之亦的胸口一掌,不滿他的輕佻。「我說真的,不能洩露你的身份。」知道了他是雷之亦,難免有人提起八年前的事,她不想冒著讓雷之亦想起過去的風險。
看著她已經幾乎理好了他的衣裳,正準備為他繫上腰帶,他闔上她的雙手。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丹荷,你不用這樣服侍我……」
「不要隨意下這種你不一定能完成的承諾。」阮丹荷在為雷之亦繫上腰帶時故意多用了點力,惹得雷之亦呼吸一窒,決定乖乖的不再說話。
「你還沒回答我。」幫雷之亦穿好衣裳後,她又推他坐到桌邊,然後轉身在五斗櫃的最上層抽屜裡拿出一大只木盒,她不難猜出那是他易容用的工具。
雷之亦接過木盒,才把木盒放到桌上便道:「是,我會繼續當田亦。」
得到他的保證,阮丹荷這才滿意,她幫雷之亦把易容的工具在桌上鋪開。「我知道就算當田亦,你還是有危險,但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這麼有自信?你真的武功高強?」
「你不知道我的師父是誰吧!」
「誰?」
阮丹荷賣了關子,帶著神秘的笑意說:「我的第一個師父教了我武功後就失蹤了,我的武功雖是自學的,但後來我遇上了一位高人。」
「喔?怎樣的高人?」
「鬼才夫子。」
「鬼才夫子?鬼才夫子是你的師父?」
看來他好似認得鬼才夫子?阮丹荷想想也是,鬼才夫子在江湖上名望不小,她若不是八年前遭劫正巧被他所救,得了緣分,怕也得不到他的指點,「夫子不但在我遇劫時救了我一命,後來還指點我,幫我把我原先學的武功略做修正,能更適合我,雖然對於這兩位我都沒有正式拜師,但他們都算是我的師父。」
「鬼才夫子曾是天莊門客,現在是我祖父的好友。」
「原來如此。」難怪他識得鬼才夫子,阮丹荷想起鬼才夫子曾說她的武學有些眼熟,但卻想不起來是誰的武功,定是因為曾見過雷之亦使出這套劍法吧。
「不過,我不想你保護我,我只希望你保護好自己,我怕那個想得到你的人會因為我們的婚事采極端手段,我受傷不算什麼,可你受了一丁點的傷害,我都會痛不欲生。」
雷之亦的話讓阮丹荷徹底融化,她別開臉小聲說:「別說了,我聽得害羞!」
雷之亦臉上露出燦爛笑容,哪裡還有什麼小閻王的模樣,根本是陷入愛河的癡情種,「丹荷,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假戲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