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這個困難的時刻,她愛得更深更濃,他的求婚像是乾旱下的及時雨,她心中漲滿了感動,緊緊擁抱住他,在他胸前輕輕說著:「我願意。」
一周後,在新屋落成的這天,他帶著她到法院公證處,在簡單的儀式下,兩人正式結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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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的日子過得簡單而充實。
俞宇心除了上課,也開始打工賺錢,畢竟兩人共同組了一個家庭,得肩負起家庭的責任。
這一日,陰雨綿綿,俞宇心沒有撐傘就直接來到體育館;館內有場籃球賽,那是紀博濤在大學生涯中最後一場的正式比賽,因為今年他就要畢業了。
因為在餐廳打工的關係,她好像來得太晚了;她還沒走到體育館門邊,就已經聽到了響徹雲霄的歡呼聲。到底紀博濤這隊贏了沒?
她心急地想找人,偏偏被魚貫走出體育館的人群給阻擋,她只好暫時退到門邊。
沒有人知道她和紀博濤結婚,這是她要求的,她不想再被另眼看待,也不想再掀起波瀾;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她還有一年大學要念,若是讓同學們知道,或許她就會被形容成是狐狸精轉世。被孤立的滋味實在很難受,她只能低調再低調。
直到人群散去,她才走進體育館,並且來到運動員休息室前。
紀博濤的哥兒們都對她很好,她也跟他們相當熟悉,那群學長學弟看見她,比了比後頭,表示他去了更衣室。
她往後走,在接近更衣室時,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在轉彎處響起;她停下腳步,從牆角微微探出頭,看見了蔣秀珍和紀博濤面對面而站。
「你真的很喜歡宇心嗎?」
俞宇心沒想到一向內向的蔣秀珍竟會問出這種話。
「我不只喜歡宇心,我還很愛宇心。」
聽紀博濤說得斬釘截鐵,俞宇心唇角揚起笑意。
「你知道嗎?她在我面前說過你很多的壞話,還要我不要喜歡你,結果她自己卻做出這麼卑鄙的事。」
俞宇心看不見蔣秀珍的表情,但她知道蔣秀珍此刻臉上表情一定很猙獰。
紀博濤誠懇地說:「秀珍,不要這樣說宇心。我知道她一開始很討厭我,是我很努力追求她,她才慢慢接受我的。」
「不是這樣的!她那人根本是雙面人,說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說要幫我的忙,讓我有機會多認識你,沒想到卻暗地裡做出背叛我的事。」蔣秀珍繼續指控。
「秀珍,宇心很珍惜你們的友情,她就是不想破壞和你的感情,才會一直隱瞞你,你要諒解她,不要怪她。」
「我怪她,我當然要怪她!她明明和你交往了,卻還是把我蒙在鼓裡,讓我一直覺得我和你之間是有希望的。我恨她,我真的好恨她,她讓我出盡洋相,我時時都在詛咒她,她一定會跟你分手,你們一定沒有好下場!」
俞宇心心頭一顫,沒想到蔣秀珍這麼恨她,那字字帶著恨意的控訴,她真的不是有意把蔣秀珍傷害得這麼深。
「蔣秀珍!」紀博濤動氣了,大聲斥責:「你怎麼這麼不講理?!虧宇心還把當成唯一的好朋友!」
「她若把我當成好朋友,就不會這樣對我了!你知道被好朋友從背後捅一刀的感覺嗎?!我好心告訴你,你也要小心,小心她也會這樣對你,到時你就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了!」
「夠了!」紀博濤喝阻著。
俞宇心轉過身,悄悄地退開了幾步。她竟然沒有勇氣去面對蔣秀珍;她看似堅強無畏,其實蔣秀珍始終是她和紀博濤之間的一道陰影。
若她拒絕了紀博濤的追求,若她不要和紀博濤發生關係,若一切可以從頭來過,她寧願選擇放棄紀博濤,也不要讓蔣秀珍受傷。
之後,俞宇心和紀博濤之間起了微妙的變化。紀博濤沒有提起蔣秀珍來找他的事,而俞宇心也沒有提起自己偷聽到的事。
他忙著準備畢業學期報告,她則有意要躲他,明明同處在一個屋簷下,卻像是一張無形的魔網,困住了她的心。
她對不起蔣秀珍,應該要應了蔣秀珍的詛咒,她早晚得和紀博濤分手。只是她很捨不得他,可是該還的還是要還,她若繼續和他快樂地在一起,那蔣秀珍的眼淚呢?她終究得償還對蔣秀珍造成的傷害。
這一晚,兩人意外的都在家,距離蔣秀珍找他的時間,已經是一個星期後。舒服柔軟的雙人床上,他想要和她溫存,卻被她一把推開。
「博濤,我累了。」她背過臉去,無法面對他。
「宇心,你怎麼了?」他當然戚覺到她刻意的疏遠。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不接受你的追求,現在躺在你身邊的女人是不是就是秀珍了。」
「俞、宇、心!」他連名帶姓喊她,顯示他的怒氣。「你把我當什麼了?」
俞宇心乾脆從床上坐起來。「我是說真的。我明知秀珍那麼喜歡你,卻做了傷害她的事,我不該和你在一起,這一切都錯了。」從在床上被蔣秀珍撞見之後,這是第一次,她願意掏心剖肺的和他談論蔣秀珍。
他看著她,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認真地說:「秀珍喜歡我,那是她的事,就算你不接受我的追求,我也不會喜歡她。」
「可是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愧疚,我很愧疚。」每當午夜夢迴,她一想起蔣秀珍對她的指控,就承受不了心裡的罪惡感。
「別這樣。你不用愧疚,這不是你的錯,你是因為和秀珍同一班,天天看見她,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是的。若我們沒有在一起,她也不會這麼憎恨我,尤其我還把你帶回我和她的房間。」這是她最深的懊悔,她不該一時把持不住。
「要怪也要怪我,早知道我應該在一開始就明明白白拒絕秀珍。你不要再胡思亂想,我們已經結婚了。」他想把她摟入懷裡,她卻用雙掌抵擋在他的胸口。
「我很痛苦,我該在當時就和你分手,我不該一時衝動和你結婚的。」她的喉頭緊澀,聲音哽咽。
「你怎能這樣說,難道我比不上蔣秀珍?」
「不是的,事情不能這樣比的。我得到幸福,卻讓她痛苦,我始終無法安心。」她的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地掉下來。
他不顧她的反抗,深深地將她摟入懷裡。「你不能這樣懲罰我,我這麼愛你,你不能因為她是你的好朋友,就想要跟我分手,這對我來說很不公平。」
她知道對他不公平,但感情要能繼續下去,得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才能夠圓滿幸福呀。
這是一條跨不過去的鴻溝,她覺得對不起蔣秀珍,他覺得她不夠愛他,這麼輕易的就要捨棄他;她不肯再跟他有任何親密的行為,而他的忍耐力也是有限,脾氣更是越來越暴躁。
終究埋下她和他走上離婚這一條不歸路。
第七章
原本的綿綿細雨,突然轉為豆大的雨滴,咚咚咚的聲響,讓屋內的氣氛更加的沉悶緊繃。
「宇心!」
紀博濤和俞宇潔隔著房門,焦急地喊著,無奈房門內的俞宇心始終都不開門,更沒有回應。
「別叫了,她要是不開門,叫破嗓子都沒用。」俞宇潔頹喪地坐回沙發上。
紀博濤擔憂地看著門板,卻也知道不該再刺激她;太多的事接踵而至,他必須去釐清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紀博濤在俞宇潔的對面坐下。「我們好好的談談?」
「不用你說,我也要好好地盤問你。」俞宇潔降低了音量,就怕讓房內的宇心聽到,因為她實在太好奇了。
自從俞宇心未婚生女以來,無論她如何逼問,宇心始終都不說出相片中的男人是誰,如今這個男人就在自己眼前,她當然要好好把握機會。
「我是俞宇潔,宇心的大堂姊,小蘋果基金會的秘書長。」俞宇潔先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紀博濤,是宇心的前夫。」紀博濤慎重地自我介紹。
「前夫?」俞宇潔雙眼睜大,完全無法相信。「你的意思是你和宇心結過婚?」
「嗯。八年前我和她結過婚。」他說得很苦澀。「這個房子還是我買的。」
「為什麼沒有人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這事說來話長。」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思舊事重提。
俞宇潔看他那一臉嚴肅又痛苦的表情,心裡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相信他所說的話。「所以你才大方地捐贈兩百萬?」
「不是我大方,那是我該給宇心的贍養費,沒想到她全捐了出去。」
「宇心是單親媽媽,她知道一些失婚媽媽的苦楚,所以只要她有能力,她一定捐錢的。」
「她真的生了一個女兒嗎?多大了?叫什麼名字?唸書了嗎?現在在哪裡?」他喋喋急問。
「停!」俞宇潔打斷紀博濤的眾多問題。「你不知道她有生下你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