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妳笑得有點邪惡,好像小路準備作怪的樣子。」
「哪有!」風娘子立即否認。「我只是讚賞女婿能幹,會賺錢而已。」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愛錢。
「是嗎?可是我聽說娘是見錢眼開的人,一直在剝削雷風堡的賞金獵人呢。」姜綺瑤哼道。
「綺瑤!」司徒逸連忙低喊。
「呵呵呵,沒關係,乖女婿,我很開心有人傳頌我的豐功偉業。」風娘子一點也不介意。「我猜猜,是不是汐海那個臭小子說的?」
風汐海,姜綺瑤的異父二哥。
「咦?娘好厲害,一猜就中耶!」姜綺瑤一臉驚訝的表情。「二哥說他向醉陽山莊收的一萬兩銀子,回去還要繳七千兩銀子出去呢。娘啊,三七分帳,妳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風娘子聞言,立刻跳了起來,「那個小子收醉陽山莊一萬兩銀子?」
「對啊,說是情報費,他把楚流雲交出來,還附帶了所有的犯罪證據,其中也有我公公的,讓我公公現在只能乖乖的讓司徒烈壓在五指山下動彈不得,也算功德一件啦!」
「那個臭小子,竟然敢瞞著我把銀子收進自己荷包……」風娘子喃喃嘀咕。「丫頭,我想起還有重要的事要辦,改天再來喝茶!」
「喔,好啊,娘有事就去忙吧!」話都還沒說完,風娘子便咻的一聲失去了蹤影。「哇!我娘的武功真不是蓋的,對不對,相公?」
「綺瑤,妳是故意的吧?」司徒逸搖頭失笑。小舅子明明交代這一萬兩銀子的事不可以讓岳母知道,偏偏她卻故意說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佯裝無辜。哼哼,她當然是故意的,誰叫二哥竟然敢收錢,還開口就是一萬兩,她當然不會讓他好過!
「妳喔!風汐海會怨妳的,麻煩妳要告訴他,這件事與我無關。」司徒逸開玩笑的說。
「嘿嘿,怎麼會無關呢,你是我相公耶!妻子有事,相公服其勞,對吧?」
「這……為夫的可以反對嗎?」他輕笑的揉揉她的發。
「當然……」她嘻嘻一笑。「不行。」
「唉——」他裝模作樣的歎氣,然後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既然如此,娘子可要好好的補償我。」
「你說,要我怎麼補償你呢?」攬著他的脖子,她故意嬌滴滴的說。
「妳會知道的。」司徒逸緩緩靠近她,笑得不懷好意。
接著,無聲勝有聲。
第十章
七日過去,姜小路是醒了,可是姜綺瑤卻陷入沉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司徒逸抓起楚流雲,恨聲質問。
「哈哈哈!沒想到你們這麼愚蠢,對我說的話竟然深信不疑,還照著做!」渾身狼狽不堪的楚流雲,無視於一身爛瘡傷痕和被廢的四肢,癱在地上縱聲大笑。
「楚流雲!」司徒逸憤怒的吼。
「我就好心的告訴你,那確實是解藥,只是我沒說的是,這樣的解法,會讓第二個人陷入沉睡罷了。」
「我要殺了你!」
「沒關係,我有一條命陪葬,挺划算的。」楚流雲不在乎的說:「啊,對了,同樣的解法已經沒有用子。」
「你到底想怎樣,楚流雲,說清楚!」司徒逸發狂的低吼。
「我已經是廢人一個了,司徒逸,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只要有人陪葬!」楚流雲瘋狂的哈哈大笑。
司徒逸放開他,痛苦的奔出牢房,哀傷的掩臉痛哭。
聞訊趕來的風娘子一臉沉重的望著床上的女兒,以及跪坐在女兒身邊的外孫。
「是我害了娘。」姜小路傷心的說:「如果不是為了我,娘也不會……」
「小路。」司徒逸輕撫兒子的頭。「不要責怪自己,你沒有錯。」
「可是娘是為了救我。」
「這不是你的錯,小路,你別胡思亂想,這樣自責的話,娘也會很傷心的。」司徒逸擦去淚痕,溫柔的說:「小路,你乖,去找叔叔好嗎?」
「我想陪著娘。」他難得不黏司徒烈。
「那好吧,你留下來陪娘,可是不可以再說自己不對的話了,娘聽見會難過的。」
他紅著眼眶點頭。「好,我不說,我安靜的陪娘。」
拍拍兒子的頭,司徒逸痛心的凝視著妻子。他該怎麼辦?
「女婿,不用傷心,天生萬物,相生相剋,有毒,就一定有藥,而且這一睡不醒只是讓人睡著,暫時要不了命,所以我們有時間找解藥。」
司徒逸知道自己要振作。綺瑤需要他!
「岳母,據說江湖上有一位三手神醫,您可曾聽聞?」司徒逸啞聲詢問。
「我想你說的應該是三手老童,我知道,前些日子你大舅子潮生才蒙三手老童相救,撿回了一條命,我也想過找他救人,不過他行蹤不定,臨時要找人,恐怕有些困難。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派人盡全力探詢,也跟汐海談妥了條件,相信只要汐海盡全力去做,很快就會有消息。」
「沒想到娘對我這麼有信心呢。」戲謔的聲音響起,就見風汐海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
「臭小子,你可出現了。」風娘子惱怒的一吼。「快說,有沒有找到人?」
「真是的,娘剛剛還對我這麼有信心,怎麼這會兒就懷疑起我來了?」
風娘子惱吼。「廢話少說!」
「二哥,若有前輩的消息,請趕快告訴我。」司徒逸焦急的問。
「嘖!好啦,我找到三手老童了,也把妹妹的情形都說得清楚明白,喏!這是解藥。」他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前輩說了,解藥有,可是藥引難求,若沒有藥引,有解藥也是枉然。」
司徒逸原本喜悅的心瞬間一沉,不敢相信解藥就在眼前,卻沒有用!
「什麼藥引?」他急問。
風汐海瞥了娘親一眼,才緩緩地開口。
「石決明一錢,殭蠶一錢,穿山甲一錢,金銀花一錢,防風一錢,連翹一錢,當歸尾一錢,羌活一錢,乳香一錢,天花粉四兩,甘草一錢,黃連一錢,大黃三錢……」
「這些都是尋常藥材,並不難求啊!」司徒逸疑惑。
「我還沒說完呢,接下來就是難求的了。」風汐海又瞥了娘親一眼,繼續道:「情人淚一錢,情人血一錢,情人骨一錢,情人肉一錢,最後一味,也是最難求的一味,就是情人肝一錢。」
「不難求。」司徒逸仰起頭。「這些我都有!」
「你要如何剖胸取肝?死人可不行,三手前輩說了,要新鮮的。」
「三手前輩應有本事為我剖胸取肝才對。」司徒逸認真的說。
風汐海把玩著瓷瓶,漫不經心的說:「前輩是有本事,可是前輩也說了,取肝對象可能會死。」
「這就有點難了。」司徒逸一臉為難。「我得想想該怎麼辦……」
母子兩人相視一眼,同時皺眉。
「岳母、二哥,我有一事相求。」思考了一會兒,他終於道:「如果我因為取肝而亡,綺瑤得知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哀傷,甚至追隨我而來,所以若我真死了,千萬不要讓她知道,就告訴她……我負心離去吧!」他一擊掌,為自己找到了好借口而開心。
風娘子神情一變,「你的為難,是因為怕綺瑤追隨你而去?」
「除此之外,我能為難什麼?」他疑問。
風娘子點頭,像是滿意了。
「好,我答應你。」
「三手前輩說他三日後會前來醉陽山莊,到時候再請他為你剖胸取肝。」
姜小路跪坐在床上,默默的望著凝視娘親的爹,然後又望向正在「眉目傳情」的外婆和舅舅,清秀的臉上有著早熟的深沉,垂下眼,依然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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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烈匆忙奔進懺園,連門也沒敲,直接衝進大哥的臥房。
「你不會真的要剖胸取肝吧?」他劈頭就問。
司徒逸的視線停留在姜綺瑤臉上,沒有移開,只是徐徐開口。
「是真的。」
「你瘋了?!」司徒烈不敢置信的吼。
「烈,若我有萬一,你嫂子醒了之後,什麼都不要說,讓她帶著小路和阿爹離開。」司徒逸輕聲的說。
「你不要做傻事了!」他上前一把抓起一臉深情,卻滿臉胡碴的男人,「一定有其他辦法,你不要這麼衝動行不行?」
「沒有其他辦法了,烈,三手前輩是江湖神醫,他既然這麼說了,就只能這麼做。」司徒逸笑著撥開弟弟的手,「再說,我又不一定會死,三手前輩只是說有這種風險罷了。」
「你遺言都交代了,還有什麼話好說?」
「烈……」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司徒烈打斷他,冷酷的說;「如果你死了,我就要讓所有人陪葬!姜綺瑤、姜老爹、姜小路,我都不會放過,你們一家四口就到九泉之下團圓!」
司徒逸歎息。「烈,你不會這麼做的。」
「你可以試試看!」他冷哼。
「烈!」
「你說過,我不是一個人!結果呢?」他瞪著大哥,臉上寫滿被拋棄的下甘,「我說到做到,而且絕對不會手軟!」說完,拋下司徒逸,轉身決絕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