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難過,逸,你還有我們。」
司徒逸深吸了口氣,放任自己汲取她身上的幽香及支持,「其實聽了妳剛剛的話,我已經沒那麼傷心了,就像妳說的,換個角度想,當初如果我爹沒有串通外人謀害我,我就沒有機會和妳相遇了,我爹的行為不可原諒,但是我已經釋懷了,謝謝妳,娘子。」
她甜甜一笑。「不客氣,相公。」
「綺瑤、阿逸,快來啊!來人啊!快來啊!」突然,姜老爹淒厲的吼聲從納涼亭的方向傳來。
兩人一驚,司徒逸立刻攬住她的腰身,縱身飛拔而起,趕往納涼亭。
一看見姜老爹跪坐在地上緊緊抱著姜小路,姜綺瑤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倒。
司徒逸立即命人去請大夫,姜綺瑤則跪了下來,顫抖著手撫向兒子。
「阿爹?怎麼回事?小路怎麼了?!」
「我不知道,小路吃了一塊糕點,結果就突然倒下了!」姜老爹老淚縱橫。
司徒逸旋即衝到石桌前,拿起那盤糕點在鼻前嗅聞一下,卻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阿爹,這盤糕點你是在哪兒拿的?」
「廚房啊!怎麼了?糕點有什麼問題嗎?」
「還不知道。」
「小路?小路?」姜綺瑤接過兒子,低低的輕喚著。「小路,睜開眼睛看看娘啊!小路,你不要嚇娘,好不好?小路……」她抱著兒子,身子不停的前後晃動著。「拜託,小路,睜開眼睛啊……」
「綺瑤……」司徒逸將他們母子擁進懷裡,也紅了眼眶,「綺瑤,不要慌,我們先送小路回房裡,等一下大夫就會趕過來了。」
「逸……小路他……小路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當然,他絕對不會有事的。」儘管以堅定的語調安慰著,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說得一點把握也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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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司徒烈一腳踹開房門,就見此刻應該是摔斷腿,在臥床休息的人正蒙著眼睛,和兩名美婢大玩捉迷藏,還在房裡邁步追逐。
「幹什麼?我不是說過不准……」梁和修一把扯下蒙眼布巾,正想怒斥一頓,一瞧見是二兒子,臉色立變。「你來幹什麼?」
「摔斷腿,是嗎?」司徒烈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他的腿一眼。
「我不能痊癒嗎?」梁和修惱羞成怒。
「我根本懶得管你,你愛耍什麼把戲,我向來保持沉默,不是嗎?」司徒烈冰冷的眼神掃向兩名驚恐的婢女。「還不滾出去,等著送死嗎?」
她們尖叫一聲,趕緊離開。
「你到底有什麼事?」梁和修不耐煩的問。
「解藥!」他直接道。
梁和修眼神一閃。「什麼解藥?你在說什麼?」
「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你卑鄙無恥的勾當我一清二楚,把解藥交出來,我就放你一條生路!」他冷聲威脅。
「司徒烈,搞清楚,我是你爹,不准你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梁和修憤怒的吼。
「把解藥給我!」他逼近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梁和修退後一步。
「你不要逼我對你下狠招,我不是大哥!」司徒烈冷酷的說,拔出佩劍便抵住他的脖子。「我數到三,若不把解藥交出來,我就削掉你一隻耳朵!」
「司徒烈,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孽子!」
他森冷的一笑,「……三!」話落,手中的劍輕輕一揮。
「啊——」梁和修慘烈哀嚎。「你沒有數!你直接喊三!」
「我忘了!」司徒烈冷酷的一笑。「接下來是另一隻耳朵。」
「我沒有解藥!那是沒有解藥的!」梁和修驚聲大喊。
「你下了什麼毒?」
粱和修沒有回答。
「快說!」他怒吼,手中的長劍散出陣陣寒氣。
「是『一睡不醒』!中毒的人會一直沉睡,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梁和修驚慌的喊。「我本來是要讓你大哥服下的,這樣他就不會死,也不會背叛我!」
「解藥!把解藥交出來!」
「我沒有解藥!」
司徒烈丟了一個糕點在地上。「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我就把這個下了毒的糕點塞進你嘴裡!」
「我真的沒有解藥,楚流雲沒有給我解藥,是真的!」
司徒烈按住他的頭,將他壓向那塊糕點。
「不……不!我真的沒有解藥,是真的……唔!嗯嗯嗯……」梁和修閉緊嘴巴拚命掙扎著。
「你真該死!連畜生都不如!」司徒烈恨聲說道,極不情願的放開他,知道他真的沒有解藥。
「你……你這個……」梁和修又氣又懼的瞪著這個兒子。「早知道你這麼不孝,一出生就應該掐死你!」
「哼,你應該覺得很光榮,因為我很像你。」司徒烈怒極反笑。「對了,你摔斷腿,是嗎?」
梁和修一震。
「你想幹什……啊——」再次慘叫。「你打斷我的腿!」
「你自己說的,你摔斷腿了,我只是如你所願。」司徒烈冷笑著轉身離去,對於身後的哀嚎慘叫完全聽而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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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烈站在床邊,望著沉睡的姜小路,一會兒之後走出臥房,眼神冷冽遠望。
司徒逸跟著走出臥房。「烈,結果如何?」
「是一睡不醒,據說中毒者會就此沉睡,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他低低的說:「毒藥是楚流雲給的,他沒有解藥。」
司徒逸震驚的癱靠在牆上。「我真不該帶他們回來的。」
司徒烈無言,現在說這些太遲了。
「我去找楚流雲。」司徒烈面色陰沉,「逼他交出解藥。」
「楚流雲狡猾又詭計多端,我們根本不知道他躲在哪裡。」
「我知道要怎麼查出他的下落。」司徒烈森冷的說:「要得到可靠的情報,就要找雷風堡的風汐海,他的情報萬無一失。」
「雷風堡?!」司徒逸訝異。
「對,只可惜風汐海不是隨便接受委託的。」
「我想我有辦法讓他接受。」司徒逸突然說,轉身衝進臥房。「綺瑤!」
姜綺瑤抬起一雙紅腫的眼眸,傷心的望著他。
「綺瑤,聽我說,我們現在馬上聯絡妳娘。」
「為什麼?」
「我們需要風汐海的情報,只要找到楚流雲,就可以逼他交出解藥,小路也有救了。」他解釋。
姜綺瑤眼睛一亮。「我馬上……」
「我去。」姜老爹說,起身飛快的跑了出去。
「逸……」姜綺瑤伸出手。
司徒逸握住她的手,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擁進懷裡。
「不要擔心,小路一定會沒事的。」
司徒烈一頭霧水:「大哥,怎麼回事?」姜綺瑤的娘不是早就死了嗎?
於是司徒逸徵求姜綺瑤的同意之後,簡單地對弟弟解釋一遍。
而一向比哥哥精明許多的司徒烈,很乾脆的決定「答應」讓姜綺瑤為鷹幫這件麻煩事盡一份心力。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讓他們驚愕不已。
不知道是風娘子的威名太過嚇人,還是鷹幫的金幫主太過欺善怕惡,總之「求救」的信函才送出去五天,「在外遊蕩」的金幫主就帶著女兒馬不停蹄的趕回鷹幫去,而楚流雲則被五花大綁的送到醉陽山莊。
由於現在醉陽山莊當家的人是司徒烈,所以楚流雲就交給他發落。
他以著姜綺瑤一點也不想知道的手段拿到解藥,問清楚解毒的方法後,才讓她吞下解藥,再以她的血餵食姜小路。
因為喝下之後,還要經過七日,中毒的人才會甦醒,所以這段期間,司徒逸夫妻倆就負責接待上門作客的風娘子。
風娘子是個豪爽的女子,姜綺瑤的個性和她其實有點像,兩個人相見,沒有什麼感人肺腑的認親過程,整個氣氛可是歡樂得很,要說她們二十幾年來不曾相見,兩人互不相識,數日前姜綺瑤還不認親,絕對沒有人會相信的。
「娘,妳是怎麼做到的?金幫主為什麼急匆匆的趕回鷹幫,不敢再出來惹是生非了?」兒子雖然還沒甦醒,可是已經確定沒事,因此姜綺瑤又恢復開朗的性情,拉著娘親興奮的問。
對於這個娘親,在初見後半個時辰,就完全沒有隔閡。
「這還不簡單,我只是讓他知道,雷風堡可以在一個時辰之內讓鷹幫成為歷史罷了。」風娘子呵呵一笑。「再不然,找皇上派個數千大軍,將鷹幫踏為平地也很容易。」
「唉——」姜綺瑤突然歎氣。
「怎麼了?孩子又作怪了嗎?」司徒逸關心的問,以為她人不舒服。
「不是,我只是感歎。」她怪聲怪調的說:「沒想到讓你們傷透腦筋的鷹幫,對我娘來說,竟然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這般簡單,想了想,還真是令人喪氣。」
司徒逸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醉陽山莊是經商的,要銀兩很多,至於其他就比較缺乏了,我和烈能有機會學武,還是我外公堅持的呢。」
「哎呀!」風娘子突然笑得很開心。「別聽這丫頭胡說八道,有銀兩很好,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銀兩才是正道,我們雷風堡還不是為錢辦事,所以女婿才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