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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銀心

  吉祥不管,扁起嘴堅持。「爹一定要長命百歲,一定要!」

  「好好好。」惠老爺子歎了口氣,感傷地看著她,老眼通紅,眼淚又再一次奪眶而出。

  有這三個女兒,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啊!

  流富春嘴裡哼著小曲兒,喜色洋洋的跨進門檻,手裡提著一包油酥餅,見了吉祥就笑道:「小姐,要不要吃些點心?」

  吉祥溫婉地搖頭。「流伯伯,您有什麼喜事嗎?」

  「小姐還沒聽說吧?」提起這事兒,他就滿心舒暢。「聽說鼎鼎有名的大盜王闖剛剛被抓了,還有半年前被通緝的採花賊李卿如,殺人逃逸的胡九忠等等,近來好些個通緝要犯,統統都被逮著了。」

  這麼巧?吉祥聽完也感到驚奇。

  「這些人都被通緝好多年了,怎麼突然一起被抓了呢?」

  「可不是嗎?」柳富春一逕的笑,臉上的紋路皺得又深又濃。

  「咱們京城裡最近出了一名蒙面的賞金獵手。從捕役那裡聽說,那人總是一大清早,拎著犯人到衙門口報到,抓來的全是惡性重大的罪犯。官爺們可樂歪了,那些刀頭舔血的差事,都有不怕死的替他們干。」

  「老天保佑,但願那個人可別受傷了!」吉祥面無表情的拋了一句,便低頭繼續整理賬簿。

  「要是能把騰龍寨的顧應軍也抓來,那該有多少。」柳富春喟然長歎。

  「流伯伯。」她蹙眉抬起臉。

  柳富春搖搖頭,禁不住苦笑。「欸,這些惡賊一天不落網,我心裡老覺得不踏實。」

  吉祥無奈地扯出個笑。

  是啊,不踏實、不自由、不安心,怕東怕西的……

  她回家已過月餘,家裡忽然多了幾個護院,出入都要帶著侍從。除了惠源堂,吉人、吉蒂的夫家,她哪兒也不准去。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何況那條毒蛇還逍遙法外,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呢!

  柳富春前腳才踏進倉庫,吉蒂便接著手負在背,一腳跨進門檻。

  「大消息,夔山失蹤了。」才進門,就窮嚷嚷。

  「嗯?」吉祥循聲看去,只見二姊頭上扎束著馬尾,黑袍勁裝,背後綁著一把單刀。「二姊……」想搖頭,又不敢。

  這女人真是……真是慘不忍睹啊!我朝堂堂的丞相夫人,成天打扮得不男不女,二姊夫也真是好脾氣,這樣都不肯管束二姊。

  「惠吉祥,你那是什麼眼神?」吉蒂懷疑地瞇眼瞄她,語氣不善。

  「羨慕,是羨慕的眼神。」吉祥低下頭,姿態十足謙卑。

  真的真的,她真的很羨慕二姊嫁了個疼愛她的好男人,像二姊夫這種奇葩,世間少有,真的不多見了。

  「欸欸,我不是來跟你說這個的,那夔山……你到底想不想聽啊?」吉蒂湊到櫃檯前,雙手撐在桌上,黑瞳像天上的星辰閃閃發亮,分明是她自己心癢難耐。

  吉祥默默瞅著她。吉蒂在她跟前笑了又笑,才終於開口。

  「那天夔捕頭送你回來後,不是帶著一批人馬走嗎?後來啊,他就不見了!」

  「什麼意思?」吉祥不解。

  吉蒂笑盈盈的比手畫腳道:「就是他脫下袍服,掛冠而去,捕頭一職從此不幹了,還叫他的人馬統統回廣平城,自己消失無蹤去也。」不幹?消失?

  吉祥眨了眨眼。乍聽這個消息,像是平空掉進一個黑洞裡,她徹徹底底傻住了。

  為什麼?她不懂。

  就算不想當捕頭,他娘還在廣平城呢!

  消失?他消失要去哪兒?

  他到京城還有別的計畫,為什麼從沒聽他提過?

  在他心目中,她就是這麼的微不足道嗎?

  他們那些同床共枕、雲雨纏綿之際,他就不能稍稍對她透露嗎?是信不過她,還是……真把她是做暖床人而已?

  「很驚訝吧?」吉蒂將她每個複雜的神情盡收眼底,開心得眉飛色舞。

  呵呵呵,愛死撐,明明用情很深嘛!

  「你……」吉祥回過神,氣惱的瞪她一眼。「這已經不關我的事了,你幹嗎說這個?」

  「你不想知道……他有什麼打算嗎?」吉蒂支手托起香腮,不懷好意地瞇眼笑。「也不想知道他在哪兒?」

  「都說了不干我的事了。」吉祥漲紅臉,狠瞪著吉蒂,都是氣紅的——她可真是好姊妹,嫌她日子不夠快活嗎?盡說些渾話來擾亂她,到底存什麼心?

  「那好唄!」她旋踵退開幾步,搖頭晃腦的咧著笑臉,「等你想通了,再來求我嘍!」說罷,轉身欲走。

  「二姊……」吉祥衝動的站起身,急急叫住她。

  「嘎?你叫我?有事嗎?」吉蒂負著手,側耳笑問。

  「你……你怎麼可能知道夔山的下落?」不對,吉祥為時已晚的輕抿唇,她被可惡的二姊騙了。

  「你忘了我和神手幫的關係嗎?呵呵呵。」吉蒂掩嘴低笑,「你聰明的腦袋這回猜錯啦,我可沒騙你,聽說七保和夔捕頭,可是拜把兄弟的關係呢!」

  「沒事你就快些回去。」吉祥懊惱的坐回位置上。

  「嚕嚕嚕……不想知道就算嘍!」她伸伸舌頭。說走就走,頭也不回。

  吉祥氣悶地垂下臉,熱氣在眼眶裡打轉。

  雙手緊抓著賬冊,手在抖,連冊紙都抓至發皺。

  千不該,萬不該,她實在不該昏了頭,才會著了二姊的道,教她勾出心魔。

  第7章(2)

  她到底想怎麼樣?

  不管夔山在哪兒、在做什麼,她都不該過問,想都不要去想猜對……笨死了,她這呆瓜。

  她瘦了一圈。

  白皙的瓜子臉蛋低低垂著,月光底下,下巴更顯尖細。

  裙擺曳地發出沙沙聲響,她沉靜的姿態顯得更憂鬱了,了無生氣。

  不是回家了,氣色怎麼比在廣平城時還糟?氣死他,這丫頭到底有沒有吃飯?

  風大一點她就飛跑了吧!

  吉祥推開房門,轉身落鎖,接著橫裡忽然伸出一條臂膀,穿過她脅下攬住她的腰,害她差點兒放聲尖叫。

  「吉祥——」一陣熱切渴慕的低語拂在她耳畔,酥酥麻麻的,她險些站不住腳,全身激動的微微打顫。「我好想你……」那道聲音像夢境裡的天籟之音,美妙得不像是真的。吉祥軟綿綿地倚在身後那堵高大的肉牆上,努力壓抑瘋狂的心跳。

  她閉眸吞了口口水,才找回聲音,「你……你來做什麼?」

  「嘖嘖,好冷淡的女人。」夔山狀似心碎地低頭圈住她的腰,俯頭輕歎,「我想念你的味道。」

  「想念我的味道,所以,想走的時候就走,想抱我的時候就來,把我當成暖床的妓女?」吉祥掩臉痛哭起來。

  她好恨,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捨不得這懷抱,她怎麼讓自己淪落成這樣的?

  「笨丫頭,胡說什麼!」他沉聲低斥,手臂縮緊,把她姥姥箍在懷裡,以示抗議。

  「難道不是?」吉祥想推開他的手臂,手一摸,卻摸到一片黏膩的濕滑,縮手低頭一看,「血?!」滿手的血,嚇得她幾欲暈倒,拉開他的手臂轉身驚呼,「你受傷了?!」

  「小事一樁。」夔山臉色有點蒼白,分明失血過量,卻仍咬牙撐著。

  「你受傷了?傷在哪裡?」

  她幾乎快瘋了,急著到處查看他的傷勢,偏偏黑暗裡根本瞧不清楚。她左摸右摸,血跡似乎在他手臂上,她趕緊拉著他到床邊坐下,接著取出火石,想趕緊點燃燭火。

  她的手一抖,連打了幾次才點著。

  火光逐漸暈黃燃亮,夔山悶悶地瞧著她的臉,小心低頭探問:「嘿,你在哭嗎?」

  「沒有,我哭什麼?」

  吉祥嘴上否認,小手匆忙拉開他的臂膀,只見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痕,長達四寸,深約半寸,肉都翻出來了,間又血水汩汩滲出。

  難怪他沾得衣服都濕了,竟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可惡!

  眼淚頓時不爭氣地掉下來。

  氣死人,他怎麼可以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要死為什麼不滾遠點兒?

  為什麼偏偏讓她心疼,故意教她瞧見這副樣子?這混蛋!

  吉祥放開他,起身走到櫃子前,彎腰取出一支藥箱,又端來水盆、乾淨的布巾,默默為他清理傷口。

  夔山始終注視著她的臉,頭低低的,眼睛紅紅的,嘴唇咬得死緊,斗大的淚滴仍然掉不停。唉……

  「倔姑娘。」

  他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摸摸她的頭。

  吉祥立刻拍掉它,抬頭冷瞪他一眼。

  夔山眼眸彎彎的瞧著她笑,黑瞳蘊著奇異溫柔的光彩。

  她只瞥了一眼,心跳頓時加速,趕緊專注處理他的傷口。

  「你臉色很難看。」包紮完了,她凝視他的臉,憂心忡忡。

  夔山聞言,眉一挑,臉上笑意更濃。

  「會嗎?看見你,什麼精神都來了。」整整月餘不見,相思磨人啊,他憋得多辛苦,就怕……

  吉祥忽然起身打斷他的思緒。

  「餓不餓?你不是最怕餓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她急切地想做點什麼,只盼他氣色趕快好起來。自兩人相識,她從未見他露出虛弱的模樣,他這樣……會教她心頭擰得緊緊的,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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