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出拳,原以為會打得歐陽不棄鼻青臉腫,沒料到不過片刻,誰也沒看清怎麼回事,只當有風掃過面前,右手卻讓硬物重擊,登時讓十數名大漢紛紛收手,一臉吃痛。
看清右手上的紅印,像是讓劍柄擊中,但畢竟沒有見血也沒有傷口,所以他們又往歐陽不棄的方向沖。
「不棄哥哥,你要是挺不住了別硬撐,讓小妹出點力。」聲音嬌滴滴,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掉甜心酥,魯清墨看起來頗為愜意。
歐陽不棄看向她的眼神卻轉為深沉,旁人沒有注意到,他可是瞧見了,她左手搭著的雕花椅扶手已經溶了一小角,他怎麼可能讓她「幫忙」。
看來他得更快解決這件事了。
先是壯漢的哀嚎聲四起,接著是老鴇驚訝到支支吾吾的聲音,「你、你……」
歐陽不棄仍是佇立原地,半分不移,而以他為中心的一個圓散出去,打手沒人站著,或蹲或躺,有的扶手有的抓腳,神色十分痛苦。
魯清墨瞧了一眼,看來是讓人打斷骨了,且打斷的部位都是人的痛點,這招仍是不見血,但會痛到蝕心。
看來……是沒留給她玩了,算了,反正她現在是「救人毒仙」!
「老鴇,快清出一間雅房迎貴客,美酒佳餚儘管送,再把你們樓裡最美的花娘喚來,這件事就當算了。」魯清墨拍拍手站起身,自顧自的往內廳走。
歐陽不棄暗歎一口氣,跟上。看來她還沒打算離開,還有得玩了。
「來了。」花十娘回過神,也連忙跟上,心想著換個法子,既然硬的不行,軟勸也許可行。
可一抬頭,只見那小仙女,纖柔素手輕輕揚起,輕拍上樓的扶欄,褚紅色雕花草鳥獸的木頭瞬間碎成一片片木屑,讓心懷不軌的她驚得瞠大眼,一口大氣也不敢喘。
算了,看來這仙子也是惹不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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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這口玉堂春甘醇滑口,溫和不生嗆辣,我的好爺兒你就嘗一口,美人啖哺美酒一大享受,你好生消受著……」
月上柳枝頭,人約黃昏後。
一旦夜幕低垂,華燈初上,喧擾的人聲便熱熱鬧鬧地揚起,呼朋引伴的笑擁花娘,划拳喝酒醉臥美人膝,哪管他今夕是何夕。
一如往常的杏花樓一到酉時便掌燈,下了工的夥計、與人應酬談生意的大老闆、瞞著家中惡婆娘尋芳的大叔、天生好色的富家少爺,形形色色的男人一個接一個,樂不思蜀地湧進。
姑娘們慇勤的敬酒聲,嫖客們放浪的調笑聲,嬌聲吟哦,飽含勾人的情慾,粗嗄的低喘一聲急過一聲,就著人來人往的大廳便上演不堪入目的活春宮。
消金窟,人銷魂,一宵歡愉何其暢快,女人懷兜裡聞香,軟脂溫胴,汗濕紅被。
淫穢的笑聲隨著夜的深沉益發放肆,男女不知節制的交歡聲也因黃酒下肚而更加放浪形骸,隔著薄薄的一堵牆,令人臉紅心跳的嬌吟粗喘不時傳入耳中,著實羞人。
但……唯獨沒羞到她。
「清墨,別玩過火了。」歐陽不棄坐在椅上,左右閃躲花娘的敬酒攻勢,皺起眉看幾乎整個人貼在牆上的小女人。
她到底是在哪學禮教的?
一進門,就先灌了他一壺酒,等花娘進門了,就把他塞給花娘,自得其樂的貼在牆上,一臉粲笑的聽隔壁的活春宮。
魯清墨沒理他,又聽了一會,忽地大笑,「哈哈——沒力了,讓人看笑話了吧!」
她方才進門前,正好在廊上遇見小婢要給隔壁送酒,順手便在酒壺口抹上點東西,這下可好,正盡興到一半,沒力了,多尷尬啊。
好可惜,她應該直接開隔壁的門瞧瞧現狀的。
「走了。」歐陽不棄輕手推開靠上的花娘,站起身。
她花娘也叫了,酒也嘗了,「交頸鴛鴦」的鳴叫也該聽夠,可以走了。
「怎麼,大爺不滿意花娘們的服侍是嗎?」一聽他要走,魯清墨連忙把他推回椅子上,一屁股擠開妒忌她容貌的花娘,雙手奉上一杯酒,「讓墨兒來敬大爺一杯吧。」
他抽起她手中的酒杯,順手握住她,要拉她起身,「別鬧,走了。」
她滑溜的抽回自己的手,立即在他臉上啄了一下,「那這樣大爺肯給墨兒一點薄面留下了嗎?」
冷不妨頰上一下濕滑,神色錯愕的「大爺」歐陽不棄開始懷疑自己醉得不輕。「妳……妳做了什麼?」
「哎呀!大爺問得人家好羞,瞧你一臉驚嚇樣,可別告訴墨兒你還沒開過葷,碰過女人,『守身如玉』地為你嬌滴滴的未婚妻。」裝什麼傻嘛!她就不信他沒嘗過姑娘家的小嘴兒,抱著她們在紅紗帳內翻滾恩愛。
思及此,她竟有些懊惱……
他面一凜,拉下她纏脖的兩臂。「我沒有未婚妻。」
「大爺好風流啊,我瞧客棧裡紅衣姑娘嬌俏、白衣姑娘清靈,對你又是一片情意深深,你怎捨得這樣辜負人家,墨兒替她們罰大爺一杯。」伸手又將酒推給他,魯清墨笑得媚態橫生,水汪汪的黑玉大眼漾著一抹璨光,她一杯一杯地勸酒,頗有心機。
「我沒有辜負她們。」
「那你辜負人家,人家都倒酒了你還不喝。」看勸的不行,她露出孩子氣,嘟著嘴抱怨。
他再一次取下酒杯,語氣透著一絲寵溺。「妳醉了,咱們回茶樓休息好嗎?」
「好。」看他似乎鬆了口氣,她環上他瞬間僵直的身子,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撒嬌,「那你喝最後一杯,這杯是我斟的,你不喝不給我面子,你喝了咱們就走。」
「這是最後一回了,喝了這杯就走,不許再胡鬧。」
「那我餵你。」喝吧!喝吧!待會就有好戲可瞧。
「妳……」
青蔥纖纖在眼前,酒氣四散,歐陽不棄心中無奈,嘴湊近,乾了這杯。
「美人酒滑順潤口,入喉回韻,我說大爺你呀,醉了沒?」
「醉了,我們可以離開了。」越來越晚了,不宜久待。
身為歐陽家的當家主事者,他不是沒有上酒樓花肆過,為了營生,還是得投其所好,招待商家東主上青樓,賓主盡歡大談合作事宜。
當然,也有過幾次夜宿花魁房中,與之繾綣枕畔,不過非真心喜愛之女子,總有幾分不舒坦,不到天明便離去,自惡其身。
「醉了才好上戲,大爺來這兒還沒享受到暖玉溫香的快活,怎捨得走啊。」要是這麼走了,不枉費她一番用心?
魯清墨站起身,早沒了剛剛的醉態。
眉頭一攏,歐陽不棄心生警惕。「妳又想做什麼?」
沒回答他,她但笑不語,一揚手,招來被他們冷落在一旁的花姊兒。
「快,好生伺候著,別讓我不棄哥哥受了寒,他這會兒可熱得很,你們得拿出看家本領替他降溫。」
「清墨,妳……」下腹一陣抽緊,如火焚燒的熱源湧向兩腿之間,他驚駭地明瞭一件事,「妳對我下藥?」
「三日歡情散,你不用太感激我,好好和美女們共歡,三日後,你若未精盡人亡,再來找我吧,至於這……」她將雙螭盤鳳玉珮掏出,笑意盈盈,「我就幫你收著了,若你還找得到我,就來取吧。」
「解藥呢!快把……解藥給我……」好熱,他全身像著火似的。
歐陽不棄伸長手臂想索取解藥,但原先還畏著他一臉嚴肅且帶著劍的花娘,一得知他讓人下了春藥,霎時一擁而上,仗著美貌,互相爭寵地往他身上磨蹭,不時撫臂摸胸,搶著要獲得他的青睞。
體內春藥作祟,四周又圍著袒胸露背的美嬌娘,歐陽不棄身體的熱不降反升,一下子衝到頂點的熱度幾乎要摧毀他的理智,差點失控抱了其中一名衣衫半褪的女子。
清脆乾淨的銀鈴笑聲傳來,他驟地拉回一絲心智,抬眸一睨笑得萬分得意的毒仙子。
「沒有解藥,你安心體會無上銷魂的滋味吧。」一說完,她拋了個媚眼便要往門外走,將一室春光留給他,沒發覺自己離去的腳步有點緩慢。
「魯清墨,妳站住……」
「有本事追上來呀!不過……三日歡情散的藥性發作了,你想追也追不了。」
「妳……」他想反斥,但是抽痛的熱流如同巨蟒,絆住雙腳。
解毒聖藥解得了奇毒,卻無法解開非毒的春藥,曾經服用冰晶玉露丸的歐陽不棄雖然百毒不侵,他運氣逼藥仍感到熱氣逼竄,幾乎控制不了全身奔流的慾望。
美女當前,一個個脫衣卸裙,寸絲不著的胴體散發迷人心智的女人香,赤裸而嬌美地迎上前,對著他奉上最溫柔的撫慰。
關上房門,魯清墨當作沒聽到他的呼喚,也把一室春光留在身後。
她不該跟人牽扯太深,就算歐陽不棄真的挺好玩的,但她也該走了,快快完成跟師父的賭約才是,不該讓他跟著礙手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