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就算她說給別人聽又如何?反正她永遠不會實現她的夢想。
不會有個白馬王子來解救她離開這枯燥乏味的生活,不會有人敢把她這個養尊處優的公主帶走,說不定聽到的人還會笑她人在福中不知福。
所以她把熱情的夢想都潛藏在心底,以為自己終其一生都只能作夢了。
可是昨晚,與崇熙的邂逅重新點燃了她內心深處的渴望。
如果是他,她願意跟他走……
第2章(1)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童以芯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公司,她的車還在修,所以招了輛出租車直奔地窖酒吧。
手裡緊緊提著放皮衣的紙袋,她還寫了一張感謝的小卡片放在裡面,一路上她的血液都沸騰著。
她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想要見一個人,她愛上他了,她清楚知道自己愛上他了!
跟羅曼史裡描寫的一樣,會為他心跳加速,會不斷的想見他,如果這樣異常的反應不是愛情,那她就不知道什麼才叫愛情了。
買票進了酒窖,客人才只有兩、三成,她攔住一名服務生點飲料,順便問黑色樂團的表演時間。
「他們十點才會來哦!」
十點……老天,現在才七點,她來得太早了。
就這樣,她坐在圓弧形紅色吧檯區,枯坐了三個小時。
放眼望去,火辣裝扮的名媛美女比比皆是,她們爭奇鬥艷,網襪、細高跟鞋、低胸背心、低腰露出丁字褲頭,這裡是夜行男女的享樂空間,只有她一身上班族的裝扮特別突兀。
三個小時之間,有一組女子樂團來演唱,還有一位知名的選秀歌手演唱,氣氛一直都比較靜態。
百無聊賴之中,她忽然擔心會不會遇到同事或敏菁?這裡不像她會來的地方,他們如果看到她在這裡,一定很會訝異。
十點,她望穿秋水等的某人總算來了。
黑色樂團一上台,四周的人都鼓噪了起來。
童以芯看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全場已經客滿了,而且擠得水洩不通,連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都站滿了人。
不行!在這裡他根本看不到她!
她驀然站起來,抓緊包包跟袋子,不管別人的白眼,奮力的往前擠。
「大家晚安,這首自創曲『唯有妳』獻給今晚來看我們的所有朋友!」
是崇熙的聲音,童以芯擠到前面時,他們已經開始表演了。
她氣喘吁吁地看著他們,眼神著迷,忘了站著的不適。
見到他,一切的等待都值得了……
皮衣……
她驀然發現他身上穿著另一件皮衣,雖然款式不一樣,但同樣是黑皮衣。
她怔怔地看著他。
難道他有很多皮衣嗎?
會不會他根本不知道他的皮衣在她這裡?
有道是處處留情,他是處處留皮衣嗎?有多少女人擁有他的皮衣?
她的心情頓時蕩到了谷底。
十二點,黑色樂團的演出時間結束了,縱然安可聲不斷,但後面還有一組樂團要演唱,不能再應觀眾熱情的要求了。
事實上,他們都會預留安可時間,安可聲從十一點三十分主唱宣佈最後一首歌一直持續到現在,也夠了。
「這是我從不離身的項鏈,」台上的崇熙眼裡燃燒著火焰般的光芒,他揚聲道:「等一下我會丟出去,今晚撿到的人,不管男女,我都要親吻那個人的嘴唇一下!」
他的話讓現場陷入一陣瘋狂的蚤動,在場的幾乎都是女粉絲,真是人人有機會,個個沒把握啊!
童以芯感覺到自己渾身都緊繃了起來,這太瘋狂了,也太隨興了……不過,自己不就是為了這份瘋狂和隨興而來的嗎?
丟給她!丟給她!
她在心中瘋狂默念,不想親眼看他吻別的女人,她會受不了……
「準備好了嗎?」崇熙滿面光彩,熱力四射,滿身的活力。
「準備好了!」瘋狂的尖叫在酒吧裡響徹雲霄。
童以芯連一個單音都發不出來,她心跳飛快、呼吸急促的瞪視著台上的他。
雖然她不願意別人接到他拋出的項鏈,但她更不敢想像若是她接到項鏈會怎麼樣?他真的會吻她嗎?而她……要命!她願意,她願意被他吻!
「讓我看看今晚的幸運兒在哪裡?」崇熙微微一笑,眼睛炯炯有神。
他拋出項鏈了,童以芯伸長頸子看著那拋物線的弧度,莫名覺得他似乎是在拋給她,項鏈在空中往她的方向而來,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接……
崇熙背著吉他瀟灑的跳下舞台,聚光燈跟隨著他轉,他在燈束裡大步走到她面前。
她愣愣的看著他朝自己走來,手裡正緊緊握著他拋出來的項鏈,一切都非常的不真實。
「哈囉,又見面了。」他露出笑容,驀然摟住她纖細的腰,專注的俯視著她。
他的舉動引起一陣尖叫,童以芯雙頰發燙地看著他,她的心跳又重又急,他們在光圈裡,他的一切一切都讓她心醉神馳。
他的唇輕輕落在她的唇上,再度贏得更加瘋狂的尖叫。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但她已經把心遺落在他身上了。
☆☆☆☆☆☆☆☆☆☆ ☆☆☆☆☆☆☆☆☆☆
童以芯在酒吧外徘徊,酒吧的打烊時間還沒到,但黑色樂團的演唱已經結束了,她不確定崇熙會不會離開。
不一會兒,她真的看到崇熙出來了,他身邊還有他的樂團朋友,他看見了她,向他的朋友們說了幾句話,然後走向她。
「你在等我嗎?」他的唇畔勾著一抹懶洋洋的微笑,像是已經習慣有女人等他。
她想到一直以來不知道有多少女粉絲像她這樣在場外等他,她的臉頰就一陣臊紅。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對男人投懷送抱,但她此刻的行為顯然就算,糗在糗在她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了,卻還做這種追星的舉動,他會怎麼想?
「是不是剛才的吻讓你覺得不舒服?」他眼帶笑意地瞅著她。「我應該經過你的同意才對,我向你道歉。」
「不,不是的,不是那樣!」她慌亂了起來。「我是要還你這個!」
她把提袋舉高高給他,像個在訓導主任面前的小學生。
「這是什麼?」他興味地接過,打開,笑了。「原來是我的皮衣,我還一直想不通,我把它丟在哪裡了。」
他的話讓她覺得氣餒,他果然不知道皮衣在她身上。
她強打起精神來,狂亂地搜索枯腸找話題,無奈不擅交際的她,實在找不出話來跟他聊。
「你有空嗎?」他忽然問道。
「啊?」她愣愣地看著他。
他看著他,眼眸黯淡下來。「今天是我爸媽的忌日,說實在的我心情很不好,如果有人陪我,我會好一點。」
她的心怦怦狂跳起來。「好……好啊。」
明天是星期六,公司放假,所以今天陪他晚一點也沒關係。
她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但她很清楚,就算明天不是假日,她也會陪他,她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她已經深深地被他吸引住了……
「太好了,這件皮衣剛好給你穿。」他拿出皮衣,把提袋隨意一丟,微笑看著她。「來,穿上。」
皮衣在他的雙手中展開,意思是,他要幫她穿外套?
她臉紅地轉過身去,小心翼翼地把手穿進衣袖裡,再穿進另一隻手臂。
從來沒有異性用這種方式為她穿外套,她的心快跳出胸口了。
跟昨天一樣,他把自己的安全帽給她戴,叫她抱緊他的腰。
黑夜裡。重型摩托疾馳在公路上,她把頭安心地靠在他的寬背上,遠離了都市,他的車速風馳電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冰涼時,她聞到海水的味道,聽到海水拍打石頭的聲音,看到好多大型的白色風車。
車子繼續沿著金山的海岸線前進,他在一間小小的衝浪旅館前停了下來,旅館招牌寫著「可樂衝浪旅館」,店裡放了很多衝浪板,店外擺著幾艘獨木舟。
衝浪店還在營業,有一桌客人在喝啤酒聊天,座位就在店前,露天的,吹得到海風。
他們下了車,佔據其中一張桌子,一名穿花襯衫海灘褲的中年男子從店裡出來招呼他們,笑容滿面地送來一手啤酒和一碟炸魚之後又進店裡去了。
他拉開啤酒環,一口氣喝掉一罐,又打開另一罐,喝了幾口,看著她,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她又臉紅了,驀然意識到自己有多大膽,他們連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就跟他來了。
「我叫童以芯,兒童的童,以為的以,燈芯的芯。」她不甚自在地回答,忍不住反問他,「你呢?」
演出表寫著他是黑色樂團的主唱崇熙,但她想那不是他的本名。
「我叫車崇熙。」他又灌了幾口啤酒。「爸媽都死了,有個弟弟,但也已經失聯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
童以芯微微一愣,關心地問道:「怎麼會呢?你們是怎麼失散的?」
他揚起了嘴角,像是在嘲弄世人,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又開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