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的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事實上,我聽過你唱歌,在地窖裡。」
他打量著她,不置可否地微揚下顎。「所以,妳也是從地窖離開的?」
「嗯。」她笨拙的點了點頭,臉又紅了。
他好像習慣說話時把下巴微微抬高,用滿不在乎的神情說話,他的表情使她有點後悔把自己去過地窖的事告訴他。
對他癡迷、投懷送抱的女粉絲一定很多吧?她下意識抗拒著他把她當成那些平凡女粉絲的其中一個。
這念頭有點可笑,不然她是想要自己在他心中有多特別呢?
「上來吧!」他脫下身上的皮外套遞給她。」穿上。」
瞪視著他手中的皮外套,她的心跳又加速了。
她不想說自己車上也有外套,她接過他的外套穿上了,覺得莫名興奮,彷彿這是他們的私奔之夜。
「去把妳的皮包拿出來,把車門上鎖。」
她乖乖地照做。
「過來一點。」
她走過去,心跳到喉嚨口。
近距離的看他,他的睫毛好濃好長啊,一個男人怎麼會有這麼濃長的睫毛?真的很迷人……
他摘下自己的安全帽為她戴上,當他戴著皮手套的手指碰觸到她的下巴時,她的心臟又怦怦的跳動了起來。
「上來。」
第1章(2)
她笨拙的上了車,對她而言,他的車太高了,她從來沒有坐過這麼高的機車……不,是她從來沒有坐過機車才對,因為她爸媽不准,他們說太危險了。
如果他們知道她不但坐了機車,還是一部重型機車,他們會昏倒吧?更別說她對載她的男人一無所知了。
「告訴我妳家怎麼走。」
她說了大概位置。
「抱緊我,不然妳會掉下去。」
她樂於遵從他的命令,纖細的柔荑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全身也順勢貼上了他寬闊的背。
這一切是真的嗎?
她希望能慢點回到家,可是他騎得太快了。
一棟名為」峰閣帝景」的華廈,外觀華麗磅礡,據說管制森嚴,是一坪要上百萬的豪宅,而她就住在裡面。
夜色裡,她依依不捨的下了機車,把安全帽還給他。
「妳家很有錢?」他看了一眼外觀燈火通明的華廈,每一層樓的陽台都打著裝飾燈,普通人連一間浴室都買不起,不,可能連浴室裡那些要價不菲的洗手台、馬桶都買不起。
她不想回答,那代表了他們的距離,他是駐唱樂手,而她是富家千金。
「我走了。」不等她回答,他撇撇唇角,沒再多問,再度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天空驀然飄下了微雨,雨絲變為細雨。
她連忙跑到走廊裡躲雨,這才發現他的皮衣還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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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以芯整天都沒辦法靜下心來工作。
昨晚沒穿外套又下雨,後來雨還越下越大,她很擔心崇熙會不會感冒?
她已經聯絡原廠去處理車子了,沒有人知道她有這麼一個夢幻的夜晚,她想他想得無法成眠是唯一的證據。
噢,不,除了瘋狂想他的心情之外,還有他的皮衣,他的皮衣也是他們邂逅的證據。
她看了一眼擱在辦公桌下的袋子,裡面裝著他的皮衣。
她打算晚上拿去地窖還他,她還想請他吃飯,謝謝他送她回去……
想到這裡,她的臉燒燙了起來。
這樣會不會太明顯啊?
她這樣跟那些迷戀他的女粉絲有什麼不一樣?
為什麼這麼患得患失?
才認識他一天而已,卻一直想要讓自己在他心中留下特別的印象,她是不是瘋了?
她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有這種感覺,他是第一個。
進入公司之後,她爸和那些有錢的世交叔伯也介紹過幾個對像給她認識,但她都沒感覺,最後也就都不了了之。
如今她的感覺終於來了,卻是一個和她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一個玩音樂的男人,一個看起來比她小的男人……
「在想什麼?我都進來一會兒了,妳還沒發現。」
她如夢初醒的抬起頭來,看見辦公室裡空蕩蕩的,大家都出去午餐了。之前敏菁找她一起去,她說沒胃口,所以沒去。
「妳剛剛在想什麼?眼神很不一樣。」張煒東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啦。」她的臉驀然發燙,完全不會說謊。
她怎麼好意思告訴他,自己正在作白日夢、發花癡,對一個昨晚才認識的男人念念不忘。
「真的沒什麼嗎?我覺得妳看起來怪怪的。」張煒東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發現她被看得不自在後,他笑了。「董事長和夫人出國前要我好好照顧妳,妳還沒吃午餐吧?我們一起去吃,不然他們會怪我沒把妳照顧好。」
「可是我不餓耶,煒東,你自己去吃吧。」
張煒東是她爸的得力部屬,也是張董事的兒子,目前在公司擔任營銷經理,一表人才也很有能力。
他明白表示喜歡她,她爸和張董事也有意讓他們結婚,她一直抱持著不置可否的態度,沒有強烈拒絕,也沒有表示她想結婚了。
她的人生一直在父母的規劃下進行,她也一直認為自己的婚姻同樣會被父母主導,她老早就明白她沒有自由戀愛的權利。
她爸說的好,要自由戀愛可以,等他替她挑好了對象之後,她再和那個人去自由戀愛。
乍聽之下很不可理喻,但她知道,那是父親保護她這個寶貝女兒的方法,以前她也沒想過要反抗,但今天她卻對張煒東的咄咄逼人有點反感了。
「那我們一起吃晚餐,下班一起走。」他獨裁地決定。
「我——晚上有事。」她的腿下意識的碰了碰桌下放著皮衣的紙袋,心裡踏實多了。
「哦?晚上有事?什麼事?」張煒東銳利的看著她問。
「我跟朋友約好了一起吃飯看電影。」
他挑了挑眉毛。「朋友?是徐敏菁嗎?我可以請妳們吃飯看電影……」
她第一次打斷他的話,衝口而出,「不是敏菁,是一個很久沒聯絡的高中同學,她從國外回來,我們要聚一聚,一個純女人的聚會。」
她多此一舉的加了最後一句,就怕他又說要跟去請客。
「好吧,看來今晚我得落單了.」他總算放棄了,蹙起了眉心,不太愉悅地說道:「回到家打電話給我,妳昨天沒有打,我很擔心。」
「好,知道了,我會打。」她露出一個笑容,為兩人之間有點小緊繃的氣氛緩頰。」昨晚很抱歉,我太累睡著了,忘了打給你。」
她去參加敏菁生日趴的事,她拜託他不要告訴她爸媽,也答應回到家會打給他報平安,但她一整晚腦海裡只有崇熙的身影,根本就忘了打電話那回事。
崇熙他……發現自己的皮衣遺落在她這裡了嗎?
晚上就能見到他了,晚上就能見到他了……
一想到他,她血液又沸騰了起來。
「妳現在又是想到了什麼?」張煒東隱忍著不悅。
他沒瞎,看得到她作夢般的表情,她從來沒用那種神情看過他,顯然也不是因為他才出現那樣夢幻的表情。
除了家世,她那跟年齡全然不符合的外表,以及跟年齡一點都不符合的單純性格都是他喜歡她的原因。
童以芯是個很美的女人,白皙的肌膚,兩道彎彎的秀眉,眼睛純潔迷人,微翹的鼻尖給人一種天真爛漫的感覺,豐潤小巧的嘴唇更是引人遐思。
她對各種事物的認知都是美好的,這也是因為自小在父母保護下長大的原因。
他身邊多得是精明能幹的女人,他不喜歡那些鋒芒太露的女人,他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管理公司,不需要一個處處與他爭鋒的妻子。
以芯是最好的妻子人選,她對公司一點野心都沒有,結婚之後,她就留在家裡相夫教子,而他專心經營她父親的公司。
「對不起,煒東,我想去洗手間。」她驀然站了起來,心一橫,不理他會有多錯愕,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她第一次產生不想跟他結婚的想法,現在她滿腦子只有皮衣的主人,至於張煒東……
就讓他覺得她很奇怪吧!她知道他們都把她當成可以任由他們擺佈的洋娃娃,以為她會安於一段沒有熱情的商業聯姻。
沒有人知道,從十一歲開始,她就一直醉心於羅曼史和愛情童話之中。
每當父母不准她參加這個活動、不准她參加那個活動時,她無奈的待在房裡,總是幻想會有帥氣的王子拿著繩索上來救她。
霸氣又稱不上美男子的張煒東絕對不符合她心裡那個王子的形象,她需要一個可以帶她作夢的男人,而張煒東只想把她擺在家裡,她很清楚這一點。
她不是全然沒有自己的想法,其實她想法一堆,也有自己執拗的部份,只是從沒有說出口。
父母不會想聽她說這些,在朋友裡,她多半扮演傾聽的角色,聽敏菁跟男朋友床頭吵床尾和的事,聽其他女同事愛情或家庭的煩惱,她鮮少把自己的心情說給別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