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魔大戰裡立下赫赫戰功的兩位神界戰神,聯手競逐神之器,不但連一柄神之器也搶不到,竟還敗在個名不見經傳的武將神手下?這號消息不僅是神界眾神盡知,還老早就傳揚到其他五界去了,搞得他倆這陣子以來,只能窩在戰神宮中悶著頭修身養性,省得他們一踏出門就得接受這等歧視的目光,還得努力捺下滿心想殺人的衝動。
雖然說,神界裡知道內情的天帝與眾神,都沒因此事而責怪他倆,因他們很清楚,出動了三界大匹人馬通力合作,這才好不容易拿下實力遜於劍靈的刀靈,而那個得到了劍靈的無冕,又怎會是兩位戰神出手就能輕易擺平的?因此神界也只能慶幸,這一回並未損兵折將失血太多,或是失去了得來不易的兩位戰神……
可他倆,卻壓根就不這麼想。只因為,這陣子每每一回想起無冕在得到劍靈時,面上那副自認獨步天下的招搖神色,任他人再如何寬慰、再怎麼要他們看開些,他們倆心中……
就是有一口氣怎麼也嚥不下去!
唉……招惹他們的又不是她,挫了他們銳氣的也不是她,他們就一定要滿身是刺的來折騰她嗎?在心中大歎無辜的青鸞,頗為哀怨地掩著臉問。
「無冕為何沒殺了你們?」她只大抵聽火鳳說過一回那日的戰況和結局,但對裡頭神界刻意隱瞞的來龍去脈則一點也不清楚。
「為了彎月。」來到這後就一直悶不吭聲的藏冬,素來溫和的表情已不復見,眼下跟鬱壘就像是半斤與八兩。
「刀靈?」他實在是很討厭再去回想,「劍靈雷頤在被封回劍中之前,似是對無冕說了什麼,之後,當刀靈在被趕來的三界聯手封人刀身前,無冕曾出手對付過三界,但到最後,三界仍是聯手將刀靈納為已有。」
「依我的猜想,或許那時的無冕,亦不想讓劍靈與刀靈在那當頭硬碰硬,故才手下留情地放過了三界。」在藏冬心情惡劣地收聲封口下說下去後,神情冷峻的鬱壘只好接過話。
「那無冕呢?」不會吧?就她所知,無冕根本就不是善男信女的那塊料,他怎那麼輕易就答應劍靈的要求?
「誰知道?」鬱壘大大掛下了臉,拒絕再去回想某神的張 狂。「喂,那個禍首上哪去了?」
「他帶孩子串門子去了。」她摸摸鼻尖,也不願這般落井下石,「你們今兒個來這是想放下身段與他商量,還是希望他乘機嘲笑你們一頓?」要是沒口德的火鳳回來與他倆撞上了,看他們三個不把這棟宅子拆了才怪。
他倆聞言,也不答腔,只是格外用力地互瞪著對方,再不約而同地一塊轉過頭不看彼此。
「依你們這種表情來猜,這回,又是天帝逼著你們來的?」
竟會找上火鳳?該不會,無論是他倆或是神界,對這事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枉她以往還認為神界人才濟濟呢。
「是全神界逼著我們來的。」一想到這個,藏冬就恨自個兒當初幹啥不堅持到底,別去管神之器那一檔子事,不然他也不需管完一樁閒事後,就得沒完沒了地再管下去。
「喔?」依她看,其實他倆全是衝著他們的面皮這原因才是吧?
「天帝說——」
「別說是天帝,就算西王母來了也不會管用。」她直接省去了他那套不會奏效的說客之詞。「只要火鳳不願,哪怕你們聯手架著他的脖子,也絕不可能讓他低頭。」在天帝的神威之下,他倆或許還會動搖一下,但軟硬都不吃,更不理會上頭命令的火鳳可不會。
鬱壘飛快地將主意打至她的身上。
「那你呢?」請不動那尊無良神不打緊,她好歹也是六十太歲之首,多一神就多一份力量。
「我?」怎麼會說著說著,麻煩事就輪到她的頭上來?
「繁露死了。」與天女宮裡的天女有交情的,可不只那個子問而已。對此事毫不知情的青鸞,大驚失色地拍桌站起。
「你說什麼?」
「應該是為了子問。」鬱壘總覺得這事還是得告訴她一聲,「依我看,她是專程去仙海孤山送死的。」
藏冬體恤地問:「你還好吧?」
「你們找上我……是為了什麼?」一時片刻間,還無法自繁露死訊的打擊中走出來的青鸞,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不得不懷疑起他們會對她說這的原因。
「這一回,天帝有意派出五十九位太歲奪回劍靈。」聽神說,在他們自仙海歸來的那一日,天帝就已下旨召集所有太歲回神界了。
萬沒想到在已有了教訓之後,天帝非但不死心?甚至將職責繁重的太歲們也都派用上了,青鸞面上登時風雲變色。
她公事公辦地問:「若我沒記錯的話,咱們神界自古以來不都遵從著同一條規矩?」
「規矩?」
「能夠駕馭足以毀滅三界的神之器者,即為鬥神。」再也拘管不住心火的她,面色鐵青地一掌用力往桌上拍,「告訴我,天帝憑什麼對職責是捍衛神界眾神的鬥神出手?還是說,就只因他是無冕?」空懸了數千年的鬥神之位,總算後繼有神了,這究竟是有哪一點不好?可為什麼在無冕一出頭之後,神界即全面地打壓再打壓,這要她怎麼去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
「你就別再讓他倆心情更加惡劣了,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們都已特意拉下臉面了嗎?」站在外頭將事情都聽得差不多後,火鳳慢條斯理地踱進廳內,先是安撫性地為青鸞奉上一豌熄火的香茗,再眼帶精光地瞄向有求於他的某兩位神仙。
「我可沒空在這看他臉色。」光是看到火鳳那張臉,鬱壘即下給面子地起身欲走。
藏冬也不攔他,僅是不疾不徐地把活留在他的身後。
「要走你是可以走,只是,若日後咱們還得再同神之器力上一回,我先聲明,我可不再奉陪。」那日,只差一點點,他就莫名其妙地死在雷頤的手下,因此能走運撿回一條老命,他即在心中起誓,只要能讓他走出仙海孤山,這輩子,不管是為了何人或是為了任何理由,他絕不再與神之器交手一回。
當下被拖住腳步的鬱壘,暗自隱忍地深吸門氣,不情不願地踱回原處坐下。
滿心意外的火鳳挑高了兩層,沒想到這對記恨功力一等一的難兄難弟,今日竟這麼能忍。
「你們的天帝,就這麼容不下一個無冕?」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解釋了,不然他倆又何須有違本性地跑來這兒向他求援?出乎意外的,藏冬乖乖地配合,「應該說,在無冕有意成為鬥神之前,天帝從沒將他當一回事,可就在他放話要當上鬥神之後,一切就再也不同於以往。」
「好吧。」火風爽快地將兩掌一拍,「看在你倆今兒個這麼有誠意的份上,要我幫你們也不是不行。」
鬱壘就等這句話,「你能幫上我們什麼?」
「四個字。」他的雙眼在他倆身上轉過一圈,「久傷不愈。」
此時不拿這個借口置身事外更待何時?
「你要我們違背天帝旨意?」
「若是天帝真派上了眾太歲前去追捕無冕,無論找不找得著,天帝早晚會再次找上你倆。」他愈想愈覺得好笑,總覺得那座神界裡的神仙,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輸不起。「與神之器交手丟了性命與臉面事小,兩面不是人事大,是我的話,我就不會再去做吃力不討好之事。」
鬱壘聽得一頭霧水,「閣下究竟想說什麼?」
「罷手。」這一回火鳳乾脆挑明了說。
「為何?」
「神之器有二,無冕得其一,試問,無冕可會縱容他日之敵?」他咧嘴一笑,面上儘是十足十的小人樣。「反正急於找著刀靈好去對付劍靈的眾生多得是,想與無冕為敵之人亦不可勝數,因此你們根本就毋需再去插手,日後,自會有人去成全天帝的心願,只是前提是,那人的本事得夠高才行。」
他倆直皺著眉,「不然呢?」萬一沒有這種人才呢?
火鳳聳聳寬肩,「不然,天帝也只有親自上陣去處理無冕了。」眼不能敵得過無冕的人選,數一數,大概五根手指都還有剩,因此神界真要解決無冕,天帝本就是不二人選,至於天帝會不會介意因此而弄髒了手,那一點也不關他的事。
由天帝親自上陣?他們怎都沒想過還有穩贏不輸的這一招?藏冬不語地瞥看向身旁也是沉著聲的鬱壘,以目光彼此交流了好一會兒後,半晌,他倆面上同時露出一模一樣的得逞笑意。
「告辭。」走神回家!
「都給我站住!」在他倆大搖大擺地拍拍屁股就要離開時,總算察覺上當了的火鳳,直瞪著那兩道這一回下足了工本,確確實實奉行報仇三年不晚的背影。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快的藏冬,囂張地回首睨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