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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林如是

  龍天運似無意地再朝殷若然看了一眼。

  怎麼都是這個婢女在發話?龍如意覺得有點奇怪,正狐疑著,便聽見龍天運說道:「不需什麼理由。我決定的事,從來不需要理由。」眸中閃著冷中帶熾的光芒。

  跨過了那道「情檻」,走入「情門」,和他邂逅相逢了,不是嗎?他臨時起意興走到這茶棚,萬分之一的太巧合在這山間野棚相會、眼目相交——所以,還需要什麼理由?

  或根本,早也就寫定的緣逢?

  「收下。」又一聲命令。將玉珮遞給殷若然。「那我……呃,我們就不客氣了。」殷若然連忙伸手接過玉珮。

  「小——」奶娘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驚詫脫口而出:「你怎麼能隨便收別人的東西!」年紀大思想守舊,這塊玉珮,怎看怎像是信物、是定情。

  小紅不無好奇,湊過去瞄了幾眼,說道:「這是什麼?看著像是裂痕……」

  「嗯,好像是。不過,看起來倒像是穿出雲間……」

  龍天運渾身一震,極不提防,眸中神情又驚又異。

  「噫?」小紅突地噫了一聲,說道:「若然姐,看這色澤跟刻紋,這玉珮跟你以前戴的那塊破爛玉墜子還真像,說不定還是同一塊玉雕刻而成的呢。」「什麼破爛玉墜子,小紅,你別胡說。我找當鋪問過了,那玉墜子可是上等的翡翠玉,可以賣個好價——」驚覺說了不該說的,驀然住口。

  龍天運眼神又是一驚,緊盯著殷若然。「什麼玉墜子?」

  「哦,」殷若然吶吶地:「我曾經有個玉墜子,就跟個銅錢似,中間有孔,通體翠綠,就像這玉珮一樣,上頭刻有龍……呃,我是說上頭還雕有花紋。」「哦?什麼樣的花紋?」龍天運追問。

  他為什麼要問這些?殷若然不禁有些疑惑。「呃,就是普通的花紋。」對小紅使個眼色,示意她別再亂說話。

  縣城那當鋪掌櫃細細鑒賞過那玉墜子後說了,要在那麼小的玉墜子上雕刻出那樣一條龍,且龍身上的鱗片栩栩如生,可見手工之巧、技藝之高。這種東西,只有身份高貴,比如皇親或重臣或大富之家,才可能擁有由如此高超工匠技藝雕刻出的物品。

  「那麼,那玉墜現在何處?」

  「唔……」問得殷若然一窒,面露困窘。

  奶娘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急著要殷若然將玉珮歸還,插嘴道:「不能隨便收人家的東西,快把東西還給人家。」拿過玉珮遞還給龍天運。「龍公子,您的意思我們明白了。報答什麼的請不必了,我家小姐也不能接受您這塊玉珮。」

  「為什麼?」

  「您有所不知,公子。我家小姐原是翰林大學士殷重煜的獨生女,與吏部尚書姚大人的公子從小指婚,老早就訂下了親事。我們此次進京,就是前來投靠姚大人的——」

  「奶娘!」殷若然喊住奶娘,蹙了蹙眉,阻止她再說下去。

  龍天運眼眸霎時冷冰起來,閃過一抹肅森。「你是說吏部尚書姚謙?」語氣有點陰沉。

  「是的。龍公子,您認識姚大人??」竟這般直呼朝廷大臣的名諱,奶娘被他的氣勢震懾住,吞了吞口水。

  龍天運置若罔聞,不理會奶娘的探詢,轉向殷若然,將玉珮塞進她手裡。「收下。進京後,若是有任何困難,你就持這塊玉珮到城東的「紫堇府」,自然會有人安排,龍某自當予以回報。」

  「紫堇府!大哥——」龍如意有些愕然,不明白大哥心裡究竟怎麼打算,想當然那玉珮是給殷莫愁的,但殷莫愁既已和姚府訂親,他要殷莫愁到紫董府做什麼?

  殷若然看著手中的玉珮,將玉珮輕輕攏在手裡。

  龍天運冷眸帶熾,目光掠經殷莫愁,又點過殷若然。「你等著。」

  茶棚外金光點點,透過茅頂的隙縫,灑下許多疑竇,又為這場邂逅寫下開頭,注了一個縛情咒。

  第2章(1)

  「小姐,這邊請。來人啊!給客人奉茶。請各位先在這裡稍待,我馬上去請大人和夫人出來。」

  一路風塵,殷莫愁等人好不容易總算在天黑前趕進了城。帶著幾分情怯與強烈的不安,敲開姚府深宅大院朱漆紅門。門房通報了總管。過了些時,總管方出來相迎,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們,將她們延請人外廳,命人奉茶,便匆匆入內通報。

  「別擔心,莫愁姐,你看總管對我們多親切。這兒今後就是你的家了,你快快放心,可別再胡思亂想。」殷若然悄聲安慰殷莫愁,想消除她的不安。

  「我沒事,若然。」殷莫愁回答得很平靜。踏進姚家後,她反而不再像一路在腦海中揣想未明時的不安,抬頭環顧四週一眼。

  好一會,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接著進來一名身材中等、面貌幾分神氣、年紀大約五十開外的老爺,和一名略有一絲福態、神情精明嚴謹的婦人,後頭跟著那總管和幾名奴僕丫鬟。

  「大人、夫人,這位就是殷家小姐。」

  「你就是莫愁?讓你受苦了。」姚謙走到殷若然面前,看她一身粗布衣褲,神情一副激動,眼神卻文風不動。

  「大人,您誤會了,我叫若然,莫愁姐在這裡。」殷若然趕緊澄清。

  姚謙一陣愕然,又看看殷若然,才轉向殷莫愁。

  「莫愁?」殷重煜辭官歸隱時,她才四、五歲大,看樣子對兒時在京中的一切已不復任何記憶。

  殷莫愁早已起身,這時走向前對姚謙夫婦行禮問好。「莫愁見過伯父、伯母。」

  「你就是莫愁?已經長這麼大了。上京來,怎麼不派人先通報一聲,我好派人前去迎接。」上下打量殷莫愁。殷莫愁小時他見過一次,已記不清是如何模樣了。

  殷若然垂手站在一旁,偷偷抬頭打量姚氏夫婦幾眼。

  那姚大人也許已經冷靜下來,乍入廳時臉上所現的激動已不復見,捋著灰白短鬚,眼光冷犀地打量莫愁姐。姚夫人則嗯一聲,只是點個頭,態度略顯冷淡,看不出乍見故人之女的驚喜與激動。

  「大人有所不知,」奶娘趕忙上前福禮。「進京前,小姐曾托人前來通報;我們家夫人也曾修書給大人,但不知怎地,都沒有將消息帶到。」

  姚謙與夫人對視一眼,眸底閃過一抹不明的光。他點點頭,明白什麼似。「原來如此。你們一路辛苦了。」

  「哪裡。多謝伯父關心。」殷莫愁頷首答謝。

  「不必多禮,你那邊坐著吧。」姚謙微微又點個頭。「你一個女孩家,拋頭露面的,趕那麼遠的路,也真是難為你了。」姚夫人丹鳳細狹的眼半瞇盯著殷莫愁,嗓音尖細帶銳,明著聽來像是在稱讚關心,話裡那語氣卻遮遮掩掩地帶一些不以為然。

  殷莫愁似乎沒聽出姚夫人口氣裡那一絲不以為然,倒是經驗世故的奶娘,老皺的臉皮浮現一絲尷尬,瞅了瞅殷若然。

  姚謙接著詢問殷莫愁一路進京的情形,噓寒問暖一番,聊表關心,不冷不熱。姚夫人偶爾插問一句,細狹眼裡琢磨什麼似,挑剔般地打量著殷莫愁。

  殷莫愁謹守分際,問一句答一句,小心翼翼應對。她本來就沒有期待一場溫馨感人的相會,或是任何盛情的迎接,對姚謙夫婦不冷不熱的態度,因為沒有期待,也就不感到失望。

  「你們連日辛勞,一定累了。我這就叫人把客房整理妥當,讓你們早點安歇。」姚謙東說西扯,卻一直沒有提到殷莫愁的雙親,也沒問起她為何進京。

  奶娘忍不住搶空訴難說:「大人,不瞞您說,我們此次進京,是專程來投靠大人您的。我們家老爺兩年前因一場惡疾去世,夫人受不了這打擊,一病不起,也在一個月前跟著去了。夫人臨去前,惦著小姐沒人照顧,讓人捎了信給大人,想請大人派人接小姐到京裡來,可是,沒等到消息,夫人就過去了……」說著哽咽了起來。

  「你說什麼?殷兄和嫂夫人都故逝了?」殷莫愁父親過世時,就曾派人給姚家捎了信息,姚謙這時卻表現得驚訝錯愕,一副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

  「原來大人您什麼都不曉得。」本來奶娘看姚謙態度冷淡,心裡還在懷疑,但看他的表情,像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大人,我家夫人——」她還待說話,廳外傳來嘈雜的聲響,姚謙獨子姚文進氣急敗壞地問道:

  「我爹呢?我有事情要跟他說——」

  「少爺,您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在大廳,有客人呢。」

  「客人?又是跟哪位大人在商量什麼要事是不?」

  隨著說話聲,一名衣著華貴的青年走進廳中,臉上有些浮肉,但不失文秀,眉色間也帶幾分神采,惟眼神稍顯不定。

  「爹——」他一走進廳中,便徑向著姚謙說:「相府那件事,你怎可不先問過我的意見,就擅自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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